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第二十二章 這馬屁我搶定了 文 / 綠野居士
無塵見那青年身穿月牙長袍，胸前用金線繡著十顆草；他認識，這正是他的師門——大地門的標識。十顆草，意味著此人在門中地位不低，起碼是長老級別的。他凝視下青年思索下也傳聲道：「可是大地門天心的徒弟？」
「是。」青年頓時喜悅起來，態庋更恭敬了。青年是大地門十大傑出青年之首——楊林，也是門內最年輕的長老，因為他的地位，所以能夠瞭解一下門派內一些絕密的信息。他看見這位老者的相貌與門派珍藏的太上長老無塵的樣子頗似，所以剛才小心翼翼問了下。見無塵能一下說出他師父天心的名諱，而且還能傳音，他就確認自己沒有認錯人。因為大地門並不大，能深入瞭解他們門派的人並不多。大地門在江湖中的地位很超然，正因為出了無塵這樣一個招牌式的人物。
尤其是無塵這次出山以後，大地門逐漸淡了的名聲重新變得火熱，一時成為江湖白道的聖地。這陣子，朝聖的、拜師的、看熱鬧的、拉關係的等等，蜂擁而去，大地門頓時變得車水馬龍、門庭若市、人聲鼎沸。
在這種情況下，大地門的人士難免眼睛跑到頭上了。所以此刻跟著楊林來的一些同門看見大師兄居然恭恭敬敬站著，很是疑惑和不滿。這個店裡有誰當得起大師兄恭敬？他們一邊東張西望，一邊暗自嘀咕，疑惑不已。特別是其中一個綠衣少女，她嬌美的面孔寫滿疑惑，可愛的小鼻子一皺一皺的。
此次楊林出山帶著重大任務，不久就是大地門開山二百年紀念日，按照慣例，自然要請本門的一些傑出人才、出身山門的武林豪傑、高官之類的回去捧捧場，而大地門最傑出的人——無塵自然是他們竭力要請回去的重量級貴賓，只是無塵向來視名聲如塵土，又如天上白雲，來去無蹤，所以派楊林等在江湖中晃悠來晃悠去的尋找。
楊林見自己竟然真的能找到太師祖無塵，異常高興，但見自己門中的太上長老、榮譽掌門無塵竟然一副廚師裝扮，雖然很是疑惑，但卻認為高人一定有高深的目的。前輩這樣裝扮一定有其深刻的道理，甚至是一種特殊修煉，因此楊林不敢貿然出聲招呼，只能在旁邊悄悄傳音，甚至不敢告訴自己的同門太師祖就在這樣，怕他們大驚小怪、大呼小叫的，干擾、破壞了太師祖的修煉。可這也苦了他的同門，在旁邊莫名其妙。
「您老，這是？……」楊林繼續傳聲。
無塵看看自己打扮，也有些好笑：身穿油膩白大褂，頭戴白毛巾，那像高僧，一個不入流的廚師幫手罷了。
出家人不打誑語，無塵也不是愛虛榮的人，直接揭示了真相道：「我的學生沒錢被扣，老納也沒錢，只好打工賺錢幫學生還債。」
學生！？競有人是太師祖爺學生。楊林瞳孔猛一縮。因見無塵總是注視何其歡，他也吃驚望向何其歡。這……這……那人還是一個少年啊？他不也成了自己長輩？該不該上去拜見下？
但……！
但竟然還有人有膽扣住師祖爺，楊林不知該哭還是該笑，這事自己一定要幫前輩解決。他握緊了拳頭。
楊林的同門見大師兄一會恭恭敬敬，一會咬牙切齒，更奇怪了，但大地門向來規矩嚴格，大家雖然疑惑，也不敢開口詢問。好久，還是那綠衣少女仗著自己受大師兄寵愛，悄悄出聲問道：「大師兄，你今天怎麼了？」
楊林扭頭叱道：「靈靈，別吵，大家都好好待著，安靜坐著，我有重要的事情。」
幫助太師祖爺解決人質問題，不是最重要的事情嗎？但太師祖爺沒有說要動手，怎麼辦？嗯！太師祖一定有妙計的！要稍安勿躁。等待時機。
他的同門見大師兄如此說，只好安靜待著，但見大師兄也安靜待著不動，更奇怪了：您自己不是說有重要事情嘛，怎麼站著不動，難道看熱鬧就是重要事情？大家雖然肚子裡議論，但也不敢問，都乖乖待著。
再說何其歡那邊，幾個黑社會分子發現自己竟然成為陪襯了，大家一股腦看著何其歡，感受著感恩教育，頓時不樂意了：這不是喧賓奪主嗎？這不是轉移主題嗎？
「喂，小子，靠邊去，店家你說，怎麼賠！」一個大漢惡狠狠站起拉何其歡。
「吃蟑螂要死人，你知道嗎？」一個大漢氣沖沖推何其歡。
幾個黑社會分子推推搡搡要把何其歡弄到邊上去，以佔據舞台的中間。但沒有想到，何其歡現在可不是弱書生啦，經過倆老真氣的淬煉，何其歡的身體已經達到七級戰士的體格，身體強健，而那幾個黑社會分子不過二、三級戰士的體格，怎麼能推走何其歡？
