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第九章 旁邊的黑影 文 / 綠野居士
天是湛藍湛藍的，間或有幾朵白雲慢慢飄蕩。
一條長長的黃土路，如一條黃龍蜿蜒在碧綠的原野，路上何飛和蕭逸相伴而行，他們已經出遊大半月了，以往鮮艷整潔的校服陳舊多了，不少地方上都沾有了一些灰塵，顯然，他們已經走了不少路了。此刻，兩人一邊緩步而行，一邊交談。
「蕭兄，此次遊歷到此告一段落吧，明天我要回家一趟。」何飛對蕭逸道。
「好，何兄，明日我也要回家一趟。家族中有人已經傳信與我，有重要的事情要與參與。」蕭逸目視何飛正色道。
他所在家族蕭氏家族是帝國五大豪門之一，主要從事運輸行業的經營，家族總部在帝國南部的吳越行省，壟斷著帝國運輸業一半的份額。
「此次家族來信說，家族設計的世界第一大船已到關鍵時期，凡家族子弟都要去幫忙。」蕭逸的目光發亮，他也算家族中直系的弟子之一，說起建造，他血液裡一些遺傳因子就不可避免地沸騰起來。
「哦，蕭兄對這些奇巧類東西這麼感興趣？」何飛有些奇怪地問。
「當然！」蕭逸眼中閃現出一絲狂熱，「還要什麼比創造能更讓人熱血沸騰的呢？從無到有，這是一個多麼讓人沉醉的過程啊！何兄難道沒有追求嗎？」
何飛壞壞地笑道：「當然有，征服女人。」何飛說起女人，眼睛霎時閃亮起來，人也變得極其精神，他朗聲道：「有人說，男人征服世界是為了女子，女子征服男人便擁有整個世界。你看，男人累不累，辛苦一場卻要便宜女子。所以我，征服女子就等於間接征服一切，成為高高在上的存在……」
「你這吃軟飯的傢伙，」蕭逸笑著飛起一腳……
道路盡頭出現了一抹青山，山下綠樹掩映中有個村落。這村落不大，只有不足百戶人家，四周種滿了杏樹，那杏樹上長滿了雪一樣的杏花，風一吹，陣陣清香飄出，瀰漫四周。隨著香氣傳來的還有陣陣奶聲奶氣的童謠。
「杏花白，白杏花，杏花姐姐采杏花……」
清風送來花的清香，也送來兒童稚氣的歌謠，聽到兒歌中「姐姐」一詞，何飛的眼睛頓時一亮，提議道：「我們最後一天的遊歷，就到那村莊遊覽一番，並瞭解些風土人情吧。」
蕭逸沒有注意到何飛的變化，點頭道：「好，不知道別的同學遊歷得如何？」
「是呀，特別是何其歡那小子，怎麼突然不辭而別了，難道是哪個女生約他？」何飛突然憤憤不平。他摸著自己的臉，暗想：怎麼看，自己的臉都比何其歡白，為什麼院中的校花如小雪啊、韓月呀，似乎對何其歡的興趣比較大。
蕭逸看著何飛有些酸溜溜的臉，笑道：「何兄不是重色輕友的人，不像你這個何兄。你倒有可能為了女生約會，把我們兄弟扔了……」
「我這麼了，難道我堂堂何飛會是重色輕友？」何飛瞪大眼睛。
「你，你不是重色輕友，你是……重色賣友！」
「你……胡說！」何飛笑罵著追打蕭逸，沒有追上，便喃喃道：「朋友是要為朋友兩肋插刀的。這插刀太血腥，就免了。為了我何飛終身大事，你們這些朋友給我賣一次也無妨嗎。朋友朋友，本就是為了出賣的嘛。」
蕭逸沒有注意何飛在嘀咕什麼，因為他也突然想起個問題：「奇怪，那天我們怎麼都會睡覺了？」
何飛沒有回答，而是眼睛飛快地轉著，打量著周圍，尋找著什麼。此時他們已經來到村前，村前有塊空地，一群頑皮的孩子正在一邊打來鬧去，一邊唱著童謠。
何飛微微搖頭，他並沒有找到他希望看到的情景——一個白衣飄飄的村姑帶著孩子玩耍。
蕭逸目視何飛道：「就在這坐著煉心吧。」
何飛點頭，兩人隨意尋個地方盤膝坐下，兩眼微閉，全身放鬆，努力追求天人合一的境界。他們的舉動很快引起玩的孩子的注意，先是兩三個在他們周圍探頭探腦，見他們還是老僧入定一樣呆著，就更奇怪了，乾脆圍著他們大喊大叫。
而何飛和蕭逸仍端坐不動，竭力克服周圍孩子的干擾，他們嘴裡不斷叨念著：煉心、煉心，我心靜如水，我心靜如水……
他們學院開設此課的目的就是為了鍛煉學生在任何干擾下、任何誘惑下，心靜如水，保持自我。
半響，何飛睜開眼睛道：「蕭兄，休息下吧！」
蕭逸笑笑道：「好。」
他停止了動作，看著亂跑的孩子突然大聲道：「小朋友們，我們來上課，好嗎？」
孩子們慢慢圍過來，還是鬧嚷嚷的。
