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卷： 索愛 091 文 / 落林音音

    091

    四週一片漆黑，唐展翼置身於一片黑暗中。心莫明的緊張，莫明的恐慌，莫明的空虛，他不想繼續待在這黑暗中，便四下張望，突然前方出現一道亮光，那人穿著一身白衣，披散著長髮背對著他。他看不到她的面容，但他可以感覺他的心渴望著她。藍色的眼眸帶著某一種深沉的感情看著那人的身影，終於在他想要上前之際，那人轉過了身。他看清那人的面容，是楚凌，他的楚凌。不顧一切，唐展翼激動的上前將楚凌擁進懷裡，可就在他要靠近楚凌的那一瞬間，楚凌消失了。無論他如何呼喊，無論他四處尋找，始終找不到她的身影。

    心沒來由的恐慌，沒來由的害怕，不自覺的緊皺著眉，握緊雙拳，緊閉雙眼呼喊著：「楚凌。」

    唐展翼大聲的叫喚著，並迅速的睜開雙眼。聽到少主的呼喚，夜風立刻轉過身。對上了唐展翼的雙眸，他似乎在尋找著什麼。他已猜到，但只能裝作不知道。

    他依然沒有看到楚凌的身影，似乎明白了什麼。藍色的眼眸透著濃濃的哀傷，心痛的感覺蔓延全身，痛得他無法呼吸，全身無法動彈。他不願意接受這份事實，楚凌已經離開他的事實。

    「楚凌呢？」唐展翼淡淡的問著，聲音裡帶著某種希冀。但那人的答案成功打破了他的期盼，將他推入萬丈深淵。

    「楚小姐在送進醫院之時便已不治身亡了。」這是他和醫院套好的說辭，這樣可以免受牽連。夜風平靜的說出殘忍的許話語，從他的聲音裡看不出任何欺瞞之音。

    不治身亡了？他永遠的失去楚凌了？他不相信，他不相信。唐展翼掙扎著起身，他想衝上去給夜風結識的一拳。他要將夜風打醒，他要讓夜風知道欺騙他的下場。

    但渾身無力的唐展翼，始終都無法爬起，每次都徒勞無功。夜風來到唐展翼面前，雙手握住唐展翼的肩膀，示意唐展翼不要激動。

    唐展翼抓住了那雙手臂，「告訴我，這一切都不是真的。楚凌，楚凌等下就會來看我。」

    夜風沒有答話，將臉撇向一邊，無聲的回應唐展翼的問話。這一刻，任何言語都顯得蒼白。少主只是不願意相信，不願意接受罷了。

    唐展翼鬆開了手，渾身虛軟的向後倒。他不相信這一切都是真的，楚凌真的離開他了，永遠的離開他了。那麼他又該怎麼辦？楚凌你怎麼可以這麼忍心的將我丟下。知道嗎？我不能沒有你，不能失去你。沒有你，我該怎麼辦？

    他從來都沒有給過機會讓楚凌離開，即使他是那麼的想離開，他也會狠心的將楚夫的翅膀折斷。即使那樣做只會讓楚凌更加的恨他，但他一點都不後悔。因為楚凌依舊在他的身邊，他不會後悔。惟一能讓他後悔的便是讓楚凌離開，所以他寧可緊緊的將楚凌禁錮在他的身邊。

    可如今，楚凌真的離開他了，永遠的離開了。而這一次，他沒有辦法讓楚凌回到他的身邊。他寧可死的不是楚凌，而是他。他曾說過「除非我死，否則你永遠都別想離開我」。他沒有死，可是楚凌卻離開了。

    真是諷刺，原來在死亡面前他是如此的無力，完全束手無策。他只能眼睜睜的看著楚凌的生命流失，任由楚凌離開他。

    這也許對楚凌來說也許是種解脫，但這對唐展翼來說無疑是一種懲罰。

    藍色的眼眸失神、空洞的看著前方，感受不到心痛，感受不到四周的空氣，甚至聽不到別人的呼喚。四周的空氣令人窒息，感受著無法呼吸的痛。

    「少主。」夜風輕聲低喚著，眼裡帶著關心。但唐展翼不予理會，不做任何反應。

    「你出去吧，我想一個人靜靜。」淡淡的話語，透露著隱忍著悲傷。唐展翼將頭側過一邊，顫抖著合上雙眼。他感覺他的臉上有冰涼的液體緩緩流下，那是他的淚水。

    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處。

    而唐展翼也因此錯過了夜風的眼眸，沉痛及不忍。夜風緊握著雙拳，看了眼獨自傷心的唐展翼，輕輕的步出病房。他沒有看錯，至那雙冰冷的眼眸中流下的淚水。他從來都不曾見過少主掉過一滴眼淚，連親手殺死自己母親的時候也未曾哭過。而這次卻為了楚凌。

    少主，楚凌在你的心裡真的如此重要嗎？你可以忘記楚凌帶給你的痛嗎？甚至忘記楚凌，忘記對楚凌的愛嗎？希望我所做的一切都是正確的，如果是錯的，那請你永遠都不要原諒我。

    夜風一直站在門外，守著唐展翼，密切關注著唐展翼的一舉一動。但病房裡沒有傳出任何聲響，這讓他的心更加的不安。他寧可少主向先前那樣扔著房裡所裡的擺設，至少那是一種洶洩，而不是像現在這樣靜悄悄的，安靜的更令人害怕。

