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第二百四十五章 眾志成城,成! 文 / 午後方晴
現在就問出來,誰個能回答?
一干大佬鬱悶萬分的看著這些奏折,心裡全部想到,幸好這些州府將事情呈報上來,否則太平州換了天地日月,自己幾個宰相居然不知,豈不是嚴重失職?
而且似乎鄭家子就有這個意思!
猜得差不多,既然有趙禎詔書,鄭朗有了權利開圩,何必不悶聲大發財。百度搜進入索請看小說網快速進入本站要稟報,也要到明年秋收快上來,將事情經過稟報一遍,那時木已成舟,有人想掣肘也不可能。
就是現在誰又敢阻攔?
對視一眼,宋綬說道:「去面見陛下。」
如今在兩府看不到趙禎身影了,折騰他銳氣盡失。
龐籍彈劾,言語刻薄之極,趙禎看後略有些不悅,畢竟牽扯到了尚美人。但范諷這事做得確實不怎麼的,若大的計相,貪墨這點銀器做什麼?不是丟你的臉,是丟朕的臉面。緊急將范諷召回對質。
兩人對辨,李迪親判龐籍所奏不實。李迪還不知道事情會有多嚴重,范諷是他多年的老朋友,怎麼不幫一把呢?而且證實此事,范諷那可真是失德,遠比二小二罵范諷凶險十倍。
但他疏忽了一件事,若真不實,龐籍敢如此興師動眾?繼續進行!既然是誣告,於是將龐籍趕出御史台,放為地方官。
李迪再疏忽了一件事,龐籍官職不高,可這個天大的機會,某個人能不抓住嗎?呂夷簡暗中出手了,出得很穩秘,有他暗中支持,龐籍力量復振,再次上書不服,李迪是包庇。
吵得趙禎無可奈何,只好派淮、南轉運使黃總、提點河、北刑獄張嵩去親自複雜。
這幾百兩銀子終於引起一場特大的慘案,甚至使整個國家滑向一個不知名處的深淵。
一切,眼下無人知。
接著另一場好戲再次上演。
壽、州一個陳姓大商人,家財數百萬貫,別人窮得只剩下錢了,他窮得只剩下稀世珍寶,不是錢,不是黃金,早就不入他的法眼。於是捐了一個官,難也不難,易也不易,現在買官現象還不嚴重,可有之,對於這些超級大富豪來說卻不算什麼。
他又做了另一件事,他的女兒長得很漂亮,瞅了瞅,嫁給誰呢?再想一想自己的家財,覺得這天底下沒有再般配女兒的人,要般配只有一個人,皇帝。
開始運作,利用無數金錢組成的一道道關係網,不僅讓女兒突然空降進了皇宮,還讓趙禎親眼看到,十分喜歡。
幾乎是神跡,這個神跡居然真讓他做到,並且差一點讓他成為國丈。
看到陳妹妹,趙禎又是一見鍾情,與他的性格有關,自小被訓練成皇太子,又沒有兄弟,從出生起就失去了親情、疼愛、撒嬌、玩耍等兒童特權。有一些世子與外戚子弟伴讀,可見了他,嚴格保持著楚河漢界的距離。這也是他一看著鄭朗,心中很歡喜的原因。但反過來,也是他喜歡王蒙正女兒、楊美人、尚美人以及現在陳妹妹,後來張妹妹的原因。
趙禎想了想,發生這麼多事,主要是自己未冊皇后所至,於是在宮中翻開《百葉圖》,也就是擇偶時選良辰吉日的參考書。可他還沒有得意多久,宋綬過來,將去年那份很長的《廢皇后詔書》一字不漏的背出來,然後問:「陛下,何謂當求德門,以正內治?」
你曾下過保證,要立後必須從貴族望門中求一女子,怎麼求了一個商人家的女兒!
