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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千三百七十四章 司馬懿的醒悟 文 / 坐井觀天的青蛙

    陸遜大喜,與眾將承諾,待平定亂局,日後定然一一將眾人功績稟報,讓眾人一一受賞。諸將無不歡喜。少頃,議席散去,諸將紛紛而出。很快,帳內唯獨剩下諸葛亮與陸遜二人。陸遜面容一緊,與諸葛亮謂道。

    「依先生之見,當下我軍該當若何?」

    諸葛亮面色從容,手中輕搖羽扇,與陸遜徐徐謂道。

    「想這時候,朱將軍等精銳兵眾已將趕到吳縣附近。亮這數日,觀魏寇所動,極為謹慎。若非張俊乂還有一眾魏將,心起輕視之心,絕不會貿然出戰,大有死守之心。以此看來,若亮所料無誤,老賊必是教張俊乂在此抵住我軍,另一面卻早已從平阿出軍望吳縣殺去。」

    陸遜聞言,面色大變,心頭連跳,急與諸葛亮說道。

    「如若這般,吳縣危在旦夕。只恐就憑朱義封那三千精銳,難以扭轉局勢!!」

    諸葛亮聽了,卻是淡然一笑,不慌不忙,從容篤定而道。

    「右將軍稍安勿躁。老賊以為我等皆被擋於東福,未曾留意後方。朱將軍乃機警之人,但見時機,必會盛勢而發,亮卻以為,三千兵眾足以力挽狂瀾,使得老賊措之不及,自亂陣腳。而吳王雄才大略,吳縣之中更有魯子敬、顧元歎等智謀之士,但見老賊軍亂,勢必會趁亂出軍,如此一來,老賊大軍潰散,兵馬雖眾,反而更難以整軍,一旦勢亂,則一發不可收拾也!!」

    諸葛亮雙眼炯炯發光,光亮照人,陸遜聽了,心頭連連抖動,長歎一聲,無比欽佩地拜禮而道。

    「先生運籌帷幄,調兵遣將之妙,遜實不如也!!若是此番東吳危勢得解,遜定當與吳王如實稟報,以報先生恩德。」

    諸葛亮微微一笑,輕言說道。

    「東吳與蜀漢早已結下秦晉之好,相互扶持,乃是應當之事。亮不敢居功,只望到時吳王能給予一安身之所,與我等蜀漢之人重整旗鼓,待他日東山再起,復奪失地!!」

    陸遜聞言,對於諸葛亮的忠義,尤為傾服,不過暗中卻又是大感惋惜。兩人商議一陣,諸葛亮教陸遜繼續做強攻急切之態,讓張俊乂等人心有鬆懈,為朱然那部精兵以作掩護。陸遜聽是有理,便是依從。

    隨後數日,陸遜連日發兵攻取,張頜引軍把守城門相抵。兩軍聲勢雖大,但正面交鋒卻是極少,死傷亦是不多。張頜以為陸遜、諸葛亮無破城之法,心裡鬆懈。一日,吳兵又是虎頭蛇尾地撤去。司馬懿見了,卻是毫無喜色,反之一臉的異色、疑惑。張頜見了,心頭一緊,遂向司馬懿問道。

    「司馬主薄,可是心有疑慮!?」

    司馬懿聽張頜問起,重重頷首,手扶鬍鬚,凝聲而道。

    「我見這多日,吳賊空有聲勢,卻又屢屢與我軍在城下交鋒一陣,便立馬撤去。賊軍如此詭譎,實在反常。」

    陳泰在旁聽到,神色一沉,忽然說道。

    「依末將之見,此賊軍並無破城妙法,卻又恐強攻硬取,將大折兵馬,故而如此。」

    司馬懿聽了,眼角一抽,搖首便道。

    「若有賊軍僅有陸伯言一人,玄伯此言,大有可能。但玄伯別忘了,賊軍還有諸葛孔明此人坐鎮。諸葛孔明才智之高,非我輩能料!!」

    張頜聽言,眉頭一皺,沉聲而道。

    「莫非諸葛孔明,暗中藏拙,卻是另有圖謀?」

    「絕非如此。依時下局勢,諸葛孔明等殘蜀遺臣,與東吳同舟共濟,唇亡齒寒。而蜀漢與我大魏素來仇深似海。若是東吳被我大魏所吞。諸葛孔明唯有投我大魏,方能以保得其主劉禪無患。但諸葛孔明一生以光復漢室為己任,寧死亦不會投於我大魏!」