    唐展翼將頭埋進枕頭裡，雙手緊抓著床單，無聲的哭泣著。楚凌，我想你了怎麼辦？出現在我的面前好不好，哪怕只需要一秒。腦海裡一一浮現令他思念的面孔，悲傷的楚凌，憂鬱的楚凌，微笑的楚凌，淡定的楚凌以及那雙充滿恨意的眼眸。那些都是虛幻的，可卻是那樣的真實。

    痛苦的心在千萬遍的呼喚著楚凌，每呼喚一次心中的痛就更增加一分。但他依舊沒有停止，即使是痛也阻止不了他的愛。

    而遠在法國的楚凌正在認真的畫著設計圖，她感覺她的心隱隱的泛著疼。那顆不受控制的心彷彿聽到某人的呼喚，那另一顆心引起共鳴。一起痛，一起思念。即使是再遠的距離，也無法分開兩顆靠近的心。

    不知過了多久，夜風只知道燈光驅趕走四周的黑暗。不知少主現在的情況如何，夜風悄悄的打開門。視線對上唐展翼那冰冷的眼眸，夜風便走進病房並將門關上。

    他知道少主已恢復正常，原來的少主又回來了。表面上不動聲色，心裡卻暗自欣喜。

    「我餓了。你去準備些吃的吧。」唐展翼冷冷的命令道。彷彿一切都不曾發生，彷彿他不曾為楚凌的逝去而傷心，他還是原來的唐展翼。冷酷，無情，無心的唐展翼，可只有他自己知道那顆只為楚凌跳動的心已經死去。

    「是。」平靜的語調帶著欣喜。夜風立刻讓人準備些吃的給唐展翼。吩咐完後，夜風又重新回到了病房。

    「殺死楚凌父母的兇手是誰？」這是他最後能為楚凌做的事，為她的父母報仇。

    「幫主和杜司銳。」夜風平靜的回答。他知道供出幫主，只會更加激化少主和幫主的矛盾。但他無力再為幫主隱瞞。

    「看來他還真不死心哪。」唐展翼冷冷的說著，眼裡帶著嘲諷。

    「你告訴他，我答應回唐幫。」聲音裡沒有一絲起伏。之前因為楚凌在他的身邊，他不想回唐幫，不想繼續待在冰冷、撕殺的黑道；但現在失去了楚凌，什麼都不重要了。既然那人那麼想讓他回唐幫，那麼他就如他所願。只不過那人恐怕要失望了，他會讓那人為他所做的一切付出代價。

    夜風略有些驚訝，又恢復如常。他沒有想到少主竟然這麼快就答應回唐幫，看著平靜無波的眼眸，他看不出想不透唐展翼是如何打算的。

    但無所謂，不管是出於什麼目的，他都會聽少主的命令行事。

    在醫院住了幾天，唐展翼便很快恢復健康。唐展翼沒有回別墅，而是直接去總部。他不敢回那幢別墅，他害怕。因為那裡充滿著楚凌氣息，充滿著楚凌和他共同擁有的回憶。是懦弱也好，逃避也罷。他不想再次面對失去楚凌的痛楚。

    唐展翼盡量使自己忙碌起來，他怕一旦閒下來，他的腦海裡便會出現那令他思念的身影。唐展翼只能用忙碌來阻擋對楚凌的思念。

    但那些只是暫時的，思念的心、愛戀的心無時無刻都存在著。

    唐展翼獨自去和楚凌第一次相遇的迪吧，獨自坐在角落裡喝著酒。腦海裡想著第一次相遇的場景。

    在眾目睽睽之下，吻住了那張紅唇。他還清楚的記得那時他在懷裡的感覺，那一刻的悸動。可是如今，人已去。心中的空虛逐漸擴大，心中的想念更增加一分。

    飲盡杯中的紅酒，滿滿的一杯一杯的飲著。他不是在品酒，而是單純的喝酒。他只是想用酒精來麻痺那顆想念的心，不再因想念而空虛，而疼痛。

    一瓶紅酒很快就見底，唐展翼步履蹣跚的步出迪吧。再也無法抑止住思念，迷糊的思緒只是想見到楚凌，只是想感受楚凌的氣息。唐展翼來到銀色的跑車旁，將車開往那幢別墅。

    不知闖了多少紅燈，不到十五分鐘那輛銀色的跑車便停在了別墅前。唐展翼打開車門，靠在車旁，習慣性的看向那間房間，只見那間屋子一片漆黑。

    抽出口袋裡的雪茄，一口一口重重的吸著。落寞孤寂的眼眸看著那白色的煙霧，癡癡的笑了，似乎有什麼流下，臉上一陣冰冷。抬起頭望向滿天繁星的夜空，沒有下雨，那又會是什麼呢？

    混沌的思緒清醒了不少，原來他還是想念著楚凌的。無論他做了多大的努力，他依舊思念著楚凌，並與日俱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