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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52章 醫者父母心 文 / 綠野居士

    不為良相,既為良醫。

    從醫有沒有被國人讚譽不清楚,但對好的醫生,人們向來是敬仰的。長命百歲是每個人的願望,因此對為自己健康服務的醫生大家都是尊重的。人活一生,難免有些大病小病,總要有求醫生的時候。當然對他們的要求也是高的,醫者,要有父母心嘛。

    帝國能看病的醫生還是比較多的,但能夠被大家口口相傳的名醫並不多。但不管怎樣排,藥王邈絕對是大家公認的一個大名醫。

    有關藥王邈的民間傳說很多,就拿他腦門上頂著的那個「藥王」稱號吧,就有一個很好的傳說。

    據說有一次,皇帝的愛妻皇后因難產生命垂危,而眾御醫卻如熱鍋上的螞蟻,束手無策,幸而五皇子請到了一個良醫,推薦給父親。皇帝也急瘋了,不敢說是死馬當作活馬醫,但起碼沒有好好考察,就急匆匆召見請他救治。結果是手到病除,馬到成功,使皇后順利分娩。皇帝大喜,想把他長留身邊,當自己的御醫。然而藥王邈心繫百姓,只希望陛下放他回山。皇帝還是清明的,沒有做出把藥王邈關起來,甚至殺了的事情,恩准了藥王邈的請求,不過也提出每年春季,藥王邈要進京給他調理調理。最後皇帝道:「既然你不慕榮華富貴,朕答應放你回鄉,但封你為藥王,賜穿藥王冠服,不得推辭。」

    如果事情到此結束,還不是一個傳奇。藥王邈被封王的事情傳出,一個人不服氣了。這個人在帝國也是一個傳奇。據說他東征西討,立過戰功無數,還救過皇帝的命,乃是帝國第一大將德敬。對於皇帝的舉動,他很是腹誹,德敬想,我為帝國東征西討,南征北戰,力下戰功無數,身受數百創,左臂受傷至今舉不起來,不過封了個國公,那傢伙不過只是個江湖醫生,竟封王爵,名位還在我之上,真乃豈有此理!我還救過皇帝的命哩。那小子不過救了皇帝老婆的命,怎麼能和我比?在大老粗的眼裡當然是皇帝的命大於皇后的命。但他卻忘了,在和平享受時期,在皇帝自己的命沒有威脅時期,愛妻的命是很值錢的。

    大將德敬不敢跳出來對皇帝說自己的不滿,但他卻要找那個醫生的不是,於是他命左右備馬,要出京城追上回家的藥王邈,打下他的王冠,剝下他的王袍,出出這口鳥氣。

    鐵騎捲起滿地塵沙,大將德敬帶著親兵衝出京城。手下早已經打聽清楚藥王離去的路徑。一路飛奔,不久就見前面路上出現兩個人影,正是藥王師徒。大將德敬打雷一樣大吼:「前面人停下,下驢檢查!!」

    大將德敬風一樣追上了藥王師徒,卻又愣了,只見藥王邈師徒只是一身布衣,頭戴一輪方巾,哪有什麼藥王冠服?

    大將德敬雖然是粗人,卻不是不講道理之人。原來一肚子的氣,現在見藥王等只是平民的粗布衣帽打扮,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藥王邈笑咪咪地問「將軍急急趕來,所為何事?」

    大將德敬一時無言以對,老臉一紅,支吾了一陣才粗著喉嚨道:「人人都說你醫術天下無雙,手到病除,老夫我這左臂受傷多年,舉不起來,請你治治,看看你是否徒有虛名!」

    藥王邈微微一笑,並不說破,跳下驢來,請大將德敬伸出左臂,仔細看了看笑道:「此臂易治,我一針即能治好。」

    大將德敬聞言大笑:「我這左臂,前後不知看過多少名醫,扎過不下千針,吃了不下萬貼良藥,都無效驗,你卻說一針即能治好,好大的口氣!若是治不好,你說該如何處罰?」藥王邈指著自己的腦袋說:「如治不好,老夫願割下項上人頭。」接著藥王看看大將德敬,微微一笑反問道:「但若治好了,將軍你又怎麼辦?」

    「給你當跟班!跟你走天下!好了吧!」大將德敬眼睛瞪得如銅鈴。

    「將軍休得後悔啊!」藥王還是笑瞇瞇的。

    「洒家走南闖北,乃一個頂天立地的大丈夫,豈有反悔之理?!」大將德敬氣得只跳。

    藥王邈聽到這裡,並不多言,輕輕一笑,讓徒弟取出銀針,再請德敬捲起衣袖,露出黑黑粗壯的手臂。藥王一手持閃閃銀針,一手按照德敬的左臂,頓時神情一變,一個剛才笑瞇瞇的和氣小老頭,一下如同一個頂天立地的神聖一般。藥王手如閃電,針卻如清風,大將德敬的手臂雖然肌肉堅硬如鐵,但藥王小小的銀針卻輕易紮了下去。大將德敬但覺手臂內一酸一癢,一縷熱氣直衝經脈。