    司馬懿眼光燦然,說得煞有其事,似乎對諸葛亮極為瞭解。張頜聽了,眉頭皺得更緊,一時不知諸葛亮葫蘆裡賣的到底是什麼藥。陳泰神色一震,張口說道。

    「兩位明公不必多慮。時下我等只需保得東福無失,便可完成陛下的令旨。賊軍若何,何須多去費心!?」

    司馬懿聞言,眉頭一皺,微微搖首,這陳泰還是入世未深,不知兵法之詭。這時,張頜面色一沉,眼光凌厲與陳泰謂道。

    「玄伯此言差矣。兩軍對陣,當需知其謀,方可制勝克敵!!諸葛孔明乃百里之才,才謀百出。所謂事出反常必有詐也。賊軍多日虛張聲勢,暗中必有謀略。陛下之令,雖只教我等把守東福,但其中所意,乃是要我等抵禦陸伯言的大軍,使得陛下無後顧之憂,能傾勢攻打吳縣,一舉平定伐吳之戰!!玄伯如此鬆懈,勢必釀成大錯!!」

    陳泰一聽,頓時心頭一揪,方知其中利害,連忙拱手告罪。張頜擺了擺手,遂向司馬懿望去。司馬懿眼眸瞇縮,兩人目光對視,似乎都有相同的憂慮。司馬懿神色一凝,問道。

    「將軍是否懷疑賊軍暗中已調撥兵馬,往吳縣救援去了?」

    司馬懿此言一出,更是應證了張頜心中的所慮。張頜重重頷首,與司馬懿謂道。

    「司馬主薄所言,正合我之心事。」

    張頜話未已,一旁的陳泰便急急說道。

    「可是,賊軍若取近路,通往吳縣,必要先過平阿,如此一來,東福乃是必經之處。賊子如何能憑添雙翼,從而躍之?!」

    司馬懿聞言,冷然一笑,與陳泰謂道。

    「世上絕無必然之事。賊軍深熟吳郡地勢,或有暗道、捷徑,從而進之,萬不可掉以輕心!!而依我所見,賊軍連日虛張聲勢,所意乃在吸引我軍注意。因此若我所料無誤,十有七、八應是如此。」

    張頜聽言,眉頭皺得更緊,帶著幾分急躁向司馬懿問道。

    「那依司馬主薄之見,我當若何!?」

    司馬懿抖數精神,腦念電轉,疾言厲色而道。

    「我軍不熟地勢,若要貿然尋索,必定多耗時日。依我之見,將軍當一面派人日夜兼程,通報陛下,教陛下早作準備。陸伯言大部人馬皆在此處,調撥而去的兵馬,必不會多。只要陛下能早料此事,有所提備,諸葛孔明之計,便將功虧一簣!!同時,我軍卻又將計就計,與陸伯言的大軍在此糾纏,鬆懈其心!!」

    張頜聞言,眼中連射精光,頷首應道。

    「司馬主薄所言極是!!我這就立馬速去調撥!!」

    張頜說罷,陳泰神色一震,主動請纓。張頜見了,想陳泰雖少經戰事,但才思敏捷,能夠隨機應變,更有急智,便教陳泰立馬收拾行裝,待夜裡初更立即出發。這時,司馬懿忽然心頭一抖,疾聲叫住準備離去的陳泰。

