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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七十四章 我逗你玩,不行嗎? 文 / 綠野居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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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微冷的風,靜寂的街道,昏暗的天色:

    劉先生長衫飄飄,十分瀟灑地走在回家的路上。轉過熱鬧的街市,他逐步向偏僻的鄉下走去。是呀,不搞家教、專心教學的好老師是在城區買不起房子的。

    眼看那劉先生走進了僻靜小巷,無塵正準備上前攔住劉先生,卻突然停住腳步。無塵心道:自己一臉凶相,再加上那些家長在劉先生耳邊咋呼有壞人要打劫他。自己這個樣子突然出現在他面前,難保他不大呼叫、大喊捉賊,勢必要引來各式人等,那自己虛心求教、誠心學習的目的就難以達到了。得想個辦法。無塵躊躇一下,突然想起自己身上不是還有好幾個要給何其歡的面具嗎?於是他摸出一個自己戴好,然後以自己認為最溫柔的聲音招呼道:「前面是劉先生嗎?老衲……啊……老夫有禮了。」

    前面的劉先生突然聽到後面有人叫他,嚇了一跳,忙回身裝出要搏鬥的樣子:「你……你是誰?我沒有錢。」昏暗中,劉先生兩眼閃閃發亮,但卻有不少驚恐。

    無塵不敢貿然上前,生怕驚嚇了這位先生,他停住腳步,恭恭敬敬道:「先生誤會了,我是來求教有關教學的疑難問題的。」

    說到教學,劉先生竟然一下放鬆了,他露出雪白的牙齒笑呵呵道:「教學的疑難問題?好,你說說吧。」他打量著無塵,看著這面無表情的黑臉大漢,突然有所醒悟地道:「你是不是那個督學派來的,又來考究我們了。不要緊,真金不怕火煉。你只管出題吧。」

    「督學派來的?」無塵一愣,但聯繫到剛才衙役捉他的事件,馬上醒悟了,這一定是上官仁那傢伙搞得什麼鬼,瞧他那樣子竟然冒充督學,那在學校還不是要風有風,要雨有雨。好,你算計我,我就利用你這個鐘馗打鬼吧。

    無塵含糊道:「嗯……可以說是吧,通過調查,督學認為你的教育思想還是比較可行的,還是比較超前的,讓我再來請教請教……」

    「不敢、不敢,」劉先生連連道,但也很有揚眉吐氣的樣子,激動得渾身發抖,他喃喃自語道:「我早說過,不能把孩子只當知識的容器,引到學生主動學習、實踐性學習是最重要的,那些同事們還不以為然,院長大人還笑我異想天開。還是大人識貨、大人眼亮呀!因為看過的或許會忘;聽過的,或許會淡;只有做過了,才能真正理解呀!有大人這樣的督學,帝國教育振興有望,帝國教育振興有望啊!」瞧劉先生那激動像,如果上官仁這位「督學大人」在的話,他一定會衝上去,抱住上官仁這位「督學大人」親倆口。

    無塵見劉先生這樣,則在暗叫慚愧,老衲怎麼鬼迷心竅,也學上官仁謊話連篇了?罪過罪過,趕緊默默念起佛來。

    「說!您說!」劉先生愛屋及烏,懷著對上官仁「督學大人」的熱愛,對無塵這個陌生人也一點不提防,而且還感到他很可親。」劉先生興致勃勃問:「您說!有什麼問題要考究,有什麼問題要探索?」

    無塵懷著虔誠的心情鄭重道:「請問先生,對於總是有逆反心理的孩子,除了單純說教,我們還要幹什麼呀?」

    劉先生眼睛發亮,在黑暗中也如星星一樣璀璨,他笑道:「哈哈,你也發現現在德育教育的缺陷,好,來來來,到我的住處,我們促膝長談,秉燭夜談,共同交流,共同探索,以求共同提高。」

    「正有此願,先生請。」無塵暗喜,今天可以免費讓專家好好指導了,高屋建瓴、居高臨下,以撥開心中謎團。

    「您請。」劉先生也很高興,像他鄉遇故知、異國逢知己一樣,緊緊抓住無塵,好像怕他會跑了一樣。現在學堂的教師們談學問的少,談生意的多。智慧的火花需要撞擊,難得有人來探討教學,他正心裡憋得慌呀。是呀,只有教師這個崗位的人才會傾囊傳授所知,相信、並希望青出於藍而勝於藍,不會對學生留一手。

    無塵與劉先生勾肩搭背,說說笑笑地消失在夜色中。

    一鉤銀月,在深藍的星空中,很亮,很亮。

    …………

    第二天清晨,城外古道旁的長亭中,一身白衣如雪的上官仁盤膝靜靜而坐,他一手翻閱著收刮來的各種教學經驗,一手端一杯剛剛溫熱的黃酒。

    他在這裡等無塵一起回去。因為兩人約好三天後回去。上官仁雖然要搞各種陰謀詭計捉弄、打擊無塵,但說過的話是板上釘釘,很算數,很靠硬的。

    此刻亭外——遍地黃草,霜白如雪,遠處一抹青山沉沒在朦朦朧朧的白色雲霧中。晨風拂過,長亭上懸的風鈴叮咚叮咚作響。上官仁放下手中攤開的書卷,呢喃道:

