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第四百一十三章 怨氣 文 / 幽幽淨空
第四百一十三章怨氣
「無仇？無恨？若非你大哥，我翎梟絕非今日的模樣，人不人鬼不鬼，就連你，也已經不能接受我！我之所以成為這樣，都是拜冥夜玄所賜！我只要有一口氣在，就絕不會放棄報仇的信念！」
時空無法回轉，一切都回不去了，就像他，再也無法變成冥煙心中那個簡單的翎梟！
冥煙不罷休地再次捉住他的雙手，雙眸無奈，不斷地搖頭，「當初，將我們拆散的不是大哥，而是你的姥姥！我大哥唯一的錯，就是他心疼你的姥姥，一個八旬老嫗，為了你竟然選擇自我結果生命！」
「你說什麼？」四百年過去了，好多記憶已經在不知不覺中被磨滅，但是關於姥姥，翎梟還是記得清清楚楚，因為他從小不曾見過父母，便同姥姥相依為命，辛辛苦苦將他拉扯大，其實，在他的心裡，他一直認為，是自己的姥姥給了他生命，延續了他的生命！
冥煙的輕煙絲絹輕輕滑過自己的面龐，抹去一汪淚珠，「翎梟，你還記得你曾經發燒過一次，整整少了三天兩夜！雖然後來治好了，但是……卻被一個得到高僧發現，你身上的陰過重，他曾經警告過你，可是你置之不理，那個得道高僧便好心告訴了你的姥姥！當你的姥姥勸你不再跟我往來的時候，你一口拒絕了，對，你大了，再也不會對姥姥的話言聽計從，你姥姥也不能耐你何，只是……看著你的身體越來越虛弱，時有病痛，你的姥姥是既心疼，又心痛！她一個八旬老嫗，花了整整一個月，翻過兩座山，去尋到那個得道高僧，經他指點，知道了我的身份，乃是冥王的妹妹！姥姥當時什麼話也沒說，回到家的時候已經奄奄一息，後來，她還用匕首劃開自己的手腕，結果了自己的性命！」
「姥姥……為何這些事情我都不知道？」聽著冥煙所敘說的事情，翎梟竟然有種在聽故事的感覺，因為這些事情的發生，他竟一無所知！他甚至不敢想像，姥姥那般走路得一手拄著一個枴杖的老太太，竟然能夠翻過兩座山！若非太在乎自己，又怎麼可能有這般駭人的勇氣。
「因為……你的心，全在我的身上！」冥煙不是在批評翎梟，而是在斥責自己，若非自己的出現，這一切的人間悲劇，便不會發生！
「啪！」一巴掌狠狠地摔在翎梟自己的臉上，幸虧自己還存在於世間，否則，就算是自己死，也不會知道姥姥究竟是為何而死！
「都是我不好若是姥姥回去以後，自己在家好好照顧姥姥的話，姥姥便不會想不開『自殺』了！」他很懊惱自己，都怪自己當時太過年輕氣盛，以為自己可以給自己心愛的女人一輩子的幸福，可是卻忘了，在自己的身邊，還有一個同樣渴望自己關心的人，她的晚年，也需要他給注入溫暖！
可是，一切都過去了，沒有如果，因為這個世界，如果是無法成活的！
「不，姥姥並非想不開，而是她想得太清楚！」冥煙想起那個佝僂的老嫗，心中便是一酸，「自從姥姥知道我是冥王的妹妹之後，便決定死！因為，只有死，她才能見到冥王，才能求冥王管住我，不讓我去傷害你！她之所以還撐著最後一口氣回到家，便是想在看她最親愛的外孫一眼！只是……你不在家！」冥煙的淚，早已沾濕了絲巾，即使擦拭，也抹不干淚的痕跡。
「她為了你，可以不要自己的性命，為了你，她甚至跪在我大哥面前，求他將她打進十八層地獄，只要我放過你，不再糾纏你！」冥煙越說，越發地覺得，自己是個十惡不赦的壞女人，雖然她無心傷害誰，卻害了翎梟的姥姥，也害了翎梟！
所謂我不殺伯仁伯仁卻因為我而死！不管她是否承認，她的責任無法卸去！
「不……這都是你的謊言，這只是你幫你冥夜玄編的故事！」翎梟發瘋一般，用自己的拳頭使勁兒地敲擊著牆壁，他沒有勇氣去面對如此不孝的自己！姥姥為自己做了這麼多，竟然是煙兒來告訴自己！
「別這樣！」冥煙從翎梟的身後緊緊環住翎梟，試圖撫平他暴躁不安的情緒，哭聲哀求打道，「翎梟，你別這樣，千錯萬錯都是我的錯，是我不該與你相遇！如果你恨我，那你打我好了！求你，不要再傷害自己！」說著，冥煙站在翎梟的面前，右手托著他的手掌到一個恰當的高度，只等他的手掌落下！
他真的可以恨自己，因為改變他一生的是她！
「煙兒！你是知道的，我怎麼可能對你下得了手？」翎梟的手掌落在了她的臉上，卻是那般輕柔，帶著繭子的手在她細嫩的臉頰劃過，抹去她方流下的淚水，語氣溫柔道，「如果時空真的可以逆轉，一切都可以回去，我還是會選擇和你相遇，我還是會選擇愛上你，只是……我不會再忽略我的姥姥，讓姥姥抱憾而死，是我這輩子的缺憾！」
「翎梟！」冥煙猛地撲進翎梟的懷中，原來，他不曾怪罪自己！此刻，在他的懷中，他身上的那股異味似乎沒有先前那般刺鼻，只是……偶爾，她的胃部還是有些翻滾，即使是這樣，也切不斷幸福的滋味！
「翎梟，別再恨好不好？我們從頭來過，還像是四百年前一樣好不好？」四百年前開心地日子，無數次地在冥煙的腦海中拂過，這是她的精神食糧，也是她的嚮往！
幸福，似乎並不遙遠，只要翎梟放棄仇恨，只要翎梟卸去那抹怨氣，重頭開始，或許並不是她的奢望！
「煙兒，即使我知道，這四百年我恨錯人，但是一切都回不去了！現在的我，必須吸食帶有怨氣的靈魂為食物，否則，我自己便會一點點地虛弱，最後消失！
「這種殘忍的做法，已經成了我不可改變的生活方式！或是我死，或是別人死，這個社會似乎從來都是這麼殘忍，只是，我們都太天真了！」如果，四百年前他知道事情的原委，走的絕對不會是這條不歸路！
「不，一定有辦法的！我會問我大哥，或者是破天，他們一定有辦法幫你，只要你願意……」冥煙真的不忍心讓他繼續下去，因為她深深知道，長此以往下去，他體內的怨氣越積越多，多到他再也無法控制的地步，他將會反過來被這些怨念所控制，到時候翎梟便會真的變成一個十惡不赦的大魔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