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六十二章 我花開後百花殺 文 / 綠野居士

    且不說酒樓裡美女如雲，鶯歌燕舞，再說酒樓外半個時辰前。

    在通往酒樓的大街小巷，突然多了一些大漢，看他們穿的服裝，都是尋常百姓的衣服，只是他們的架勢實在不像良民。有的膀寬腰園，腰板筆挺，一臉殺氣，怎麼看怎麼像軍人；有的狐假虎威、裝腔作勢，再加上一臉橫肉，怎麼看怎麼像爪牙。

    此刻在一個主要的路口，有兩個一身不搭配的民服、戴著大圍巾的人正在交談：

    「府大人，我的手下已經打探清楚了，王子就在這個酒樓裡面，我們應該立刻將這裡包圍起來，閒雜人等一個不許進去。」這人身材高大，一身布衣穿得不倫不類，即便壓低嗓子在說話，還是嗡嗡響。

    「將軍大人，此言差矣。我們固然不能輕易放人進去，但如果一個人也不進去，王子也會生疑，或許會氣憤我們干擾他與民同樂的機會，因此鄙職認為，要有選擇地放些人進去。」

    「有選擇？那麼放怎麼的人？」

    「這個嘛？嘿嘿，鄙職認為還是放一些女孩進去，當然要貌美如花的才可以進去，既讓少主賞心悅目，又滿足王子調查民情、與民同樂的心願，再說女孩子嗎，接觸社會比較少，也不會在少主面前對我們評頭品足。而且……」知府大人還有幾句話沒有說出來，只在心裡暗道：「而且如果王子看中哪個美女，我就有了孝敬的機會。可惜我沒有女兒，嗯，我那個小妾美若天仙，等會讓她悄悄上去……」他越想越得意，忍不住嘿嘿笑出來。

    那個將軍看看知府道：「花花肚腸是你們文人多，就照你說的辦吧。還有，事先已經進去的三伙人，有沒有危險？」

    「這個……」知府這回不知道怎樣回答了，他手一招，旁邊候著的衙役頭子王老五屁顛屁顛跑過來，媚笑道：「大人，有事？」

    知府挺著肚子矜持地問：「裡面另外幾伙人是什麼身份，打聽清楚了嗎？」

    王老五縮了一下脖子含糊道：「基本都是要進入森林的武士，應該……應該沒有什麼問題吧？」

    「什麼叫應該？你要保證沒有問題，快再去打探，如果少主少一根汗毛，我就扒了你的皮！」知府和將軍齊聲呵斥。

    「是是是」王老五腦袋如啄米的老母雞一樣點個沒有完，然後小跑著向自己的手下溜去。帶著幾個手下鬼鬼祟祟溜到酒樓旁邊，王老五盛氣凌人地對幾個手下低聲道：「悄悄去看看，把另外幾個人的身份摸清，要不然，老*子扒你們的皮，抽你們的筋！」罵完手下，分配好任務，他悠悠然來到前台，斜著眼睛看著掌櫃的，道：「你也叫你們的小二去好好打探下，那幾個人是什麼身份？有沒有恐怖分子？有沒有登記？」

    掌櫃的和氣笑道：「官爺，這不好吧？我們和氣生財，怎麼能打聽、透露客人的**呢？」

    王老五看著掌櫃笑的很和氣：「你很好。很盡職。」突然他想起什麼似的笑瞇瞇對掌櫃道：「快近年關了，安全工作要抓緊呀。明天起，我帶人每天來檢查，消防措施怎樣了？食品消毒證有嗎？廚師衛生證有嗎？消防通道過關嗎？……」

    「官爺，官爺，咱好說！咱好說！我們積極配合，您老儘管吩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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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於是一大群美女們就這樣佔據了這個酒樓，這些人裡面有些是到此飲食歇息的女俠，有些是到此打探消息的（如韓月），但更多的是接到知府密信，想抱王子大腿的理化城的一些小貴族的小姐或者是少婦們。

    現在酒樓裡陣營分明：

    王二虎、李起那桌有美女小雪坐著，雲遮天那桌有她妹妹這個青春美少女陪著。錦衣少年贏天這桌最熱鬧，先不說桌子邊或矜持、或柔情、或高雅坐著的幾個美女，周圍也擠滿或嘰嘰喳喳、或柔情似水、或熱情如火、或冰清玉潔、或賣弄風騷的淑女、少女、熟女,真正是萬紫千紅、燕瘦環肥、爭奇鬥妍、百花齊放。

    當然還有幾個美麗的女俠或者因為矜持清高，或者因為不屑，獨自在另外的地方坐著。

    只有、只有可憐的何其歡這一桌，除了身後老老實實低著腦袋的小紅，就只有淡然如水的何其歡和眼睛噴火的白鬍子杜天定。

    杜天定眼睛裡噴得不是色迷迷的慾火，而是被人輕視的怒火。

    美女們一個個跑到別人地方坐好，自己這邊一個也沒有，杜天定的強盜脾氣有些犯了，以前風高放火、月黑殺人的匪氣上來了，他湊到何其歡旁邊問：「少主，我們這裡是不是有些冷清，要不要……」杜天定做了個搶奪的手勢。