趙禎有些蒙:「宋卿,這麼長的詔書,你怎麼記得住的?」
宋綬一瞪眼,道:「陛下,那就是臣寫的。」
「……」
宋綬是何意,鄭朗也不確定,可能他是看不起商人的女兒,另一個可能是保護,不能立,縱然立了你也保護不了陳妹妹,指不准那一天又拉上牛車,被拖出宮,惹來許多是非。得找一個強勢家族的女兒,比如曹氏,曹家的女兒,試問那一個大臣與太監動不動將就她拖出皇宮?
確實不能再像這樣玩下去,整個朝堂為了後宮,兩年來就像打了一場場血戰,讓無數大臣頭破血流,慘不忍睹。
宋綬發言,其他大臣一起湊和。
趙禎吵得腦袋昏昏欲裂,無奈之下,撥腿就跑,***,俺怕了你們行不行,跑到內宮,將房門一關,自愉自樂,翻開《百葉圖》,有一個例子可以供他參考,養母!
你們不同意,俺就在深宮中偷偷地將這件事辦掉,你們又能拿朕怎麼的?再壞些,陳妹妹還是商人之女,比養母是再嫁之身,一個民間敲鼓賣唱的要強。
能躲得掉麼?
閻文應的乾兒子閻士良走進來,問:「陛下,你閱此做啥?」
「你要說什麼?」
「陛下可知子城使是何職?」
「什麼意思?」
「此職乃大臣看門官……」怎麼成為大臣家的看門官?意思差不多,是衙使侍衛之官,可經閻士良一曲解,味道截然不同,那是大臣家的看門狗、奴才,有了這個論點,閻士良繼續說:「陳氏之父捐的正是此官,陛下若立陳氏為皇后,置公卿大臣於何地,置陛下自己於何地,置列祖列宗於何地?」
只一句話,趙禎身體軟了下去。他的大爺爺可以皇袍加身,他的爺爺可以來一個燭光斧影,那是創天下,這是守天下,必須要重名份!
曹皇后事情就此定落下來。
對此事鄭朗一直沒有吭聲。
宋綬什麼想法,猜測不出來,可作為鄭朗的想法,後宮之中必須有一個背景深厚的皇后,否則以趙禎的性格,為一個後宮,就能讓這群大臣活活玩死。
皇帝屈服,大臣們歡天喜地,從可憐巴巴的國庫裡擠出一些錢,隆重操辦了一場冊立皇后大儀。
趙禎自己呢,如一條躺在案板上奄奄一息等宰的魚兒,連說話都沒有了力氣。這一年冬天,下了一場大雪,給黃、河兩岸久旱的百姓帶來一絲曙光,趙禎為了祈福,登上開寶寺的十三層木塔,看著白茫茫的大地,忽然體會到父親為什麼做出那種種怪狀,忽然想起鄭朗一句話,馬上你就要親政了,但你做好做皇帝的準備嗎?
別以為親政是一件快樂的事,沒有劉娥這幾年保護,你若提前親政,國家不知道變成什麼樣子。
現在終於知道,原來皇帝不是父,不是君,而是兒子,還要做一個乖兒子!
一想之下,趙禎心灰意懶,連上朝視事也了無幾次。但是大臣們高興哪,你是皇帝,是一個象徵,可別當真,政務你最好別插手,還是讓我們來。是不是滿意了?
沒有。
繼續表演。
孫沔先是上書,去秋以聖體愆和,准雙日不坐之請,是則一歲中率無百餘日視事,宰臣上殿奏事,止於數刻,天下萬務,得不曠哉!伏願陛下因歲首正朝之始,霈然下令,誕告多方,每旦恭己,辨色居位,推擇大臣,講求古道,降以溫顏,俾之極論。外則逐刺史、縣令無狀老懦貪殘之輩,內則罷公卿大夫不才諂佞詭誕之士……
趙禎看了差點吐血。
一年上朝視事一百多次,不算懶惰的,晚年李隆基一年可能沒有十次,整個歷史只有一個雍正像鐵人一樣,但一年也不過兩百來次。
並且大半集中在上半年,一個上半年就上朝視事一百來次,僅這個上半年,有幾個皇帝能做到?