蕭逸指著其中一個比較安靜的孩子說：「大家看，這個小朋友最乖了，馬上坐好了，老師獎勵他一個小紅花。」他從衣袋裡掏出剛才在原野上摘的一朵野花遞給那孩子。
孩子們的眼睛一下全看著那孩子，這下有一大半的孩子坐好了。
何飛在旁邊又插了一句：「如果大家認真聽講，好好學習，等會我給你們講個特別特別好聽的故事。」
「唰——」所有的孩子都坐得筆挺筆挺。
何飛和蕭逸得意的笑了，指導孩子們搖頭晃腦地誦讀起來：
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習相遠。
苟不教，性乃遷。教之道，貴以專。
昔孟母，擇鄰處，子不學，斷機杼。
竇燕山，有義方，教五子，名俱揚。
養不教，父之過。教不嚴，師之惰。
……
何飛和蕭逸沒有覺察到，遠處正有一個黑影垂涎欲滴地看著他們。尤其是看到他們輕易讓頑皮的孩子坐好聽講以後，那黑影的眼睛閃閃發亮。
一道輕風之後，場上的孩子們抬起頭來，驚奇地叫起來：「兩個大哥哥老師呢？」
天空深處，似乎傳來淒厲的慘叫聲。
………………
與此相隔甚遠的另外一處鄉村。
一間鄉村常見的農屋前，一個白衣如雪的少女坐在屋前的青石階上，她烏黑發亮的長髮在風中輕輕飄動著，黛色的長眉寧靜如水。她是小雪，望著天上慢慢飄著的白雲，一個人影又不由自主地浮現在她的心頭。
何兄這次怎麼會不聲不響地走了，他會到哪裡了呢？
小雪喜歡穿白衣，因為她來自西北的白衣堡，武林天下四堡之一的白衣堡，他們堡以武學冠名天下，可是她從小卻不喜歡打打殺殺的。因此進入衡山書院的第一天，看見一身陽光書卷氣的何其歡，眼睛就亮了，這個身影就如陽光輕易灑進她的心扉。
想著何其歡的笑臉，小雪的心甜滋滋的。
「又在發呆想帥哥了？」隨著話語，一道倩影出現在小雪身邊。這是她的好友——同寢室的韓月。
韓月精緻如畫的臉上是戲謔的微笑。
小雪靜靜看著自己的好友，淡淡一笑，沒有說什麼。
韓月也在小雪旁邊坐下，她知道小雪性子，從來不喜歡說話，和小雪開了一句玩笑之後她也沒有再說什麼了。和小雪並肩坐著，看著天上飄動的白雲，韓月的俏眉不由微微簇起。又想起自己的煩心事。她的家族是天下赫赫有名的韓氏家族，居於帝國五大豪門之首。她們家族尤其強調弟子的文武雙修。為了家族的繁榮昌盛，特別重視對家族直系成員的優勝劣汰。韓月也是家族中的直系弟子，但她一出生時，就被斷定是天上廢脈，不能練武。眼看著他們一年一度的家族弟子考核就要到了，想著那些虎視眈眈的兄弟姐妹，韓月的心就提了起來。
「兩位姐姐，可以上課了嗎？」院門前出現一個兒童的腦袋，烏黑的大眼睛看著院子裡神仙一樣美麗的姐姐。
這兩位姐姐幾天前飄然而至，不僅給他們吃好吃的東西，還把他們召集在一起，給他們講好聽的故事，誰表現好，還有別的獎勵。姐姐說，這叫上課。幾個孩子含著手指，想著姐姐口袋裡稀奇古怪的好東西，真是盼望著多上課。
看著天真的孩子，小雪臉上流露出發自內心的微笑，她起身招呼孩子們團團坐好，捧起一本書，念了起來，她的聲音清脆得像悅耳的鈴聲：
「一隻烏鴉口渴了，到處找水喝。烏鴉看見一個瓶子，瓶子裡有水。可是瓶子裡水不多，瓶口又小，烏鴉喝不著水。怎麼辦呢？……」
半大的農家孩子瞪著烏黑的圓溜溜的大眼睛，一眨不眨著看這前面的兩個大姐姐。
「小朋友們，大家知道烏鴉怎樣才能喝到水嗎？」小雪笑吟吟看著孩子們。
半大的孩子眨著烏黑的圓溜溜的大眼睛，迷惑地搖頭。
小雪看看韓月。
韓月起身，她壓下心中的煩惱，煩心的事不去想它了。
一身紅衣的韓月看著幾個孩子俏生生道：「不要緊，姐姐就知道你們不知道。不過，你們可要看仔細啊……」她手一翻，手裡出現了一個裝了半瓶水的玻璃瓶，旁邊還有許多小石頭。「下面看姐姐給你們做個小實驗。」
…………
「現在大家知道烏鴉是怎樣喝水的吧！」
「知——道——了——」稚氣的童聲整齊地喊道，聲音裡充滿了興奮。
此刻，屋外，正有一個黑影緊緊地盯著她們誘人的嬌軀，邪惡的三角眼好像要噴出火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