    「玄伯且慢!!諸葛孔明素來料算如神,必會有所防備。你若要去,可分兩部兵馬而去,教一部先行,看其動靜。若果中了賊軍埋伏,你大可趁亂而去!!」

    陳泰猛地叫住腳步,便聽得司馬懿在後如此喊道。陳泰不禁臉露疑色,暗道司馬懿過於多慮,杞人憂天。

    不過張頜卻是臉色一緊,煞有其事地頷首向陳泰吩咐道。

    「若非司馬主薄及時提醒,我幾乎誤了大事。玄伯,你便依司馬主薄之言行事,此中事關重大,若成矣,可保城內二萬將士性命無憂,若有錯失,我等皆性命堪憂!!萬萬不得有誤!!我予虎符與你,你可隨意調撥軍中精銳,務必要將此事,早日告之陛下,切勿有誤!!」

    陳泰聽張頜如此慎重吩咐,臉色連變,不敢再有絲毫鬆懈之心,拱手應諾,從速速離去。比及黃昏時候,陳泰調撥已定,徵召了一千精銳,其中大多都是百人將以上的將校。漸漸地,夜色降臨,陳泰速速吩咐,隨即一員名叫高平的都尉引數百精銳先出城外,望平阿方向速進。陳泰則引剩餘兵馬,徐徐隨於其後,到一處蘆葦叢內隱蔽,靜觀動靜。

    卻說高平引著數百輕騎,一路徑直而去,剛轉到一處路口,忽然間響起一陣陣弓弩震響。高平大驚失色,急眼望去,只見前方山坡處,一片片箭潮,當頭射落下來。高平急舞起手中大刀撥打,疾聲大喝,有埋伏。高平麾下將士紛紛反應過來,各提兵器抵擋。不少人坐下戰馬被射中,頓時紛紛摔落馬下,響起一陣陣慘厲的叫聲。忽然間,山坡之上,一員手提大刀的吳將赫然殺落。高平眼疾,很快便認出那將正是全琮,頓時嚇得魂魄驚飛,勒馬就逃。

    原來諸葛亮多日前教陸遜在東福城外方圓七、八里,佈於暗哨,但見東福城內有何動靜,立刻報於早就在暗中在山下某兩處屯兵的全琮、李福。而就在不久前,斥候發覺高平那部兵馬正往平阿方向而去,急忙回報於全琮。全琮聽聞立即引兵前去埋伏截殺,又依陸遜早前吩咐,派人通報另一處的李福,教他早作準備。

    卻說此下全琮縱馬從山坡上衝突而下,如有天崩地裂之勢。高平見全琮勢如騎虎,嚇得勒馬就逃。全琮馳馬飆飛,猛地趕了過來,手起刀落,望高平後腦勺就砍。寒光一閃,一顆頭顱沖天飛起,高平連慘呼都來不及,被便全琮一刀砍死。頭顱墜地,血液迸飛,四周的魏兵見了,無不變色,紛紛各勒馬匹奔散而去。全琮面色猙獰,把刀一招,遂引兵馬掩殺。

    而就在不遠處東面的一處蘆葦叢內,陳泰聽得一陣陣狂烈的喊殺聲中,夾帶著無數淒厲的慘叫聲,頓時臉色連變,方才知自己乃井底之蛙,對司馬懿極是傾服,暗暗慶幸若是並非司馬懿早有料算,此下他定已遭到了埋伏。陳泰卻並非畏懼落於險地,而是唯恐難以完成使命,受萬夫所指,禍延三族!!陳泰精神一震,眼光爍爍,立馬引兵趁亂繞路而去。而另一邊,全琮只顧著追殺高平麾下部署,卻也不知暗中有一部兵馬正趁亂望平阿而去。

    陳泰一路小心謹慎,卻又不敢有所怠慢,心驚膽跳,渾身神經緊繃。且說另一部屯於附近的吳兵,其統將李福,乃山賊出身,頗有武藝,於會稽蛇盤山上佔山為王,後來被孫權派兵征討。李福知非東吳軍敵手,便率眾投降,時在陸遜麾下任牙門將之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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