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卷 第165章 嫁禍於已 文 / 綠野居士
唐逸走遠了，小六子饒有興趣地看著何其歡，愈發覺得此人不簡單，有本事嘛，貧民居然跟貴族爭風搶醋吃，而且還搶得理直氣壯，搶得貴族公子面紅耳赤。
但此刻在他人面前，他自然不會流露與何其歡相互認識的表情，仍然面色如霜，目光如刀地掃視黃毛、何其歡等人。
「你！」小六子指著何其歡，道，「據說很喜歡做好事，把這裡打掃乾淨！你們三個……」他再指黃毛等人，「跟我走，把今天的事情說一下。」
剛才的打鬥，讓附近灰塵飛揚，旁邊不少店舖的瓶瓶罐罐都被震得東倒西歪了。何其歡一見，自然覺得大有必要幫助群眾整理，事情是因為他而起嘛。
黃毛等人聽說只是帶去協助調查，自然也鬆了口氣，做十分願意狀。小六子說一不二的名聲，他們都是知道的，絕對不會發生說請他們去調查，結果卻拷問他們的事情。
何其歡幫助街道上的人把街道重新打掃整潔，物品整理乾淨後，不久，黃毛等人就回來了。黃毛再見到何其歡立刻親熱地攬著他的肩膀，大聲宣佈：這條街，他的老大，何其歡是老二，他若不在，何其歡就是老大！
他還指著何風、錢多道：「學著點，這位何兄弟夠義氣。」
戰場上，出生入死的戰友情最珍貴！同樣，黑幫爭鬥中，並過肩，作過戰，就會馬上被認同；剛才面對唐逸氣勢洶洶的進逼，何其歡能主動與黃毛聯手上陣，於是立刻被黃毛當作好兄弟了。
「走！喝酒去！」黃毛大手一揮，拉著何其歡走在前面，而何風、錢多只好灰溜溜跟在後面了。
……
濱海路一處小酒店裡。
三個黑衣大漢正在垂頭喪氣地喝著酒，三人黑衣的胸口部位繡著一隻鷹——銀色的魚鷹，正是魚鷹幫的標誌。三人腦袋正中都有一個大大的腫瘤。
其中一人，一手摸著自己腦袋上的腫瘤，一邊呲牙咧嘴道：「媽的，哪個混蛋，竟敢打大爺的黑棍！下次給我抓住，老子非扒他的皮不可！」
對面一個黑衣人苦笑著說：「先解決自己的事情吧，保護費再不上交，上面要扒我們的皮啦！」
「她媽媽的，怎麼辦呀！那些窮傢伙上次的錢都是搾油搾出來的，再去收，又收不齊了！」
這三人，正是上次被何其歡打黑棍，搶去保護費的三人。丟失了所收的保護費，他們無法向上面交賬了，只好再去百姓那搾取，但剛剛收過，百姓哪裡還有那麼多餘錢？今天三人忙乎了將近一天，只收取了一個零頭，明天就是幫派要上交保護費的日子了，三人正在為如何交差頭疼。
「他奶奶的，」一個人惡狠狠拍著桌子，瞪著三角眼，「到底是誰？到底是誰？搶我們的錢？」說起來真丟臉，那天，三人只覺得頭一疼，眼一黑，就什麼都不知道了，連誰搶去的，有幾人都不知道，自然也不敢向上面匯報了。什麼事情都說不清，上面豈不是要懷疑他們監守自盜嗎？
「對！到底是誰？有本事，明刀亮劍地來！」另一人也很是憤憤不平。
「想知道是誰嗎？」突然有人幽幽道。
室中多了一人，一個中年人，正笑瞇瞇的看著魚鷹幫的三人。此人一身青衣，一臉和氣，手裡提溜著他們門派的客卿長老的令牌！——一塊烏木，上面雕刻著三條魚，抱成圓圈狀。
「長老？」三人遲疑地站起來。
「呵呵，不用客氣！老夫很少來幫派，你們一定不認識老夫！嘿嘿，但這個牌子你們總認識吧！」那中年人把手中的令牌扔在桌子上。
魚鷹幫的三人居中一人取過牌子，認真看了起來，他曾經跟隨一位客卿長老辦過事情。他翻看了一下，點點頭，這的確是幫中的信物。
確定了此人的身份，魚鷹幫三個弟子立刻變得拘謹緊張起來。
「長老，您……您有何吩咐？」還是居中那個黑衣大漢小心翼翼問。難道保護費丟失的事情，這麼快上面就知道了？
「嘿嘿，別緊張，別緊張！」這個客卿長老看上去很隨和，他翹著二郎腿，隨手拿起一雙筷子擦擦，夾著菜吃起來。
三個黑衣人緊張站著，大氣都不敢喘。
「嘿嘿，我說過了不用緊張嘛！我又不是幫裡的正式長老，只不過掛掛名……」那客卿長老繼續笑瞇瞇道，「所以，幫派的規則什麼的，我也不會管。實在是我今天心情大好，看看你們也順眼，想幫助你們一把，嘿嘿……」
聽客卿長老如此說，三人鬆了口氣。
「再說，胳膊肘往裡彎，你們的事情，老夫都已經知道了，但不會給上面說，這點你們放心。老夫重點是要幫你們，呵呵……」這中年人喝了口酒繼續道，「那個搶你們東西的人，老夫也打聽清楚了。就是對面什麼小漁幫的一個叫何其歡的人幹的！」
「他奶奶的，果然是那些傢伙幹的！」魚鷹幫的三人聞言頓時群情激奮。