    「天之涯,地之角,

    知交總是半零落。

    今宵相逢笑我老,

    清酒飲盡再提刀。」

    突然,上官仁起身而立,白衣白鬚在風中輕輕飄舞,佇立在如雪白霜之上,說不出的灑脫飄逸。他目視城市的方向,一會,無塵的身影便從那裡出現了。

    無塵與劉先生秉燭長談,受益匪淺,本來是興致勃勃、喜笑顏開的,但突然看見上官仁這個老道一臉正氣、慈眉善目、灑脫飄逸的那麼站著,氣就不打一處來——想想自己就因為臉上有些肉是橫的,眼睛有些三角形,目光稍微兇惡了點,昨天就一直被人誤解,險些成為過街老鼠人人喊打了。結果只好戴上了面具,才矇混過關。而這老道本就是壞得頭頂生瘡、腳底溜膿的傢伙,為什麼能配上這麼好的臭皮囊?要不是無塵信仰堅定,他真要懷疑老天瞎眼,佛祖無眼,要還俗了。

    「你……」無塵遠遠站定,趕緊念幾聲阿彌陀佛以求心靜如水,然後道:「你明明知道那些衙役抓不到我,為什麼還要搞那些花招?」

    上官仁笑如春風道:「我逗你玩,不行嗎?」

    無塵……

    「呵呵——」上官仁笑瞇瞇了,「別生氣,老和尚,我本是壞人,你剛才一定在罵我是壞得頭頂生瘡、腳底溜膿的傢伙,對不對?」

    無塵是誠實的老和尚,不打誑語,嘿嘿羞澀一笑道:「老衲動嗔了。」

    上官仁眼球一白,正經道:「這就對了,我既然是壞人,不做做壞事,那還叫什麼壞人?老和尚真是大驚怪,很傻很天真呀!!很傻很天真,你知道嗎?!」

    「你!……」無塵趕緊再大念阿彌陀佛,不僅念阿彌陀佛,還念起了清心咒,以保證心靜如水、心靜如水。

    上官仁見無塵念起清心咒,知道再挑逗無塵也沒有效果了,這老和尚百餘年修煉的靜心的功夫可不是吃乾飯的,於是他轉移話題道:「我們需要做些事情,再回去教育何其歡那個子。」

    無塵不響,只是靜靜看著上官仁,等待他的下文。

    上官仁目視遠處的理化城,幽幽道:「這陣子江湖風起雲湧,就是這個的理化城,也是看上去風平浪靜,但其實是暗流湧動,一些白道的狗熊在耀武揚威,那些個不爭氣的黑*道暗殺組也四處鬼鬼祟祟,並且城裡謠言四起,有說我們同歸於盡的,有說我們兩敗俱傷不得不退出江湖的,老夫不出聲,這些兔崽子就盡瞎蹦跳,所以……」上官仁轉頭目視無塵,白鬚無風自動,無邊煞氣從他體內瀰漫開來,「我們要重出江湖,整頓秩序!」

    看著上官仁精光畢露的眼神,無塵好像看見了無邊的血海,他趕緊再幾聲阿彌陀佛,鄭重道:「做人要誠信,說話要算數!你忘記了和我的約定嘛?難道你想違約?」

    沒有想到上官仁又是呵呵一笑,恢復了和藹可親的模樣,笑吟吟看著無塵道:「我逗你玩,不行嗎?」

    但這次無塵根本沒有生氣,反而沉思道:「老道,你不用再激我。你這個提議,我想想還是有一定道理的。有些黑*道是太不像話要,是要敲打敲打。」

    上官仁眼睛一翻道:「你怎麼不說一些白道的狗熊需要鎮壓鎮壓。切,盡說我們黑*道!」

    「而且,」無塵不理睬上官仁的抗議,只管自己說下去,「我們去打鬧打鬧,對何其歡這朋友也有好處。」

    上官仁眼睛撇撇無塵,捋捋三尺白鬚笑瞇瞇道:「老和尚還不笨,居然還真看出了我的計策了。」

    無塵意味深長地看看上官仁道:「門縫看人,是要把人看扁的。不要總以為你是天下第一。」

    上官仁沒有理睬無塵的話裡有話,豪氣沖天道:「潛伏了這麼久,老夫這回要以真面目在城市橫行霸道一番了。這回要好好的鬧騰他一番,老夫真是憋死了!」

    無塵沉思著道:「不要急。凡事預則立,不預則廢,我們還需要設計一個方案啊!」

    上官仁不屑道:「這世界不平之事何其多也,找個出手的理由還不簡單,你難道不知道岳飛是怎樣死的?走,跟我來!」

    岳飛怎樣死的?無塵一愣,那還不是——「莫須有」。難道上官仁要以莫須有的理由亂殺人?這可不行。「不可造次!」無塵趕緊飛身追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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