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八十八章 老人的心思 文 / 綠野居士
杜府的老大杜不倒一臉陰沉的看著自己的兩個兒子,見自己不爭氣的兩個兒子在那連自己都要小心謹慎的煞星門口,卻大大咧咧的拉拉扯扯、打打鬧鬧,他惱火得白眉直跳:這倆臭小子,是壽星吃砒霜嫌命長了?還是腦子有毛病?居然敢在這裡打打鬧鬧!
杜不倒有些慶幸地拍拍胸口,幸虧那個殺人不眨眼的煞星老大不在!如果在的話,這兩小子被人家一掌拍死,他還要賠笑,還要問主人,手拍疼沒有?
但隨即他的心又揪起來,老的煞星不在,但那小的在呀,那少主會不會添油加醋地告狀呢?杜不倒想想就害怕這倆小子怎麼不給自己省省心呀!
於是他一臉寒霜道:「為父的話不頂用了?」現在的他哪還有老眼昏花的樣子,精光四射的眼睛惡狠狠地盯著兩個兒子。
杜飛雲不敢申辯,杜天雄則滿臉委屈:「爸爸,我和哥哥是在這裡準備捉姦的!」
捉姦?杜飛雲眼睛翻翻,一口氣差點喘不過來,還真有太歲頭上動土的。他想著如何處置這兩小子,是自己的兒子,總不能把他們拍死吧,於是他辟里啪啦各給了幾個大耳光,低聲威脅道:「都給我滾得遠遠的,以後不許到這裡騷擾,再給我看見,非打斷你們的腿不可,還有,不許胡言亂語。快滾!」他狠狠盯著自己的小兒子,恨不得把這小子嘴巴縫起來。
見狀,杜飛雲趕緊兔子一樣溜了。杜天雄則委屈得還想咋呼,卻被他老爹旁邊站著的白鬍子杜天定一把摀住了嘴,拖到遠遠的地方悄悄安慰道:「少爺,你就別吵了,記住,有些人是得罪不起的。老爺和老奴的命都是老主人給的,你要再鬧,被老主人拍扁了,老爺和老奴都不會攔的。」
杜天雄見白鬍子杜天定說的這樣鄭重,倒也有些怕了,但他還是振振有詞道:「我又沒有說那個老主人的壞話,我只是看不慣那個小白臉。」
「小白臉?」白鬍子杜天定眼睛眨巴一下,才明白杜天雄說的是何其歡,「他怎麼了,不是蠻好嗎?」杜天定保護何其歡在外面遊玩過,覺得何其歡還不錯嗎。很對他的胃口啊!
「他是一個大色狼呀!」杜天雄總算逮住一個聽眾了。杜天雄拉住杜天定的衣襟生怕他跑了,然後添油加醋地把自己的推斷說了一遍,什麼第一天晚上就找他要丫鬟睡,每天從晚上搞到早晨,什麼以後所有丫鬟可能貞潔不保呀等等的,直講得唾液橫飛,還不肯罷休。
遠處,拄著枴杖的杜不倒看著唾液橫飛的小兒子,頭又疼起來,一邊是自己心疼的兒子,一邊是老主人的孫子,這兩人為什麼不能和睦點呢?
