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九一章 戴季陶主義 文 / 笑談濁酒
在店小二的一聲吆喝中,陳家駒幾人進入了小店,果然很是熱鬧。
陳家駒在店小二的引領下來到了一個偏僻的角落,一張不大的小台,幾個小板凳有種後世的大排檔的味道,陳家駒也不客氣,點了幾個小店特色拿手小菜,安坐在一旁。
小店裡的食客看樣子大多家境殷實,有西裝革履的,有絲綢馬褂的,更有一桌怎麼看都像些文人墨客,他們坐在那裡談古論今,洋洋灑灑頗有些士人的意味。
陳家駒的菜很快就擺上了桌,他招呼著鐵牛一聲之後就開動起來,別說,這小店的菜餚還真有點兒特色,估計老闆是從四川過來的,麻辣十足,陳家駒這個「北方人」那是大喜過望,仔細品嚐起來。
不論是在南洋,還是在上海廣州,所有菜餚都是清淡為主,雖然時間久了陳家駒也已習慣,但乍一遇到這種想念已久的美食,他禁不住還是食指大動,暗歎道,今晚真是不虛此行!
夜漸漸地深了,小店裡的客人也三三兩兩的離開,只剩下陳家駒和文人們寥寥幾桌人了。
或許是文人們喝多了,也或許是眼見小店客人不多了,文人們那桌的聲音明顯的大了許多。
只聽得一人道:「要我說,我們國民黨就是個資產階級政黨,你看看我們的黨員還有高層,大部分都是家境殷實之輩,你要說他們能代表那些貧窮的農民的利益,那簡直就是胡說八道嘛。」
另一人反駁道:「鄧兄此言差矣,我以為,不能說我們出身富貴就不能為老百姓尤其是貧窮的老百姓說話,只要我們能夠堅持理想秉承原則,我們當然能夠代表他們的利益。」
先前那人又道:「李兄的話固然不錯,但你自己也加上了前提,就是堅持理想秉承原則,可是這在現實中很難操作的,人活於世,不外乎名和利!當這些腰纏萬貫的富貴黨員們遇到了各種利益的誘惑,你怎麼說服他們去為了有損自己利益而滿足窮人的利益?這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李姓文人道:「這就又回到我剛剛的觀點,在中國要發展法制,用法律來約束人們的行為。」
另有一人插話道:「李兄,別跑題了,我們這裡探討的是有關國民黨黨的性質問題。」
李姓文人道:「那還用說,我完全贊同戴先生的觀點,我們國民黨就是要代表全中國人民的利益,只有這樣才能體現我們國民黨主導中國革命的地位和領導作用。」
杜姓文人道:「我雖然很敬佩戴先生,但是此事我還是堅持自己的觀點,中山先生剛剛去世不久,就這麼大張旗鼓的去否定國民黨先前的觀點,這於情於理都不太合適。」
李姓文人大聲道:「杜兄,我們哪裡說過要否定中山先生的觀點,不要忘了,中山先生自己都曾說過,我們國民黨秉承的就是所謂社會主義,不是如此又只能體現我們國民黨代表全體國人的利益?」
一時間,在座的文人又是熱鬧起來,支持的,反對的,大家都是引經論據紛紛為自己的觀點辯護不已。
陳家駒聽的很認真,他聽出來了這些人討論的正是這個年代非常重要的一件大事,所謂的戴季陶主義!
戴季陶可不是一個簡單人物,既是國民黨的創始人之一同時也是『共產』黨的創始人之一,在這個年代絕對的政治大牛!
雖然後世的官方從不公開承認戴季陶為『共產』黨的創始人之一,但史書卻分明記載,『共產』黨早期領導人李-立三就曾經撰文說過,中國的『共產』黨的是在六個人的努力下建立起來,其中就有戴季陶。
戴季陶雖然在建立『共產』黨的過程中起到了很大的作用,但他本人卻未曾加入,原因很是簡單,因為他很崇拜孫中山,他願意追隨孫中山而去。
戴季陶口口聲聲地說是孫中山的忠實信徒,但他卻在孫中山離世不久就炮製出所謂的戴季陶主義,反對孫中山在世時大力倡導的「聯俄聯共,扶助農工」的原則,大肆強調和推行保持國民黨的獨立性的活動。
更在後來的所謂「西山會議」中,大肆攻擊『共產』黨的合法性,成為了國民黨右派的中堅人物。
在這個因孫中山剛剛離世,國民黨內部群雄並起的時候,老蔣還是個相對「單純」的革命派和小字輩兒,就是因為以戴季陶為首的國民黨右派不斷的煽風點火,尤其是國民黨的左派大佬廖仲愷被刺後,老蔣才一步一步的被「拉攏」到了國民黨右派的懷抱。
陳家駒聽的越多就越感到心情沉重,歷史的軌跡果然還是朝著既定的方向發展而去,個人的努力在這個時候顯得很是蒼白無力。不錯,戴季陶還是如期發起了後來的所謂「西山會議派」在國民黨內部奪權的第一槍。
杜姓文人嘟啷道:「我就是搞不明白,戴先生一直以孫先生門人自居,孫先生在世之時他不是大力擁護先生的既定政策,先生才過世多久啊,怎麼在如此短的時間內就有如此大的轉折,真是讓人不解哪!」
一直在旁默默無言的一人冷笑道:「杜兄這話說到點子上了,在我看來,他戴季陶也是一個俗人,沒有利益沒有好處,他能這麼拚命的幫人抬轎?無非是乘現在黨內高層存在真空期,他這是在為某些勢力奪權在做準備!」
在座的幾人一片嘩然,李姓文人厲聲道:「夏兄此言太過無禮,如此看待戴先生是否有些不公?」
杜姓文人也滿臉不信,反問道:「夏兄,何出此言哪,戴先生一貫的清風高潔,他若是願意撈什麼好處,他還能等到現在?」
夏姓文人道:「各位兄台,請稍安勿躁,容我慢慢道來,不錯,戴季陶先生一直為了革命為了我們華夏人民的未來一路奔波,勞苦功高,這是事實。但是對於他來說,什麼最重要?是錢?還是權?恐怕都不是!那會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