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崖下受困(3) 文 / 納蘭靜語

    第十三章崖下受困（3）

    不知要如何問他或者是埋怨他，單是看他的血，我就已經罵不出來了。畢竟，人心都是肉長的，再怎麼樣，人家那一刀也是為我受的。雖然很想問他為我擋刀的理由，卻不知如何問出口。

    「要不然，我給你包紮一下傷口吧。」終於，我還是忍不住，蹲到他面前。

    裴徹宇將視線轉到我身上，深深的看了我一眼，似乎是想看清什麼東西，卻一閃而逝，那一瞬間，我似乎抓到了些什麼東西，卻也看不懂看不清。

    不等他回答，我起身將他傷口旁的布料扯開，雖然我有點暈血，此時，卻只能被擔心掩蓋，我承認，我是擔心的。我怕他真的死了，或者說，我是怕我欠他人情。就算是因為他才被追殺，可是，終究，我還是欠了他一個人情，一個我極不情願去欠的人。

    傷口真的很深，我驚喘一口氣，抬頭對上此刻正在看著我的眼睛，手嚴重的顫抖了一下。「這麼深，你不疼嗎？」

    他眼裡閃過無奈：「少問這些白癡的問題，可能不疼嗎？」

    我白了他一眼，低下頭繼續將布料揭開。可能是因為我們掉下山崖也有點久了，有此血已經和衣服拈在一起，弄得我有些不知所措，這要怎麼辦，揭開的話還會出更多的血，可如果現在不揭開，布料就會長在肉上的，到時候更難過……

    裴徹宇看出我的遲疑，掃了我一眼，然後不以為意的抬手將整個袖子撕下，連帶著一小塊帶血的傷口上的肉……我一驚，向後倒退了一步。看著他將袖子上所剩無幾的沒有血的地方撕下來，然後看向我。

    我看著他手裡的白布，躊躇的走向前，顫抖的接到手中。

    「你抖什麼？」他看著我。

    「你……你把肉都撕下來了……」我咬著嘴，實在是很佩服了男人的毅力，這麼痛，居然就這樣的撕了下來。

    他不噱的撇了一下嘴：「快點包吧，不然我可能真的會因為失血過多而死了。」

    我深呼吸一口氣，再次看向那血肉模糊的傷口，瞬間，眼睛很不爭氣的開始聚集水氣。我直接轉身站到他身後，不讓他看到我已經開始發紅的眼睛。輕輕的用手將傷口邊的泥土清理了一下，卻還是怕感染。

    轉頭看見河裡的水比較清澈，便小跑過去，用手掬起些清水，然後跑到他身後，輕輕擦拭著傷口。裴徹宇最緩和疼痛還是沒忍住，輕聲「嘶！」了一下。我放輕了手勁，卻當將傷口周圍的血弄乾淨後，眼淚終於悄然落下。

    血口已經向外翻開了，深可見骨……我並不會治傷，沒想到，在這種時候，我終究還是軟弱的，還是屈服的，還是無助的看向此時已經回頭看向我的裴徹宇。

    我抬起手，擦了一下眼睛，怕他看到我軟弱之時的淚水。我從來都不想他看到我的眼淚的。

    擦擦淚水，低頭將白布包到傷口上，白色的布料瞬間鮮紅，我不自覺的搖搖頭，咬著唇，忍著自己現在心疼的感覺。如果這麼深的傷口落在我身上，我都懷疑我還怎麼活，一定好痛……

    「你這女人，不至於哭吧？」裴徹宇將回轉回去，背對著我，輕輕說。

    我沒有回答他，只是靜靜的包著傷口。沒有上藥，沒有更乾淨的治療方法，我現在只能給他這樣潦草的包著。可是看著那白布已經沒有了原先的顏色，完全被染紅。我無奈的看著他：「不然，我們找些藥吧，這山下總會有草藥的吧。」

    他輕輕點點頭，然後說：「扶我過去喝些水。」

    「哦！」我站直身子，扶他走到水邊，見他剛要彎腰，連忙扶住他：「你現在不用亂動，好好坐在地上。」

    「可是我現在要喝水。」他瞥了我一眼，無視我的話，繼續要低頭去自己掬手。

    「叫你不要彎腰不要亂動！」我提高了聲音，嚴肅的看著他。

    裴徹宇見我這樣，便停下動作，愣愣的看著我。

    我看看他，又看看河時的水，彎下身用手盛了些水，遞到他嘴邊：「哪！喝吧！」

    他發呆的看著我手裡即將漏光的水，無所動作。

    「喂！你不是要喝水嗎？水都快漏光了！」我急著大叫，這男人發什麼呆嗎。

    他乖乖的低下頭喝掉我裡所剩無幾的水，中途不小心碰到我的手心，癢癢的，卻不敢亂動。

    水喝光了，他只是靜靜的看著我的手，嚇得我連忙抽回手跑回河邊又掬了些水跑到他面前，他還是很乖的將水喝光。

    手心裡熱熱的，我也不再去盛水，感覺他也喝得差不多了，便坐回到他身邊，抬頭看著夜色。

    不知不覺間，天已經黑了下來。可是我和他現在所在的地方，卻不是很黑的。月亮很圓，在天上給我們做的燈光，還有水裡的倒影，照得我完全的可以看清裴徹宇此時依舊慘白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