    何其歡摸摸鼻子，輕聲道：「你不覺得這場面透著古怪。」

    「美色當前，少主還看出古怪，果然是高人、高人。」杜天定畢竟是死人堆爬進爬出許多次的人，何其歡一提醒，腦子馬上清醒了，於是毫不客氣給何其歡戴起高帽子。

    「老杜，馬屁不要拍得太露骨！我們就靜觀其變吧，隔岸觀火不是很好嘛！」何其歡說是這樣說，但還是對那錦衣少年贏天投去讚歎的目光，能在這裡外三層的美女堆裡還泰然自若、風輕雲淡，不是久經情場就是定力過人。這個少年不簡單！

    何其歡看看小紅，這小丫頭見這麼多花枝招展的貴族女子，怯怯地低著腦袋不敢多看。何其歡不樂意了，他要激發小紅的生活勇氣，於是道：「小紅，抬起頭來仔細看，那個人衣服好看？回去叫老杜買！」

    「好說、好說！咱不僅買，還要命令她們不許穿，就咱小紅姑娘一人有這種服裝！」杜天定笑瞇瞇老實不客氣拍起小紅馬屁。

    小紅偷偷抬頭，看了看那些身著華麗、靚麗的貴族女子，低聲對何其歡道：「少爺，丫鬟有丫鬟的服裝。」

    「你怎麼是丫鬟？誰說你是丫鬟？」杜天定生氣了，咬著最後兩粒牙齒，似乎要和誰去拚命。

    突然——

    「這裡可真的熱鬧呀。」淡淡的、卻分外好聽的聲音在每個人耳邊響起。大家都不約而同地向樓梯口望去，不知何時，那裡已經亭亭玉立地站著一位美女。

    她的裝扮非常簡單，一身淡青的連衣長裙，勾勒出她婀娜多姿的身材，玉臉未施粉卻格外嬌嫩，如雲的長髮只是簡單挽了個髮髻，上面插朵不知從哪裡採來的尋常白花。

    沒有人介紹，但大家一下都想到，這就是江湖十大美女排名第六的梅美小姐。她不是，似乎就沒有人可以是了。

    錦衣少年贏天「唰」地打開描金扇，略微有些興奮地搖起來。他還不忘環視四周，觀察各人的表現。把「天下」當作「自家」的皇子自然很有大局觀。

    只見：

    王二虎和他的手下下巴快要掉到桌面上了，因為嘴巴實在開得太大了，那口水是「飛流三千尺，瀑布掛前川」了，而且已經癡呆的說不出話了。

    雲遮天的臉陰沉得要冒出水來，但目光中貪婪的火苗卻熊熊燃燒。

    大廳的大部分女子或嫉妒地失色，或自愧不如低頭自憐。

    只有小雪目光還是那麼平靜。

    只有何其歡的目光居然是惋惜，就像看著一個將要打碎的精美瓷器，如同看著一朵即將飄落的嬌嫩花朵。因為在無塵上官仁的教育下，何其歡拓展、反向思考能力提高很多，看著這人見人愛、沉魚落雁的絕世女子，想的卻是這嬌柔的手怎麼拿刀劍？這吹彈可破的玉容給人劃了一刀怎麼辦？他恨不得高聲疾呼：「姑娘，放下武器，回家繡花吧！」

    一時間，剛才嬌笑鶯啼，熱鬧無比的大廳一下陷入了一個靜寂沉悶的古怪場面，除了某些人口水辟辟啪啪的落地聲。

    突然一陣爽朗的大笑打破了這個沉悶。笑者是錦衣少年贏天，他又不緊不慢搖著描金扇，笑道：「這場面有些有趣啦，這叫什麼？」

    何其歡有感而發：「我花開後百花殺！」

    「我花開後百花殺，」少年贏天低吟一遍，擊掌大聲道：「好！何兄總結的好。」

    梅美一來就頓時讓那些嘰嘰喳喳的美女們自愧不如，這不是我花開後百花殺，還是什麼？

    少年贏天突然一扳臉沉聲道：「還不退下！」他笑時平易近人，扳起臉來格外有威勢，那些被知府請來的「托」兒們一見，頓時心驚膽寒，情不自禁地覺得王子是在說自己，就忙不迭告罪退下。

    「叫俗人打擾了。」少年贏天待眾女退下後，含笑向何其歡、雲遮天、韓月等人道。他知道這樣一鬧，別人一定會猜測自己的身份，不用身後老者提醒，他也知道此地不可久留，他向各人拱手：「有緣下次再聚！」起身飄然而去，經過梅美小姐身邊時，他由衷讚歎：「小姐，漂亮。」

    梅美目中閃過一絲異色，對她滿口奉承、大拍馬屁的，她見得多了——什麼驚若天人，貌美如花，什麼沉魚落雁、閉月羞花，什麼……可這麼年輕的一個少年，居然可以目光純淨的只用一個詞「漂亮」表示讚賞，可真是絕無僅有。這簡直就像說，我家後花園一朵花，比較好看一樣。梅美的心有點異樣。

    這時，「啪啪啪」突然，一陣響亮的耳光聲音傳來。大家不由朝那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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