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雨中揚州(2) 文 / 納蘭靜語
第九章雨中揚州（2）()
「語兒，來，喝些薑湯！」楚哥端著冒著熱氣薑湯走了進來。
我微笑著接過碗，喝了幾口，然後抬起頭看著楚哥：「剛怎麼見你在前面幫忙？」
「哦，是陳大夫說我們住在這裡就不收錢了，如果我們覺得不好意思的話，可以去前邊幫他打理打理，他這裡的小學徒回家了，我正好一邊幫忙一邊和他學學醫藥的這些東西。」楚哥看著我，嘴邊浸著微笑。
「你和小月在這裡好就行了。」說完，我低下頭繼續喝著微燙的薑湯。
「語兒！」楚哥輕喚。
「嗯？」我沒有抬起頭，薑湯的溫度讓我不捨得移開頭。
「你究竟在哪裡賺錢？你一個女孩子，要怎麼才能在半年之內掙到十萬兩銀子？」他依然站著，目光轉睛的看著我。
我的眼神閃了一下，實在不知要怎麼和他說，應該說是不敢，如果楚哥知道我去了青樓，他一定會生氣。
「楚哥，我上次走的時候不就告訴過你了麼？你放心吧！相信我就好，好好在這裡照顧小月！」我抬起頭用微笑掩飾心虛。
「語兒！」楚哥的聲音有著些微的變化。
我抬頭看著他，微笑：「別擔心啦！」
他走到我面前，蹲下身，看著我：「可不可以告訴我，要怎麼樣，才能讓你和小月都平平安安的？」
我回視著他，有些看不懂他的眼神，聽不懂他的話。
「我要怎麼樣，才能讓小月不再受苦，讓你也不用再在外面去辛苦的掙錢？」
「楚哥……」我動情的喚著他，因為我看到他眼裡的淚光。
他將我已經喝光的碗放到一旁的桌子上，然後握住我還是有些冰涼的手：「語兒！你會不會覺得心裡很委屈？」
「我……」我驚訝的看著被他的大掌包住的手，有些蒙了，他這是？
「如果你覺得心裡很委屈，就說出來，別為了我和小月而受這種委屈。我不想你這樣的，語兒！」楚哥的眼裡閃著光，閃著我似懂非懂的光，閃著我寧可不願去懂的感情。
「楚、楚……哥！」我連忙抽回手，受驚似的看著他：「我不委屈，你和小月是我的親人，我想保護你們！」
「可是我更想保護你，而不是你去保護我們。」他站起身，看著我的眼睛。
「楚哥！當時我們結義的時候不是說過麼，有難同當的！」我刻意的強調結義，刻意的避開他那帶著滿滿感情的眼神。這種感情，我承受不來！
小月被我們兩個說話的聲音吵醒，睜著迷濛的雙眼看著我們：「哥，姐，你們怎麼了？」
「沒事，小月，好好睡！」我如獲大赦一樣轉身輕拍著小月，希望這樣可以轉移一下話題。
楚哥沒有再說話，我回頭看了他一眼，只見他只是緊握著拳頭看著我和小月。
我站起身走到他面前：「楚哥，別想太多了，行嗎？我們現在最大的目標就是讓小月好起來。別亂想，別讓自己壓力太大！」
他看著我，將剛才那滿滿感情的眼神收回，平靜的看著我：「你確定你現在掙錢的地方很安全嗎？」
我再次心虛的點點頭。
「別為難自己。」楚哥的聲音回復平靜。我也鬆了一口氣，在這種節骨眼上，遇到感情，我真的會崩潰。
「小月吃東西了麼？」我回頭看向小月。
「還沒有，我一會兒去給她熬些粥，然後餵她。你衣服還濕著，快去爐邊烤烤火。」楚哥扭頭示意我去旁邊的那個爐子那裡。
我微笑著點點頭，然後坐在爐邊，回頭看到楚哥很深的看了我一眼，然後走出房門。應該是去給小月做粥了吧。
我低頭看著自己的手，有些茫然。剛剛楚哥眼裡的感情，我寧可自己都沒有看懂。可是我卻真的看懂了，他……
不會的，也許只是一時的迷戀，畢竟他和小月都是剛剛出來面對這樣的世界。也許，我只是他見到的第一個並非血親的女孩子。也許……慢慢的就會遺忘……
我真的只當他是哥哥，當小月是最親的妹妹。關係不要太複雜，別太亂了。老天爺，拜託別讓我欠誰的情，我可不想下輩子還穿越到哪裡去還債。
雨漸漸的停了，天色也暗了下來。
我看著小月睡的正香的樣子，愛憐的輕輕拍著她，想讓她睡的舒服些。
剛剛幫楚哥給小月喂粥喝，她全都喝光了。楚哥說這是她這麼久以來吃的最多的一次，這讓我很欣慰。因為小月的信任，也因為這份難得的親情。
「你要走了麼？」楚哥的聲音在身後響起。
我轉身看向他：「是啊，雨停了，也該回去了。」
「下次什麼時候回來？估計小月醒了之後看不到你會哭鬧一陣子，她現在就像是個剛出生的小娃娃一樣，常哭。」
「你知道剛出生的小娃娃是什麼樣嗎？哈哈……」我大笑著看著他，真沒想到他會用這樣的比喻。
「恩……」楚哥也笑了：「不就是哭嗎，沒事就哭，和小月現在沒事就哭的樣了應該差不多。我沒見過也是聽過的！」
我微笑：「你常安慰安慰小月吧，別讓她心裡太難受。我一定會盡快買到千年冰芝的。」
楚哥點點頭，很認真的看著我：「雖然還有不四個多月，但是希望你能多回來看看。雖然我是小月的親哥哥，但你們女孩兒家的事情我和她談不來。每天看著她躺在床上發呆，我心裡都很難受。」
我點點頭，笑著說：「告訴小月，下次回來時我一定給她帶禮物。今天雨太大，什麼東西都買不到！」
楚哥看著我，一陣靜默，我看向窗外，輕歎著氣。
「要不要我送你？」楚哥說。
「哦，不用，我自己回去就行。」開玩笑，如果讓他送我的話，那我去沁芳閣的事他不就知道了麼？
「天快黑了，不安全！」楚哥擔心的說。
「沒事啦！」我笑著裝著無所謂的樣子：「不會不安全的，而且也不是太遠。你好好照顧小月就好了！」
「好吧。」楚哥轉身回了屋裡。
我驚訝的看著他的背影，這次怎麼這麼痛快？
看著這間客房，看著這陳大夫家的院子，看著暗下來的天色，不敢去想太多。出了門，向沁芳閣的方向走去。
頭髮和衣服都干了，身上也沒有寒冷的感覺。揚州就是這樣，只要雨停下來，街上又回到了繁華的景象。我看著來來往往的人們，還有叫賣著的小販，不禁疑問，為什麼我林靜語就不能像他們一樣活的簡單些。要掙錢就去掙，不要考慮太多。如果想太多的話，那受傷的就是自己了。
在什麼時候，性格衝動的我，現在學會了穩重，學會了去想，但卻依然活得太累，太沉重。
活的輕鬆些吧，林靜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