後來養病用了兩個月時間,又發生一件件讓他噴血的事,是懶了。
但我上朝視事,你們嫌礙手礙腳,活活累昏過去,居然說我貪戀女色。不視事讓你們處理政務,又說我做得不對。你讓我怎麼辦?
接著又上書,竊見上、封事人同、安、縣尉李安世,輒因狂悖,妄進瞽言,下吏審問。自孔道輔、范仲淹被黜之後,龐籍、范諷置對以來,凡在搢紳,盡思緘默。又慮四方之人不知安世訕上犯顏,將謂安世獻忠獲罪,自遠流傳,為議非美。伏望貸以寬恩,特免投竄,使彼偷安之士,永懷內愧之心。
李安世因為上書胡說八道而被彈劾,但是孫沔感到朝堂氣氛不大對,按照以前,發生了龐籍與范諷對質這樣大事件,朝堂一定會吵得驚天動地,可為什麼沒有幾個大臣爭論呢?朝堂安靜如此,非是國家祥兆,因此讓趙禎不得彈問李安世,以正聖聽。
是什麼道理?非要朝堂上吵得像菜市場,才有正氣?
也是在胡說八道,趙禎看到後,直接將他出為潭、州衡、山知縣。
不過君子黨之所以為君子黨,威力大是他們也有能力,不久因為政績,這位牛人再度被重用。
幾位大佬要求面見,趙禎還是要接見的。
趙禎看到後茫然道:「他可請求過朝廷財力人力支持?」
築圩知道鄭朗必築的,包括太平州的意外之財,也未下詔討要,就是給太平州築圩的資本,可趙禎也未想到鄭朗步子邁得這麼大。
諸位宰相未說趙禎懶散,即便鄭朗請求朝廷財力與人力支持,到了中書,要麼准,要麼不准,不一定需要向趙禎稟報。或者事情滑向不好的方向,爭議,吵鬧起來。
一起搖頭。
休說請求,事前根本沒有得知任何風聲,只有呂夷簡從呂三叔與兒子的信中知道鄭朗冬天會築圩,他想法中,築的僅是萬春圩,萬萬料不到會是八個大圩,外加一個新城市與港口。
趙禎撓起了頭,又問:「太平州有多少戶?」
宋綬道:「大約三萬戶有偶。」
答完宋綬更納悶,太平州非是十幾萬戶的大州,僅三萬戶,以一州之力組織這樣的大工程,就像一個小孩子在挑兩百斤重擔,能挑得起來嗎?不但人力,財力也有問題,但鄭朗呢,那筆浮財知道的,僅於此,連家中那個作坊也交給鄭、州作為織作監。國家窮得,那個作坊一年經營得當能營利三四萬緡錢,不少啦,於是諸位大臣羞羞答答的同意下來。鄭朗手中是有幾萬緡錢,可不是幾萬兩黃金,財力又從哪裡來的?
不解的地方太多了。
趙禎又問道:「兩圩有多大?」
「沒有得到太平州的奏折,我們也不清楚,其他各州府奏折有的說三千多頃,有的說四千多頃,有的說五千多頃,不一而足。」
面積實際只有三千頃略多,但有近千頃不能當作耕田。鄭朗為了使百姓有信心,一直未說,於是各州只知道這兩圩很大,大到什麼地步,也不清楚,全在估猜。
「好大,為什麼他不上書奏?」趙禎說完後樂起來。能上麼,一上扯皮能扯上十年八年都扯不清,不如先做,等消息傳到京、城來,圩堤都圈好了,難不成派人將圩堤重新堀開?就像民間小說裡說的四個字,先斬後奏。
但笑完後接著苦笑,明明是想做好事,為什麼如此艱難?