幾個人拉扯間，何其歡衣服破裂，袋中一塊令牌掉了下來。
叮——清脆的聲音引起大家注意，一塊黑色的令牌掉落躺在地上，上面有古樸的花紋。
黑社會三個人，其中一人像是小頭子，他見了令牌，頓時面色大變，眼睜著大大的，接著哭了。他拾起令牌，呼的跪下，恭敬舉起令牌顫顫對何其歡道：「少主，少主！我不知道您老人家，我不知道是您老遊戲人生，饒命、饒命啊——」
「大善人、少主、師祖弟子？」遠處看著的楊林眼睛瞪大了，覺得自己腦子不夠用了。
「少主?」何其歡看著跪在地上的黑衣人捧著的令牌，想起令牌的來歷——那日他看見上官仁處有一大堆令牌，好奇問：哪來的？
上官仁淡淡道：「有搶到，有人送的。」
何其歡見有幾塊令牌比較好看，就拿著玩，上官仁也說送給他玩，他就放在口袋裡了。
在何其歡回想令牌來歷的時候，那黑社會的小頭子王二虎，也心驚膽寒地回憶著他認識這令牌的讓他戰慄的一幕：
那時他還是小弟，跟一個叫黃大虎的在混。那天，風和日麗，他們沿街在討保護費，卻發現鬧市街頭多了一個泥人攤，攤主是個生面孔，很文氣的樣子，正風清雲淡地看著街上熱鬧的情景，他的悠閒像讓他們很不爽。
黃大虎氣勢洶洶地上去踢了攤子，吼道：「哪鑽出來的，佔地方先交錢。」
那文氣的青年仍笑著：「閃開，閃開，別擋著我看風景。」
黃大虎更氣了：有這樣不懂規矩的，我是黑社會呀，又不是閒人，還叫我閃開，他伸出扇子一樣大手去抓那青年，準備把他像沙袋一樣往地上甩。
那青年歎聲了：「不閃開就陪我一起看風景吧。」然後不知怎麼的，黃大虎競小了一號，被插在棍子上，和一起泥人一樣豎著了。
黃大虎鮮血直流、慘叫不斷，卻偏偏不能動。
這詭異的場面驚動的眾人，連捕快也來了。但那青年只亮了下牌子，捕快們就全諾諾而退。
從那天起，王二虎知道了這叫黑龍令。
黑龍令，黑龍幫的信物。黑龍幫是方圓數百里有幾百年歷史的恐怖存在。
他後來打聽到那青年是黑龍幫幫主的兒子，被稱為少主，最喜歡帶上人皮面具深入民間扮成各種職業的人，還美其名為體驗生活。
所以王二虎此刻看到黑龍令，又看到店小二打扮的何其歡，就自覺認為這是黑龍幫少主在體驗生活，於是嚇得跪下來連連求僥。
剩下兩個黑衣人一聽少主兩字，當然馬上想到是誰，在這裡誰還能被稱為少主呢?於是也嚇得馬上跪下，邊磕頭，邊少主饒命叫個不停。
旁邊李琦傻了：沒想到我這同學還隱藏的真深，我站錯隊了。少主？他是什麼少主？
無塵眉一皺，他自然知道令牌的真實來歷，但他可不希望何其歡跟黑*道拉上一丁半點的關係，而且現在的情景已經沖淡他感恩教育的主題了，他傳聲給楊林：「這的錢你交下。」然後大袖一揮，勁風讓所有人睜不開眼，趁此機會他拉起何其歡走了。
等大家再睜開眼時，奇怪了：人怎麼沒了?
王二虎呆了片刻後突然熱淚盈眶對身後兩人感動道；「少主寬恕我們了，天啊，一定是我昨天睡覺時念過經了。」
兩個黑衣人連連點頭：「是的是的，一定是我們喝醉酒後唸經了。」
楊林不去睬這幾人，大步上前問掌櫃：「你要多少錢，我來付。」既然太師祖讓他交錢，他一定要把這工作圓滿完成。
王二虎一看，驚酲了，忙搶道：「我付。」他暗想有這樣搶著拍馬屁嗎？！少主饒了我們，我們怎麼能不知恩圖報？
楊林仍不睬他，說：「我付！一百銀幣夠了嗎？」他要快點付錢，然後去找太師祖。
「我付二百！！「王二虎大聲道，這馬屁我要搶定了。
「我付！」楊林瞪了一眼王二虎。
「我付！」王二虎挽挽袖子，毫不示弱。
掌櫃的見了嘴都笑歪了，狐狸一樣笑瞇瞇道：「不用搶，我全收，你們一個贖一個嘛。」
…………
楊林目視遠方，但田野茫茫，早沒有他要找的人影了。楊林不由長歎。大地門的眾雄此刻也圍了上來疑惑看著大師兄，綠衣少女仗著自己受大師兄寵愛，嬌聲道：「大師兄，你今天怎麼了？」
楊林目視眾師弟師妹，鄭重其事道：「剛才那人就是我們的太師祖，那少年就是太師祖的弟子，也是我們……我們的師祖吧！以後大家看見，一定要恭敬！」
「啊——」眾人聞言一時癡呆了。尤其是那綠衣少女，她俏目凝望遠方：那……那幾乎和她一樣大小的少年竟然是她的……師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