第1卷 第88章 文 / 紅了容顏

    第88章

    心驟然痛開，不是酸楚的疼痛，而是無奈的痛楚。腳步又不由自主，跟隨著他靠近那個病室。她隱在開啟的門邊，看到他進入，看到他有效地制止了她的激動，看到她看著他眼時閃現的一絲驚訝與興奮，看到他蹲在她的面前，眼神深邃地望著她。

    然後，看到他輕聲對著她說話，而她則一下子安靜下來，乖巧地點了點頭，繼而將輪椅推到床邊，然後上床躺下……不知道過了多久，她才看到他和冉在元出來。白汐琰迅速掩身進入邊上開著的病室裡。

    一會，她聽到了冉在元的聲音：「浩恩……給你添麻煩了……」他的話還沒說完，就又聽到了夏淑芬急切懇求的聲音。

    「浩恩……浩恩，我求求你了，你就留下來陪她吧……她現在只聽你的話，她也只想你陪在身邊……你行行好吧……你就留下來陪她吧，看在你們七年前，那麼要好的份上……你就幫幫她……幫幫她吧……」夏淑芬又一次痛哭失聲。

    而白汐琰的心裡卻提了起來，為了她的請求，為了容浩恩的回答。

    不要答應，不要答應……她狠狠攥緊了拳頭，可是，時間一分一秒流逝，她幾乎認為，他是一定答應了的時候，卻聽到他說：「我早說過，我可以來看她，如果有什麼需要我幫助，我也可盡力而為，只是……七年前是七年前，而現在的我們，早已不是七年前的我們了……我有喜歡的女孩，我不會辜負她……」

    「是是……是我們要求過份了，是我們自私了……」一邊，冉在元沙啞著聲音，輕聲道著歉。

    而躲入一邊病房的白汐琰，半日來沉悶的臉上，終於綻開一絲笑顏。

    我有喜歡的女孩，我不會辜負她……我不會辜負她……他的這句話，久久縈繞在她的胸口，白汐琰摀住嘴，眼一眨，一股熱淚順著臉頰滑下，浩恩……浩恩……如果現在讓她死去，那麼她也無撼了……呆愣之際，那裡的聲音早已停止，而聽著那越來越遠的腳步聲，她也知道他已經遠走。她還有什麼，放不下心呢？