唉!杜不倒一陣氣悶,重重咳嗽起來。
正在皺眉聽杜天雄胡謅的白鬍子杜天定見狀,趕緊對少爺杜天雄說:「好了,好了,老奴陪老爺還有事情,事情忙完了,再到少爺處聽少爺講故事。」說完,輕輕掙脫了杜天雄的拉扯,往老爺杜不倒方向行去。
杜天雄倒也不敢勉強,對著杜天定的背影道:「好,等會,你一定要來呀,我還要好好給你說下那傢伙的險惡用心。」
望著杜天定遠去的背影,杜天雄他想了下,突然跳起來:「我不是講故事,我講的是事實呀!!」
………………
小院內,何其歡見主人杜不倒來訪,趕緊請他們進屋上坐。
雙方少不得又為稱呼的事情扯皮了好一會。
一方「少主少主」的要叫,一方趕緊否認,說不是少主,認錯人之類的。
一方稱呼老前輩,一方趕緊大叫「折殺」、「折殺」的。
這樣鬧騰了好久,總算打成共識,就是大家自叫自的,別管對方承不承認。
於是,正式會談開始了,略去「飯吃了嗎,天氣真好,住得慣嗎」等寒暄。
杜不倒道:「老主人,要到南方去了,少主是否跟去,要不要我們做什麼準備?」他原來想問何其歡知不知道上官仁到南方去了,但怕太直接,就這樣委婉問了起來。
「南方去?」何其歡一愣,「我沒有聽說呀?」
杜不倒看看旁邊蜷縮著身子站的杜天定,再看看何其歡,賠笑道:「難道少主還不知道昨天老主人的事情?」
「什麼事,魔爺爺出事了?」何其歡有些擔心地問。
旁邊蜷縮著身子的杜天定上前一步,把上官仁、無塵在理化城鬧市區打鬥的事情說了一遍,以及上官仁當著眾人面說要去南方吃荔枝。
一聽是上官仁和無塵在打架,何其歡放心了,嘀咕道:「這兩老頭吵架又不是一天二天了,年紀這麼大了,也不知道改改脾氣。」然後他對杜不倒說:「老前輩,這上官前輩可能是這陣子悶得慌,不過你放心,這兩天他一定會回來的。他和另外一個前輩外出主要是給晚輩找藥方治病的,我們就在這裡住幾天,還要到森林裡去修煉的。」
聽到這裡,杜不倒「噢、噢」笑了,原來這幾個祖宗馬上要走的,他倒真怕他們一直長久地住下去,等闖了什麼禍,這幾個魔星可以拍拍屁股一走了事,可自己的家業全部在這裡,豈不是完蛋了。
白鬍子杜天定見自己的老爺杜不倒對他使眼色,連忙把老爺佈置給他的提問說了出來:「這個,這個,少主啊,那個你說的另外一個前輩是誰呀?」
「另外一個前輩?」何其歡想起兩老囑咐他要保密的事情,打起了哈哈,「我跟上官前輩時間也不是很久呀,不是很清楚。你們兩位老前輩不是很早就是他的手下嗎,問問他就清楚了。」
「呵呵……」杜天定也只好笑笑,心道:問那個煞星主人,找抽呀?借個膽子也不敢呀。他悄悄打量下何其歡,暗暗誹謗道:這小子也是老奸巨猾不肯說實話的。
心裡雖然在嘀咕,但雙方還是客客氣氣、親親熱熱地交談著。杜不倒見旁敲側擊也問不出什麼了,但知道上官仁幾天後會回來,總算有點放心,他知道上官仁是言出必行的,對他的孫子(杜天定直觀地認為何其歡是上官仁的孫子,因為他還沒有看見上官仁為誰這麼著急過,對誰這麼關心過,不是孫子除非就是兒子了)總不會欺騙,可能是嘴饞了,想到南方吃點荔枝再趕回來,對於他這種級別的人來講,ri行千里也不是難事。
要是這樣一個小祖宗總是放在他家,他還真不知道怎樣伺候,尤其是自己的寶貝兒子還總要跟這個小祖宗過不去。
人老了,心柔了,對女人遷就了,對孩子就溺愛了,家家都有本難念的經呀。要杜不倒自己下手,狠狠教訓自己的小兒子,他還真的不捨得呀。
杜不倒想著心事,眉頭皺起,臉成了苦瓜。
見杜不倒起身,白鬍子的杜天定也趕緊站起來,杜不倒擠出笑臉再三說,有什麼需要的儘管提,儘管把這裡當作自己的家。
何其歡也忙說:叨擾叨擾了,這很好很好,您客氣客氣了之類的,然後送客出門。
在門口雙方客套的告別,白鬍子杜天定突然對何其歡眨下眼,傳音道:「少主呀,厲害!這麼多年,可只有你敢叫老主人為老頭的,後生可畏呀!」
何其歡愣了愣,摸摸下巴,好像、好像在他心目中上官仁只是個愛搞陰謀詭計的老頭呀?他真的這麼凶悍?兇惡?凶殘?
杜天定陪著杜不倒走到第二進院子,對杜不倒道:「老爺,您慢走,老奴去守門了。」他行了個禮,蹣跚而去。杜不倒目視著杜天定遠去的身影,目光充滿複雜的情感。杜天定是昔年跟隨他的老部下,然而他們金盆洗手後,別的人都各奔東西,只有他一直跟著他,還以老奴自居,一直默默守護著杜府。老夥計,你也該享享福了。杜不倒心裡默默地說了一句,也轉身蹣跚向自己臥室行去。
英雄也好,梟雄也好,暮年都是這般無奈嗎?他捶捶酸軟的腰,向自己的院落蹣跚而去。
白鬍子杜天定縮著脖子剛剛走出第二進院子,旁邊突然伸出一隻手,拉向他的衣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