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賣身沁芳閣(2) 文 / 納蘭靜語

    第五章賣身沁芳閣（2）()

    老人看著我們：「能出去。只是要多繞些山路，我們這裡之所以不常有外人來，就是因為太過偏僻，認識路的人根本不會走這裡，他們直接會繞過去。所以，我們很難見到外人。」

    「這種生活，很安靜吧。」我放下心，能出去就好。

    「是很安靜，很平淡，卻很沉悶。剛剛你們進來前看到我們的房子，是不是以為我們自己的飯都不夠吃？」老人歎著氣，然後看著我。

    「我們……」我看向轉頭不敢看著我的小月和楚哥。這要我怎麼說？

    「呵，沒什麼的，房子是很破舊，不過，我們根本不想修。這裡常年這麼熱，就算下雨也不會正太大的雨，所以房子受得住。不管怎樣，只要住著舒服，就行了。」老人笑著看著我。

    「那你們為什麼不想出去？這樣不是對外面的世界一無所知了麼？」我問出心中的疑惑，難道這裡會是陶淵明筆下的桃花源？

    「一無所知也好，活得也單純！」老人微笑，看剛才老奶奶走進去的屋子，然後轉回頭說：「至少我和我老婆子不用分開了。」

    我看到了老人眼中的回憶，聽他這樣說，他和那位老奶奶應該是私奔出來的吧？

    「應該是一個很美麗的愛情故事吧？」我低語，然後看到老人眼中的詫異，似乎沒想到我會這樣說。

    「姑娘！」老人看著我：「你不會覺得我們很不負責任？」

    「責任？」我看著老人清明的眼睛：「責任和愛情有什麼關聯？責任的枷鎖就一定要和愛情混為一談麼？」

    老人的眼裡突然閃現出一種愉悅的光彩，他笑了，笑的很爽郎，很大氣。

    我看向小月和楚月也同樣差異的眼神，小月呆呆的看著我，而任劍楚則是用一種驚訝的眼神看著我。

    「怎麼了？這樣說很奇怪麼？」我問著老人。

    「姑娘，我這想了一輩子的事情，居然被你一語點中！」老人搖頭笑著：「看來我是真的老了！何必一直執著於責任的枷鎖？曾經我就說過，家裡有浩中打理，何必還要去糾結我這一身已經被我扔掉的責任？」

    這應該是一個豪門的愛情吧？額……愛情小說看多了，對這種事情，我還是比較「瞭解」的，也很好奇老人和那位老奶奶的故事。

    這時，老奶奶端著飯菜走了出來：「來，吃飯了吃飯了！」

    老人微笑的看著老奶奶，眼中是柔情和讚揚。也許，就算老人不說，我也能在他的眼中看到他對愛的執著。

    老人留了我們一晚，也是好幾天沒有好好的躺在床上睡覺，也是好幾天沒有洗澡了，大家都洗洗後早早的睡了。

    老人突然將我叫到屋外，微笑的看著我：「姑娘，我和你講個故事，然後我有個疑問，不知你能否像今天白天一樣的幫我解答出來。」

    「您說！」看著白髮蒼蒼的老人，我想，他的故事，我會喜歡的。

    「五十年前，揚州裴家堡是中原商業的龍頭，堡主叫裴天翎，他的事業如日中天，左膀右臂對他忠心耿耿。他娶妻生子，本是個很幸福的男人。但是當他的兒子四歲的時候，他突然遇到了一個女子，一個讓他再也回不去曾經的自己的女子。」

    老人突然看向屋子裡的一間還有些微亮的房間，然後低下頭繼續說：「她叫小雨，是裴天翎的一個最忠實的手下的未婚妻。因為種種巧合，他愛上了小雨，卻擺脫不了他已有妻子而且她也即將嫁為人婦的事實。而且，那個男人還是他最好的兄弟，最忠實的手下。但是他受不了這種相思之苦，在小雨成親的前一夜，醉酒之後找到正在哭泣的小雨，將她變成了自己的女人。」

    老人淒然的笑著：「當然，這種事情第二天一早就被人知曉，然後……」老人看著我：「結果你可想而知，兄弟恨我，小雨因夾在兩人中間差一點『自殺』，而裴天翎也因家中的責任而被逼離開小雨。」

    「然後呢？他們兩個人就這樣分開了麼？」我問著。

    「裴天翎太愛小雨，太思念小雨，就在小雨被逼迫的即將出家的前一天，他將小雨救了出來，然後兩人雙雙回去求家人，可以讓他娶她。可是，他卻不想讓小雨做妾。用責任來壓著他……他有個4歲的兒子，他有個結髮五年的妻子，他有個裴家堡保主的身份，他有他該做的事和不該做的事。」

    「又是責任……」我嗤之以鼻。

    「一個男人，就應該有他相應的責任。但是當他的感情蓋過那份重擔的時候，他會什麼也不顧。所以，在被逼無奈的情況下，他帶著小雨走了，想走到一個沒人認識的地方，就算過的辛苦，至少擁有彼此。本想出了揚州，但那一年突然的一些變故，使他們暫時落腳的地方與揚州城相隔，再也沒人知道這個地方。所以他們兩人在那裡住了下來，再也沒人會打擾她們……他們就這樣的彼此依靠彼此相偎，五十年……」

    「那個裴天翎，就是您吧？」我抬頭看著他。

    老人不說話，只是低頭看著石桌上的茶杯。

    「我懂了！」我微笑著看著老人：「你和我說的這個故事，是想讓我告訴你，他究竟是對還是錯？是麼？」

    老人抬起頭，眼中的回憶慢慢消散，取而代之的是驚訝和讚許。他輕輕點點頭，然後認真的看著我。

    「為什麼要問我呢？」我苦笑：「我不過是一個十九歲的小姑娘，你為什麼會這樣的相信我呢？」

    「因為你今天白天聽我說話的眼神，還有你說的那句話，我感覺得到，你對愛情的見解，一定會很高，甚至比我這古稀老人，還要看得透。」

    我微笑：「您真抬舉我了！不過，我想這個答案根本就不用我來說，當你們決定離開的時候，你心中就已經有了答案了，你只是想找一個人來肯定你的答案而已。」

    「聰明的姑娘！」他笑著摸著鬍子：「真是相見恨晚啊！如果50年前能遇到你，我想，我們也不會這樣的自私了，至少，可是聽聽你的意見。」

    「不用聽我的，因為我的答案和你一樣的！」我笑著抬頭看向天上的月亮。

    我想，這一夜，我相信了愛情。

    其實我一直都懂愛的，只是不去承認，不去思考，只把喜歡就當是愛了，卻沒想到，原來，我自己對愛的見解，是這樣的瞭然。

    那我對曾經愛過我的人，也許，是不公平吧，因為那只是單純的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