又說道:「下詔對這些知州們說,不得隨意輕動,等到明年秋後復議,朕再派內侍王昭明過去看一看。」
非是對鄭朗不相信,而是趙禎漸漸邁向成熟的一種表現。
被大臣與親信太監一次次閹割,傷得很痛,也漸漸成長起來。
朝中大臣多是北人,有南人,但這樣的大圩自古以來就沒有出現過。不像以前那些小圩就著高窪地圈一圈,這麼長這麼大,有的圩堤有可能強行從湖泊上生生架起來。
能不能順利築起來,未必知道,築起來明年汛期到來,會不會承受得住,又不知道。最好過一年,看一看,那麼可以就此圩得失,再作討論。
小黃門王昭明下了江、南,到太平州時,鄭朗正在圩堤上,人都住在了圩堤上。
隨著天氣越冷,圩堤漸漸合攏,眼看兩個大圩就出現了,又發生了一件事。
小吏忽然跑進來稟報:「知州,不好,祐民圩堤突然癱塌,兩圩百姓皆議論紛紛,知州,你趕快過去看一看。」
不是小事情,特別是這年代,喜歡往鬼神上想,一旦不及時處理,會引起不好的後果。
駕著舟,來到祐民圩。
癱塌的地點在路西、湖上,有的湖泊留了下來,有的湖泊不得不圈進去,不但景民圩有,祐民圩圈進的湖泊更多,如路西、湖、童家湖等等。
大堤沒有倒下去,水位線到了最低時期,因此只是開了巨大的裂縫,也塌了好幾米。邊上站著無數百姓,遇到這種事,全部沒有心思築圩了,議論紛紛。
下船走了上去,看了看河段,有的湖泊必須要圈的,可不會真從湖心處圈堤,做了細密的測量,繞過湖心,或去或留。這一段圩堤也是湖心邊上,但將湖心圈了進去,以後會作為圩內的大塘泊,供百姓收穫一些漁澤之利。鄭朗不放心,又問了問小吏,小吏回答說,兩邊都是高窪處,也沒有什麼深厚的淤泥層,更沒有鄭朗所說的暗潭。
所以百姓才感到古怪,一個個疑神疑鬼,若不是堤圈了一大半,可能因為這一事件,全部散去。
對鬼神之說,鄭朗不排斥,但人鬼殊途,即便有,也不會來到人間作祟或者顯靈。然而百姓相信嗎?站在堤岸上認真的想了一下,不能往鬼神上想,一想事情沒法解決。癱塌無非還是淤泥與暗潭這兩種原因。地其淤泥厚積,即便提前做了測量,上面地表層是假固層,下面卻是大量的淤泥層。圩堤才圈時,假固層能承受住壓力,平安無事,可越築越高,假固層承受不起壓力,於是塌癱。
可能性極小,其實已經多次遇到這種情況,上面堤岸在壓,下面在下沉,可是你沉我加,總有一個底限,頂多浪費一些人力。
要麼是暗潭或是地下水,這一帶地形經過億萬年演變,有的葦叢長得很茂盛,慢慢將泥巴淤積下來,甚至將原來的河道掩蓋上,下面卻有暗流湧動。固層略厚,又很隱秘,以現在的工具測量不出來,圩堤一壓,下陷開始,面積大的會造成突然癱塌。
讓小吏率著百姓分作兩批,一批觀察圩內的水面變化,散得很遠,一批馭船使用工具,將外面的水攪渾掉。到冬月末,有的水邊結上一層融冰,湖水卻是最清澈的時候,散得同樣很遠。
攪了一會兒,終於在圩內一處水面看到有濁水出來,越湧越多。但離圩堤有些遠。看到濁水冒出來,百姓才恍然大悟。
趙通判佩服地說道:「神了。」
出了問題得解決,外面潭口是沒有辦法尋找得到。只好讓,將圩堤往裡面縮。但給鄭朗一個提醒,萬一其他地方也有這種隱蔽的暗潭怎麼辦?
未必會出現問題,圩堤一壓,遲早會壓平,萬一沒有壓平之前,汛期到來,也會出現嚴重後果的。又用此方法,在兩圩所有圩堤上測試。陸續找出來三個隱患,立即處理。
鄭朗考慮到還會有這樣那樣的情況發生,直接讓人蓋了幾間草棚子,連帶著妻妾與學生,一起住在圩堤上處理公務。
有,范仲淹等人都做過類似的舉動,終是很少很少。
父母官竟然如此,百姓還能說什麼呢?