「現在那小子就在那邊街道上，讓我們殺過去，吃了我們的要吐出來！還有，那小子搶了我們的錢財，並沒有上交，不僅自己大吃大喝，還分給他管理的街區，在收買人心，這不是他請客我們買單嗎？……」客卿長老很會煽動人心，魚鷹幫的三人已經充滿了對何其歡的深仇大恨。
被仇恨燒紅眼睛的魚鷹幫的三條大漢懷揣利刃，悄悄來到了江南路。
不知是心理因素還是什麼，總之，他們發現江南路上那些商舖人的表情跟以往不同了，個個面帶微笑，好像天上掉餡餅，掉到了他家裡一樣。那些餡餅可是用我們的錢買的呀！魚鷹幫的大漢恨恨的想，三人心裡很不好受，氣得臉色發白，渾身發抖。
皮貨店梅老闆看見自己店門前有三個人面色蒼白，渾身發抖，以為三人是凍的，現在還是春季，春寒還要料峭嘛，他連忙招攬生意：「三位客官，我店裡有上好的皮貨，來看看吧，買一件，穿在身上溫暖如春，就不會抖了。呵呵！」
還有人觸他們的霉頭？魚鷹幫的大漢氣勢洶洶闖進梅老闆皮貨店，低聲斥問：「前幾天，是不是有人給你發錢？」
皮貨店梅老闆見三人來勢洶洶，一臉尋晦氣樣，嚇傻了：「那個……那個……」
「有沒有人送錢？」正中的那個黑衣人瞪著三角眼，凶光閃閃。
「我……我沒有……拿！」梅老闆小心地道，他也摸不準這三人的來頭。
「聽見沒有！聽見沒有！他說他沒有拿，那一定是有人在分錢！那可是我們的錢啊！」左邊一人像抓住老婆在偷情一樣高興地叫起來。
「快把我們的錢還給我們！」右邊一人像被踩著尾巴的貓一樣跳起來，揪住了皮貨店梅老闆的衣襟。「吃了我的給我吐出來！」
「冤枉啊！搶錢了，殺人了，快來人呀！」皮貨店梅老闆慌不擇口地亂叫起來。
聽到喊聲，左鄰右舍湧出幾個人，看見皮貨店的梅老闆被三個黑衣人當作沙包一樣的亂捶。梅老闆鼻子裡鮮血橫流，店裡東西七倒八歪。眾人去拉扯，也給這幾個黑衣人一頓猛揍，還說他們也拿了錢，全部要交出來。
「住手！你們是誰？」何其歡趕到了。他接住被扔出的一個籃子，扶起被踢倒的小吃店女子，大聲對三個黑衣人道。
魚鷹幫的三個大漢慢慢停住手腳，斜著眼睛看著何其歡。
「正是此人！」三人互相對視一眼，知道找到正主了。何其歡身上穿著小漁幫的黑衣，況且上次何其歡第一次巡邏時，曾經在街道交界處和他們照過面。
三人冷笑著，將何其歡包圍起來，居中那人咬牙切齒道：「小子，膽子不小，竟然敢從老子頭上搶食？吃了我的給我吐出來！」
「何小哥，你要給我做主啊！」皮貨店梅老闆抬起被打成豬頭一樣的臉，哭泣著。
「何小哥，你也要給我做主啊！」望著自己店裡一片狼藉，坐在地上的號啕大哭的中年女子哀求道。
「何小哥，你……」「何小哥，……」
「有事找何小哥，可是你說的呀……」
何其歡看著周圍東倒西歪的百姓，看著周邊七零八落的物品……怒火在心中燃燒！
……
街道遠處的一個屋頂，一個中年人興高采烈地看著這一切，他左手提著一罈老酒，右手舉著一個酒杯，盤膝而坐，伸長脖子，興趣盎然的嘀咕著：「好好好，終於要打起來了，終於動手了！天啊，好不容易才看見這一幕，真讓人期待啊，一定要狠點，再狠點……」，
他手舞之，足蹈之，張牙兮，舞爪兮，恨不得自己也能跳上去揮舞拳腳。
「你……你這個無恥的傢伙……」人影一閃，中年人身邊多了一人，此人面色黝黑，面色猙獰，頭上亂草棚一樣的頭髮，一看就是假髮套。
此二人自然是一直悄悄跟著何其歡的上官仁和無塵了。
「吵什麼吵？」上官仁眼睛一翻，先給無塵扣帽子，「聲音這麼大，準備讓那小子發現我們在跟著他？」
無塵立刻心虛，只好壓低嗓子，但臉色鐵青：「你這是違規行為，你知道嗎？」
上官仁打起馬虎眼：「什麼違規，老夫這陣子跟著你，覺得你前幾天大言特言這個社會誠信缺失，所言甚是。今天就為誠信社會貢獻一點力量。比如，何其歡那小子就不誠信，怎麼能打人家黑棍，嘿嘿，所以對於這種不誠信的行為，我們要揭發之、鬥爭之，對不對？老和尚！」
無塵給上官仁說得直翻眼睛：「你……你……我說不過你，但你絕對包含險惡用心……你……」
「我什麼？來來來，我們看我們教出來的人，今天會不會殺人？」上官仁喜洋洋道。
一聽要殺人，無塵急了：「這……這不行！我也檢舉揭發，這是非法鬥毆，我要去檢舉，讓衙役制止！」無塵想出好辦法，笑了，急著要去找人。
上官仁怎麼肯讓無塵壞了他的大計，一個虎撲，揪住無塵。於是兩老在屋頂悄無聲息地扭鬥起來。
很遠很遠的某個大院。
「報，客卿長老呂送前來匯報，他被人打昏，丟**份牌一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