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卷： 終卷 097 文 / 落林音音
097
不一會兒，夜風便把楚凌將近一年的資料遞給唐展翼。
「你先出去吧。」唐展翼接過資料，便讓夜風先出去。他想一個人靜靜的、仔細的觀察、瞭解楚凌近一年來的生活情況，而這份心情他不願意和別人分享。
這一年來楚凌的生活裡卻沒有他，她會開心嗎？他可以看到楚凌幸福的笑靨嗎？心中不禁有些期待，也有些失落。當他不在楚凌身邊的時候，楚凌竟然可以笑得那麼開心，心中萬分複雜。她想也許楚凌早已忘記他了吧？畢竟他帶給楚凌的只有夢魘，她不可能會記住他的。
伸出手指顫抖的掀開封面，最先映入眼簾的是楚凌的相片。楚凌將那長長的秀髮剪成了短髮，一個性感迷人，一個俏皮可愛。但同樣都深深的吸引著他。修長的指尖一一滑過那令他深深思念的面容，他依稀可以感覺到那細緻光滑的肌膚。雖然已經事隔一年多，雖然他們已經一年多都沒有見面，但他對楚凌的愛戀，對楚凌的思念都從來都不曾減少，有關楚凌的一切都深深的印在他的腦海裡無法抹去。彷彿楚凌從來都不曾離開過一樣，彷彿楚凌依然在他的身邊一樣。
修長的手指一頁又一頁的翻閱著，資料上顯示楚凌在前往法國的飛機上遇見著名的法國設計師戴爾立蒙，並在他所屬的公司當任助理，而且現在也已經開始當任部分知名人士的設計。看來，她在沒有他的天空裡依然可以自由的飛翔。
當翻閱到下一頁的時候，唐展翼震驚了，手也開始劇烈的顫抖。他看到楚凌被一個男人親密的摟進懷裡在公園散步，而且她的腹部微隆，看起來和那時懷孕的她一樣。她懷孕了，是她和除了他以外的人所共有的嗎？她忘了他，重新開始了新的生活，她和除了他以外的人幸福的生活在一起了嗎？她的身邊已經沒有他的位置了嗎？
一想到有這種可能，心立即被疼痛、嫉妒所填滿。手指緊緊的收攏，手上的那張紙被他抓得近乎折皺。不可以，不能，不允許。曾經的執著依然沒變，楚凌你的是我的。永遠都是我的。
他的內心還是接受不了，接受不了楚凌不屬於他的事實，他不可能眼睜睜的看著楚凌投入別人的懷抱。
他要奪回楚凌，楚凌只能屬於他一個人的。此時唐展翼的心中要奪回楚凌的決心大過心痛。他以為他可以衷心的祝福楚凌，他以為他可以放棄楚凌，但看到楚凌幸福的依偎在別人懷裡的時候，他的內心充滿了嫉妒，同時也明白他不可能放棄對楚凌的感情，他不會將楚凌拱手讓給別人。即使楚凌在他身邊不會出現如此明媚的笑容，他也不能。
唐展翼繼續翻閱著手中的資料，即使他的心會痛，即使他的心會嫉妒，他也要強逼自己繼續往下看，他不想錯過有關楚凌的任何細節。即使他沒有全程參與，但他也必須清楚。
在前兩個月的時候，楚凌所懷有的孩子降生了，她生了一對龍鳳胎。粗略的看了眼楚凌所生的兒子，視線更久的停留在楚凌所生的女兒身上。
那是楚凌的女兒剛滿月的時候照的，她的眼睛很像楚凌，尤其是她微笑時的樣子。而這張相片中的女兒正朝著他笑，不知為何那笑容宛如三月的春風，能迅速溫暖他的心扉。
資料上顯示楚凌並沒有和戴爾立蒙結婚，但這又是為什麼呢。不管原因是什麼，這對他來說都是機會。他很慶幸楚凌並沒有和戴爾立蒙結婚。
