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二九章 哦,我洗耳恭聽! 文 / 笑談濁酒
看到徹底放鬆下來的賀衷寒,陳家駒默默無語,他悶聲的大口抽著煙卷,此情此景,他的心裡又何曾好受!
「我承認,現在的我的確有些急功近利,但是我真的急啊!家駒,你去看看,現在的廣州,不,甚至是整個廣東省內,到處充斥的都是他們**人的身影啊。這難道還不能說明,他們這是在挖我們國民黨的牆角!他們表面上滿嘴的都是什麼正義和公平,實際上卻行使的是讓人作嘔的陰謀,再這樣發展下去,中山先生一手創建的國民黨將不復存在啊!」賀衷寒終於說出了自己的心裡話。
「那你們就要採取這樣見不得光的手段嗎?往大的說,你們這是在破壞現在大好的革命形勢,這不是在違背中山先生生前親自製定的發展路線麼?」陳家駒心中一動,有心將賀衷寒心裡話都給套出來。
「呵呵,家駒,你是個聰明人,我不相信你對於這些政治上的事情看法如此膚淺!正所謂,此一時彼一時,中山先生當時制定這些發展路線自是有他當時的考慮,但是時過境遷,現在的發展形勢已經同他在世的那個時候大不相同,我們難道也要做著那刻舟求劍的傻事嗎?」賀衷寒翻了白眼給陳家駒,一時間兩人都有了種昔日那般情投意合的默契。
「你這話聽上去有些道理,但是為什麼你們不能採取光明正大的鬥爭方式呢?別告訴我,你們的影響力不夠,據我所知,你們孫文主義學會可是號稱有數萬成員的哦!」陳家駒語氣更加的和緩,剛剛那略顯緊張的凝重已經不翼而飛了。
「我們孫文主義學會和巫山他們成立的青年聯合會因為鬧的太凶,已經受到校長他們的警告。呵呵,現在的我們已經是徹底的少數派了!家駒,你難道沒聽說過麼,年前的國民黨二大,如此多的黨內位置居然被那些被**給蒙蔽的傢伙們佔據大半江山。我們這些擔憂中山先生的傢伙,基本上都被排擠出來嘍!」賀衷寒搖頭苦笑道。
「公開的手段?和平的抗爭?現在的局面哪裡還有我們出聲的渠道呢?」賀衷寒語氣充滿著意氣闌珊。
「為什麼把目標對準李之龍?是因為你們之間發生過激烈的衝突嗎?」陳家駒突然問道。
「或許吧,」賀衷寒看向一臉平靜的陳家駒,淡淡道:「但是,你也知道,整個行動不是我一個人就能制定。之所以選擇李之龍作為突破口,自然有選擇他的理由!」
陳家駒接道:「讓我猜猜看你們選擇他作為突破口的原因,首先,這個李之龍身份特殊他既是黃埔高材生,又是**員的身份;其次,李之龍雖然深得你們的校長信任而重用,但是此人據說一向是恃才孤傲,並不是跟人很合群……」
賀衷寒插話道:「最重要對是他現在是海軍方面的負責人,只有他負責的這個部門,才有我們的人可以暗中做些手腳。如果是陸軍的話,且不說人多嘴雜,很容易走漏消息,就是實際操作起來,也是相當不易!」
「果然是好手段!真是難為了你們如此煞費苦心!」陳家駒輕輕感歎道。
「過獎,這些都是我們黨內的一些志同道合的精英們搞出來的東西,我這個新兵蛋-子,也就是敲敲邊鼓罷了。家駒,事情就是大概如此,你還有什麼疑問沒有?」賀衷寒說的興起,隱隱然的又恢復了往日那般揮斥方遒的意氣風發。
陳家駒心中歎息,如此天衣無縫的設計,這有心算無心之下,恐怕就是神仙也躲不過去!
「那以後呢?我是說,事情如果不如你們所願那樣呢?你們將如何面對那般結局呢?」陳家駒反問道。
「以後?如果不出意外,我們的蔣校長必將因為此事作出強烈反應,至於事情能夠發展到什麼地步,就不是我們能想像的了。但是有一點可以肯定,蔣校長這樣雄才大略的人物,必將因為此事而一步登天,從此以後,黨內就再也無人可與之並肩了!」賀衷寒將憋悶在心裡許久的話語都給釋放後,一陣輕鬆。
「君山,你知道我是怎麼想的嗎?」掂著酒壺給賀衷寒倒滿一杯,陳家駒平靜的說道。
「哦,洗耳恭聽!」賀衷寒表情肅穆,他真的很想聽聽這位好友的心聲,這種雙方能夠相互剖開心跡的時候並不多。
「不錯,正如你所說,我對於巫山他們有種莫名的親近。」陳家駒盯著手裡拿著的火柴盒道:「但是,平心而論,對你包括同你一樣理念的同學們,我有過任何的歧視和另眼相待嗎?」
「沒有!」賀衷寒點頭承認道。
陳家駒平靜的回憶道:「當初陰錯陽差之下,認識了你們這樣一群充滿激情和鬥志的青年精英們,我那個時候是多麼的感到振奮。當時我在想中國有了你們這批這樣的新生力量,縱是前途再坎坷,光明卻是就在眼前。」
「雖然當初我就發現你們之間或多或少有些理念分歧,但是那個時候的我是真的把這些看的很淡。一口鍋裡吃飯的弟兄難免有些磕磕碰碰,這些事情算得了什麼呢?」陳家駒長吁一口大氣。
「事實上,對於你們的紛爭,當時我就有自己的看法,但是我從來不在你們面前說太多。既然今天君山你對我都如此袒露心跡,我也就將我的一些思考同你分享一下。」
賀衷寒眼神一凝,露出鄭重的神情,暗道,這個傢伙究竟會是怎麼想的呢?
陳家駒正襟危坐,肅容道:「我始終認為,辛亥革命是一個不徹底的革命,勢頭是不小,但是對於滿清遺留下來制約中國進行工業化發展的生產關係,基本都是原封未動,這就是中山先生選擇繼續革命的重要原因!」
「但是,中山先生後來的一系列舉動證明,他的一些思路有些問題,結果長期以來就猶如一個無根之木一樣,在國內是東飄西蕩。正是這種原因,他經過總結,考慮到聯俄聯共扶助農工這個發展策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