每天看到鄭朗在頂著寒風,處理奏折,或者偶爾聽到知州美妙的琴音,或者看到他燈燭的光芒亮到兩更多後才熄滅,圩堤塌陷的陰影很快消失,不知不覺中,幾乎所有百姓感到一種幸福,就像和暖的春風在輕輕拍打著他們家的簾籠。
王昭明來到了太平州。
找到鄭朗,看到鄭朗被寒風吹得黝黑的臉,王昭明驚訝地說:「鄭知州,何苦如此?」
未必苦,除稍冷一點,住得寒酸外,每天吃的是從河裡捉上來絕對無任何污染的鮮魚,百姓也愛戴,對鄭朗來說很滿足了。唯一遺憾的不能像在家中,來一個大床同眠,那份底線沒有做,可時不時揩一個油,使這個冬天過得香艷無比。
又談到各州想築圩的事,鄭朗慎重地將所發生的經過說了一遍,道:「築圩前必須調解好州縣各等百姓的矛盾,分配好利益。很難……」
自己劃了那麼一塊大蛋糕出去,還有許多人對自己不大滿意。況且其他各州縣。
呂公著曾吶吶的做了一個評價:「綁架。」
鄭朗用功績綁架了官吏,用商業的利潤綁架了富戶,用耕地綁架了貧民。因此,才以一個小州之力,將這個龐大的工程拖了起來。
鄭朗大笑,道:「這個詞用得好,但記好了,綁架可以,必須綁架所有人,只要所有人被綁架起來,就有重重的困難,也會眾志成城。」
不怕綁架,就怕綁架了一個,漏掉大多數,不但做不好事,騷動也會發生。
鄭朗又說道:「必須經過細緻測量,還有遠大的眼光,不能貪圖眼前小利,要保留足夠蓄洪灌溉的湖泊與洩洪通航的河道。一旦大修圩田開始,還要各州縣配合,不然鄰州將河道堵塞,洪水必然洩往他州。想要大興,要有一個懷著公平之心,對水利又精通的重臣來調節,朝堂上唯有一人可以勝任,范仲淹。」
身兼公正之心,又對水利內行的重臣,只有范仲淹一個人,在興、化做得很好,今年在蘇、州同樣做得很好。但自己說了,未必有人真的會聽。又說道:「不過王內侍既然前來,不如稍等幾日,圩堤完工,替臣報一個喜訊給陛下,此外臣將一切經過,會寫一份詳細的奏表,遞給陛下。」
「好。」
王昭明也住在草棚裡。
與鄭朗無關,趙禎儉樸,住上幾天,回去後好向趙禎誇耀,臣也肯吃苦的。
工程量比原來史上的圩工程量更大,人力也差了一些。可是百姓的圩,鄭朗又帶了一個好頭,因此速度很快,到了臘月二十一,先是景民圩經過六十多天艱苦奮鬥,提前竣工。
遠處大鍋裡豬肉飄香,為了這一天,提前準備好的,買來大量豬肉與蔬菜,還有許多酒水,等竣工後,犒勞百姓。其他地方全部築好,只剩下青弋水邊中間一段,所有百姓湧過來,黑壓壓擠滿了長達數里的河堤。
幾百個百姓在繼續挑泥,日已上中午時分,泥巴挑好。還沒有結束,幾十個百姓要用大錘夯實。看著幾十個大錘在夯,許多百姓已經按捺不住,不時地傳出歡呼聲。
漸漸夯實起來,鄭朗道:「再錘一百下。」
「喏。」這幾十個大漢答道,繼續錘,並且一下一下的數。
已經有衙役等不及了,將買來的兩擔鞭炮一字排開,準備燃放。
到最後三十下時,所有人開始數起來,三十、二十九、二十八……五、四、三、二、一。
最後一聲數完,鞭炮沒有來得及放,歡聲雷動,許多百姓在跳躍,在大笑,在流淚,在擁抱。這是他們的勞動成果,他們的圩,他們的家……
看著所有百姓瘋狂的樣子,王昭明也拭著眼淚,道:「鄭知州,太感人了,某都想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