但好像有些奇怪，孩子的出生時間有些不對，好像提前了兩個月。難道……
急切的想要證實心中的猜測，唐展翼迅速增長拿起那兩張孩子的相片。
唐展翼認真端詳孩子的五官一一比對，他們的眼睛像楚凌，但總體的五官還是像他的。唐展翼仔細推想下孩子出生的時間，難道是出車禍的前一天他們……那麼說明他們很有可能就是他和楚凌的孩子。
壓抑不住內心的激動，壓抑不住內心的渴望，渴望見到楚凌，渴望見到他們的孩子。唐展翼掏出電話撥打給夜風，讓夜風備車。他只是想見他們，他只是想要真實的見到他們而不是靠著這些用來回憶的相片。這些照片根本就解不了他的相思。
因為孩子的原因，戴爾立蒙特地准許楚凌如果沒有什麼重要的事情就不用去公司直接在家裡辦公。
楚凌一手支著額，一手煩躁的摩挲著早已凌亂的短髮。最近戴爾立蒙接了一個案子，而戴爾立蒙讓她負責這個案子，這幾天就必須交稿。她設計了很多張，但沒有一張令她滿意的。在楚凌思緒凌亂的時候，孩子醒了哭鬧不已。楚凌趕緊扔下筆，跑到房裡將孩子抱起。她生了龍鳳胎，第一個出生的是兒子，中文名叫唐思翼，而女兒的名子取為唐憶凌。下意識的，她希望唐展翼思念著她，雖然她也恨著唐展翼，但無可否認的她也思念著唐展翼。所以將兒子的名字取為唐思翼，她希望看著兒子那隱約熟悉的面容，她思念著唐展翼。
楚凌抱起哭泣中的唐思翼，可過不久被吵醒的唐憶凌，也跟著哭了起來。抱著唐思翼的楚凌立刻跑到唐憶凌旁邊，將唐思翼放在床上，兩人孩子一同坐在床上哭著。
楚凌頓時覺得焦頭爛額，一手支著頭一手叉著腰，緊皺眉頭。楚凌蹲下身哄著兩個孩子，但剛哄完唐思翼後，繼續哄唐憶凌，哄完一個，另一個又哭了。楚凌歎了一口氣，徹底洩氣。
「拜託你們不要哭了好不好？」她還有一大堆設計圖還沒有畫，沒有靈感，現在他們又在一直哭，心裡更加的煩亂。
但這只會讓他們哭得更加厲害，她現在才知道為什麼別人說帶孩子要很有耐性。換了種心情，深吸口氣，楚凌輕聲哄著：「不哭，不哭，哦。是不是餓啦？媽咪給你們準備吃的。」
楚凌趕緊跑到廚房準備牛奶，試了下溫度，便立刻喂孩子喝牛奶，果然，孩子吃飯了便立刻安靜下來。並同時展開了笑靨，那是最純真的笑容，感覺眼睛濕潤了，心裡一陣感動。這是她和唐展翼共同擁有的孩子，這是上天給她最好的禮物。
而與此同時，一輛黑色加長型轎車在一幢大樓前停下。這是楚凌所在的寓所。在車裡的唐展翼透過黑色的車窗往上看，23層便是楚凌所住的樓層。眼眸深深的看著那一層樓，那一層樓住著他最重要的人。雙手緊緊收攏，抑制狂跳的心。
他可以不用用手觸摸，他依然可以明顯得感感覺到心臟的跳動。只因他的心專為楚凌而跳動。
就在這時，有一輛拉風的紅色保時捷在旁邊停下。他看到資料顯示裡的戴爾立蒙從步出車外，走進樓那幢樓。他知道他是去找楚凌的，他們又是何種關係？戀人？朋友？同事？心種有千種猜測，但無論是哪一種關係他都不允許。
叮咚……
聽到門鈴響的楚凌，立刻跑去開門。
「怎麼是你？你怎麼來了？」楚凌疑惑的問道。
「我怎麼不能來了？我來看我的乾兒子和乾女兒。他們醒了吧？」