    過了一會,藥王把銀針拔出,不發一言,只是笑瞇瞇看著大將德敬。

    大將德敬遲疑地將左臂舉起,動了幾下,果然活動自如,以往手臂的酸疼、沉重不翼而飛。大將德敬不禁又驚又喜,看著藥王一時說不出話來。

    藥王還是平和地笑著,然後拱拱手道:「將軍,幸不辱命,告辭了!」他和徒弟重新騎上毛驢,優哉游哉地去了。

    大將德敬面色變了變,遲疑片刻,也立刻上馬重新追了上去。

    「將軍還有何事?」

    「我雖為粗魯武夫,但說話算數,剛才既說好了為先生跟班,豈可失信!我這就跟著先生服侍先生!」大將德敬甩著馬鞭,有些氣鼓鼓道。

    藥王邈哈哈大笑:「將軍見笑了,剛才老夫不過和將軍開個玩笑罷了,將軍乃朝廷柱石,眼下國家正在用人之際,將軍豈可為老夫站班!」

    「有恩不報豈大丈夫所為!」大將德敬斬釘截鐵道。

    「醫者父母心,醫者,從不求回報。」藥王也斬釘截鐵道。

    「那……那……我送先生黃金500兩,略表心意。」

    「我不要皇上千兩賞金,怎會要將軍的黃金!」藥王笑得很開心。

    「那……那……我送先生良田500畝!包你衣食無憂!」

    「我不要皇上所賜的宅院,不要皇上所賜良田千畝,怎會要將軍的良田!」藥王笑得更響了。

    「那……那……我只有做你的跟班啦!」

    「將軍怎麼還沒有明白我的意思,醫者父母心,醫者,從不求回報。如果你真的要回報……嗯,也可以!」藥丸捋著鬍子,笑瞇瞇看著黑臉的將軍。

    「要什麼?」大將德敬眼睛亮了。

    「把自己應該做的事情做好,對世人好一點,就是對我的回報吧。」藥王還是笑瞇瞇道,看著大將德敬瞪著銅鈴一樣的眼睛,藥王再次語重心長道:「將軍本職是保家衛國,將軍只需好好為國家出力,也不枉我治好你的左臂啦。」

    大將德敬聽完藥王之言,更是對藥王敬佩的五體投地,他鄭重其事跪下叩了幾個頭,回馬就走,但以後不管遇見誰,介紹自己時都不忘加上一句:洒家俺是藥王的跟班。

    正是帝國第一大將的這樣宣傳,藥王的名聲越來越響。而且每年藥王來京給皇帝看病的時候,只要有空,大將德敬一定要跑到藥王身邊,給他背幾天藥箱,連皇帝都笑罵大將德敬想要改行了。

    這幾年皇帝身體不是很好,因此藥王被請入宮中的次數也越來越多。現在正是春季,正是藥王邈進京給皇帝診斷調理的時候。藥王邈在京城時節,一般都住在烏衣巷。

    烏衣巷是一把刀,一把劃分貧富的刀,長長的烏衣巷,一邊是王公貴族的府院,一邊是平民百姓的平房。而藥王邈卻住在平民百姓所在的小區內。他不去住皇帝給他準備的行宮,不去住大將德敬給他準備的自家的豪院,卻住在貧民窟裡的草堂裡,只是為了便於給百姓治病。

    衝著這段傳奇,衝著藥王不住豪宅只住茅草房的精神,何其歡就把藥王邈作為自己完成無塵前輩佈置任務的第一選擇。

    沿著烏衣巷往左邊走,越往裡面,低矮破舊的平房越多,到了裡面,破破爛爛的茅草屋也多了起來,繁華的京城竟然也有如此的地方啊。何其歡邊走邊感歎,同時對藥王邈敬佩之情也越來越濃。由儉入奢易易,由奢入儉難啊!作為能出入皇宮、被達官貴人奉為上座的藥王邈,如果願意,榮華富貴,那是可以如長江之水滾滾來的。但他卻甘受清貧,如此人格、情操,世間少有。怪不得老百姓一提起他,都是恨不得把兩個大拇指都翹起來。

    不知走了多久,拐過小巷,前面豁然開朗,竟是一個比較大的空地,但此刻空地上擠滿了人,奇怪的是,這麼多人,卻都安安靜靜的,沒有什麼嘈雜的聲音。

    何其歡仔細打量,發現這些人基本排成兩排。一排人面帶感恩的笑容,手裡都拿著提著保著各種物品,或者是幾顆青菜,或者是三四個雞蛋、或者是一捧玉米等,還有一排顯然是病人,有被人攙扶而來,有自己支撐而來、有被人背負而來,雖然表情愁苦、痛苦,但都十分安心、安詳,大家的信賴、崇敬的目光都投向正中那間草堂前站著的一個老者。

    草堂門前,一張寬大的方案,案上躺著一個衣衫襤褸的少年,一位長鬚飄飄的老者正在給他診斷。何其歡細細打量——只見他布衣素巾,神采奕奕,面色紅潤,五縷長鬚飄灑胸前,看老者頭髮鬍鬚應該有五六十歲了,但看他的臉色,好像只有三十多歲。何其歡腦子裡頓時跳出一個詞語:鶴髮童顏!

    不用問,此人就是大名鼎鼎的藥王邈。

    「小哥,初來的?也來看病?」見何其歡在發呆,旁邊一個老者熱情的輕聲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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