    她深深吸了口氣，白汐琰，加油吧，即使他以後或許會不喜歡她，更或者會討厭她，但是她知道，他曾經喜歡過她，那樣就夠了。

    「小姐……請問……你還有事嗎？」眼前，忽地出現一位保潔模樣的工作人員，正一臉好奇地盯著她，而手裡還拿著一串鑰匙。

    白汐琰立即回過神：「哦……沒……沒什麼……」

    「沒事的話我就要鎖門了……」她指了指白汐琰身後的病房，她也隨即反應過來，尷尬地對著那位保潔人員笑笑，疾步走出病房，逃也似的往電梯衝去。

    剛走到一半，即被半路倏地出現的人影擋住。

    白汐琰待看清眼前的人時，頓時驚訝地張大嘴，而眼神也忍不住亂晃起來。

    容浩恩蹙緊了眉頭，深深凝視著面前不敢對上他眼的人。

    「來這兒做什麼？」他輕歎了口氣，問出聲。

    「看冉可薇……」她諾諾回答。

    「那看了麼？」他平靜地問著。

    「有……沒有……」她也平靜地回答著，只是不確定。

    他的眉頭更緊地皺起，沒有再問她，伸手攬過她的肩頭，朝著電梯而去。

    空曠的電梯裡，只有她和他。

    兩人沉默著，沒有說什麼話，良久，聽到她的聲音：「浩恩……你說的……都是真的嗎？」

    他瞟了她一眼，心底一顫，而臉色卻平靜無波：「什麼話？」

    「嗯~~~就你跟冉可薇爸爸說的啊……」

    「我可以來看她？我盡力而為？」他挑眉，望向她，預料中，看到她頓時沉下來的臉頰。

    「不是啊，是後面一句……」她瞪他。

    「現在的我們，早已不是七年的我們？」他又重複了一遍句子。

    「啊呀不是……你明知道我不是問你那個……再後面一句……」她氣急敗壞起來。

    他狀做思考的樣子，想了良久，一臉無辜地望著她：「沒有了啊……」

    「什麼？？那個不是……你不是說你有喜歡的女孩，你不會辜負她？就這句，就是這句啊……」她急切地跟他說著，卻看到他唇邊揚起的笑。

    「是嗎？我有說過嗎？」他反問著她，笑意卻明顯地擺露了事實。

    「你你……」白汐琰伸出手指，他這分明是在耍她啊。而他卻一抓住她的手，並放到嘴邊輕咬了口。

    她懼地一下子縮回，臉上也瞬間羞得一片嬌紅。雖然說，一直是她在緊追著他不放，一直都是她對著他表白心聲，而他總是那麼一副不近人情，不可一世的樣子，而現在，他換了一種身份，換了另一種面容，只是一點點的動作，就讓她心悸不已，就讓她心跳難當。

    其實，她只是個膽小的士兵而已。一旦真的輕裝上陣，她還是會驚慌失措，奪路而逃吧。

    看著她嬌羞的模樣，他不再逗她，只是緊緊地緊緊地，攥住了她的手，好像一輩子，都不願再放開一樣……他將她送回了家，自己則又返回了中心局，一整個下午，白汐琰將屋子打掃了一遍，然後又檢視了塞得滿滿的冰霜一通，拿出兩三樣菜式，簡單做了幾個菜，然後悠哉游哉地等著他的歸來。

    等待總是漫長的，她取出了她買給他的生日禮物，拿出那個屬於自己的戒指，輕輕戴上，纖細的指環上，戒指發著熠熠光芒。

    如果她給他戴上，他會是什麼樣的表情？

    臉色忽地又一沉，三天，三天時間只剩明天了，她如果跟他坦白一切，他又會是什麼樣的表情？

    炫鷹，如果他知道她的目標只是炫鷹……那麼，他又是怎麼樣的表情？會不會一下子大發雷霆，會不會從此之後，再也不理她？

    可是，那次她不讓大姐拿走炫鷹，她等的不就是向他坦白嗎？既然他說了，他喜歡她，她會不會可以認為，他的喜歡，可以包含她所有一切做錯的事，包括她撒的謊？

    輕聲歎了口氣，不是早就做好思想準備了嗎？不是下定決心要和他攤牌了嗎？怎麼一下子又猶豫不決了呢？

    放在沙發上的手機忽然響了起來，她嚇了一跳，也忙伸手接過，看到屏幕上跳動的名字時，她忙綻開笑顏。

    「浩恩哪……」

    還沒等到她話說完，電話那端即傳來他略帶焦急的聲音：「我有點事，你自己先吃吧，不要等我……」然後，他不管她是不是聽到，逕直掛了電話。

    白汐琰怔怔盯了手中的手機兩秒，片刻之後，才輕聲歎口氣，如果以後要和他在一起，或許這樣的日子還只是個開頭而已吧。

    望了眼餐桌上的菜，頓時覺得失去了一切的胃口，重新坐入沙發，百無聊懶地開著電視，一個頻道接一個頻道換著，卻沒有一個是對得上眼的。看著看著，眼皮沉重的打起架來，她也倒入沙發，呼呼睡去。

    不知道過了多久，門外傳來鑰匙開門的聲音，白汐琰頓時清醒，坐起身子想要去開門，門卻早已打開。

    容浩恩一臉的疲憊，邊走入室內邊脫著衣服，待看到呆坐在沙發的人兒時，臉上立馬閃現一抹自責。

    「怎麼還沒睡？」他望著同樣望著他的人，深深皺起眉。他不是讓她別等他嗎？

    「哦，我其實已經睡過了，我就睡在這兒了……」白汐琰呵呵乾笑兩聲，比了下身後的沙發，起身走向他。

    他沒再說什麼，轉身看到桌子上的菜，沒有動過的痕跡，又轉頭望向她：「沒吃飯嗎？」

    「肚子不餓嘛……浩恩你吃過了沒？」

    「嗯……」他輕聲嗯了聲，轉而開始卸下身上的東西，動作利落地從腰間摸出一把珵亮的手槍，然後走向客廳，將槍放於茶几上，接著掏出身上的皮夾子，脫去襯衣，朝衛生間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