「是啊，剛把他們餵飽。不然他們就要吵死了。」楚凌像是在埋怨，可是她的臉上掛著滿足的笑容，眼眸裡有著寵溺。
「是嗎？我去看看他們。」戴爾立蒙迫不急待的跑到房間將憶凌抱起，並在她的臉上落下一記記親吻。而一旁不願受到冷落的唐思翼抗議似的揮揮手，幾次掙扎著想要站起。隨後戴爾立蒙也抱起唐思翼，也同樣落下一吻。逗弄得兩個小傢伙咯咯直笑，充滿著歡聲笑語。
楚凌在門口好笑的搖搖頭，此時的戴爾立蒙簡直像個長不大的小孩，他會扮演著小丑的角色逗弄小孩，甚至讓他們坐在他的肩上圍著屋子跑。那畫面十分的溫馨，誰都不願意打破。
「好了，你也累了吧。」楚凌拿起桌上的紙巾遞給戴爾，伸手抱過唐思翼。
「還好，我不累。還真感覺自己老了，跑幾圈就累了。歲月不牢人啊。」
「你這麼快就嫌自己老啦，那邁克怎麼辦？小心他不要你了。」楚凌取笑的說道。經過一年多的相處，她才知道戴爾原來是雙面人，在工作上是鐵面無私的，但在生活上卻是風趣幽默的。在工作上，她和戴爾是很默契的工作夥伴，僅此而已。
「這你就不需操心了。他可是離不開我的。」戴爾自信的說道，眼眸因談到邁克而綻放異樣的光彩。
「是。我知道你的魅力大。」楚凌笑著說，她想如果戴爾的性向正常的話，肯定迷死一大片女人，肯定也是一個禍害。
「走吧。我請你去吃飯。」
「不會是有什麼企圖吧？」
「這麼快就被你猜到啦。我太喜歡你們家的凌了，我要把她綁走。」說完，戴爾又在唐憶凌的臉上落下一個香吻。他想他這輩子都不可能會有孩子，憶凌和思翼長得那麼可愛，令人喜歡得不得了，他把他們當成自己的孩子來疼愛。這也是他今天找楚凌的目的之一。
「你那是司馬昭之心路人皆之。」楚凌用中文說道。便從衣櫃裡拿出外套替憶凌和思翼穿上，現在天氣還是有些冷的。
「你說什麼？」雖然有聽過，但戴爾始終沒有明白話裡的意思。
「沒什麼。我們走吧。」楚凌抱著唐思翼，而戴爾抱著唐憶凌離開。
當他們步出那幢樓的時候，楚凌抱著思翼上了戴爾的車。不知道說了什麼，楚凌笑得異常開心。
紅色的保時捷絕塵離去。
「跟著他們。」唐展翼立刻吩咐到，聲音略顯急促。
看到楚凌的身影時，唐展翼的神情異常激動，緊握著雙拳，但靈魂深處的激動卻是如何都抑制不住的。雙眼貪婪的看著楚凌的身影，那是他的楚凌。那雙藍眸訴說著濃濃的思念，及愛戀。
當楚凌的身影映入眼簾的時候，他就想立刻上前將楚凌擁進懷裡，緊緊的抱著令他思念的她，但他不能。
當他看到楚凌和戴爾一人抱著一個小孩出現的時候，當他看到楚凌朝著戴爾微笑的時候，他多希望在楚凌身旁的那個人是他，他多希望楚凌是衝著他笑的，而不是戴爾。他嫉妒戴爾，也羨慕戴爾。曾經在他身邊的楚凌，從來都不曾那樣笑過。而今，楚凌卻可以輕易的向除了他以外的人展視發自內心的笑容。
不許，他不允許。
「怎麼了？」開車的戴爾看著發呆的楚凌，關心的問道。
「沒什麼。」楚凌笑著搖頭說道。也許是她多心了吧，她怎麼會感覺停在戴爾車後的那輛車有人，而且有雙眼眸在觀察她。但不可能，唐展翼不可能知道她還活著，楚凌在心裡否認到。因為唐展翼一旦知道她還活著，他會迫不急待的立刻出現在她的面前，並將她帶走。
「哦，我知道最近有家新開張的中國餐館不錯，我們去試試吧。」
「嗯。誰你安排吧。」楚凌逗著懷裡的孩子，無所謂的說道。戴爾一向都很瞭解她，甚至比她自己瞭解得更多，更深。
紅色跑車在一間獨立的餐館前停下，戴爾先下車抱出憶凌，然後楚凌才抱著思翼下車。黑色加長型房車跟在其後，在紅色跑車的後右邊空位上停下。
夜風暗自觀察著，暗自著急。他猜不透少主是怎麼想的，只是默默的跟著楚凌，暗蹤跟蹤楚凌，明明放不下，卻為何不出現在楚凌面前，將楚凌從那個人身邊帶走。要是依以前少主的個性，他決不會像現在這樣隱忍著他的佔有慾。少主變了，變得會為愛讓步。
夜風從後視鏡中看了眼唐展翼，他依然癡癡的看著楚凌的身影，歎了口氣詢問道：「少主，要我帶楚小姐帶過來嗎？」
「不用。」只要這樣暗自看著楚凌就好。但這樣的日子不會太久的，楚凌我不會讓你離我太遠的。唐展翼在心中默默的發誓。
唐展翼冷眼看著他們，戴爾逗弄著孩子，楚凌也在旁邊笑著，看似一家人其樂融融的樣子。也許是累了，兩個孩子又沉沉的睡去，只見戴爾從車上拿出嬰兒車，推入餐廳。將兩個孩子放入嬰兒車內，兩人便開始交談。不知道他們在談什麼，楚凌的面色變得凝重。
「嫁給我吧，楚凌。你不為自己想想，也該為孩子想想啊。現在孩子還小尚不會意識到什麼，可是等他們長大後呢，當他們看到他的朋友、同學都有父母相陪的時候，他們會問你我的爹地呢？即使他們不問，我想他們也會羨慕的。而且即使我們結婚也不能改變什麼，而且只要兩年，兩年過後如果你想要離婚，我絕對不會反對的。」
「你讓我想想。」楚凌支著頭，皺著眉頭疲憊的說道。她知道戴爾說得不無道理，可是每當她想開口答應的時候她的心會感到異常疼痛，痛得她無法開口。所有的話語哽在喉中，她的內心深處還在期待著某人，只是她全力將那份不該有的感情掩埋在深處。
「你還放不下他嗎？如果放不下，你就該去找他。我認識的楚凌，不應該是逃避問題的。」記得有一次因為服裝的設計問題，楚凌和他爭得面紅耳赤的，直到他妥脅。那時的楚凌，眼神異常堅定。他希望楚凌對待感情的問題也是如當初那樣堅持，勇敢。只要認為是對的，她就該堅持到底。
「是，我還忘不了他。可是那又如何？他始終是殺我父母的兇手，即使再愛他，即使再忘不了他，我也不可能和他在一起的。戴爾，我和他之間的糾葛太多，你不瞭解。」緊咬著雙唇，楚凌忍著心中的傷感，即將湧出的淚水。
「我是不瞭解你們之間的糾葛有多複雜，但我知道你愛他，難道你的愛不夠消除你的恨嗎？我想世上沒有什麼是不可能的，只有你想與不想。」
「愛他，是啊，我愛他。可是愛他的結果換來的只是更多的傷痛而已，如果這份愛的最終結果只是痛苦的話，那麼我願意放棄，即使我的心很痛。我想這樣的結局對我們而言是最好的，不用在愛與恨中徘徊。」
「那你快樂嗎？」
楚凌沉默了會兒，便開口說道：「快樂嗎？我也不知道。但至少比待在他身邊快樂一點。最重要的是我現在有了思翼和憶凌，一切都不重要了。只要有他們在我的身邊就好。」只是每當夜深人靜的時候，她才會異常的想念唐展翼。而那時她可以忘記恨，讓自己可以沉浸在對他的思念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