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第一千三百五十七章 司馬懿之慮 文 / 坐井觀天的青蛙
「我等臣子，深受國恩，此下正是報效國家之時，老夫願為先驅！！」
呂蒙、顧雍聽了臉色一喜，當下三人遂做商議。到了夜裡初更，張昭帶著呂蒙、顧雍率領數十兵士，忽地殺入驛站。正在驛站內歇息的魏使，見張昭領著一眾數十兵士，衝入房內，頓時嚇得魂飛魄散，急呼喝道。
「兩國交戰，不斬來使！！」
張昭面色冰寒，吹鬍子瞪眼地喝道。
「吳王以誠禮相降，老賊卻以為我東吳孱弱，反之相辱！！老賊不義在先，休怪我等不仁在後！！」
就在此時，驛站內隨著使者一同過來的魏兵，見忽發變故，紛紛手提兵器趕來。呂蒙大瞪虎目，拔出腰間利劍，轉身連砍，剎時血光飛起，數個魏兵當場被呂蒙砍翻。其餘魏兵見狀，皆嚇得肝膽皆裂，跪地求饒。那魏使見狀，慘呼一聲，癱瘓在地。張昭怒聲一喝，一把撥出腰間寶劍，滿是皺紋的老臉，猙獰凶煞，撲了過去，一劍刺向魏使的心窩。魏使雙眼瞪得斗大，口中連連噴血，死死地瞪著張昭。張昭一把抽出寶劍，向魏使脖子削去，一道寒光閃過，血液迸飛，一顆血琳琳的頭顱滾落在地。
當夜，張昭遣顧雍召集一眾文臣，呂蒙前去通報一眾武將，東吳一眾文武百官，齊到大殿相聚，求見孫權。孫權聽聞百官於殿內跪請，神色一沉，遂趕到前殿。待孫權趕到時，只見張昭跪在中央前頭，手中捧著一顆血琳琳的頭顱。其餘文武，各跪於兩列。驀然，孫權碧眼瞪大，很快便認出，張昭手中捧著的那顆人頭就是今日見到的魏使。孫權神色一變，便聽到眾官齊言稟道。
「我等願與魏寇決一死戰，不死不休！！還請王上下令，撕毀冊書，整軍備戰！！」
孫權聞言，心頭一壯，剛才他聽聞陸遜大軍已將到吳郡，本已決心要與曹操抵抗到底，絕不投降，心裡正是憂慮如何說服以張昭為首的一眾文官。此下卻見張昭捧著魏使的首級，率領百官請戰，孫權心頭大喜，氣勢迸發，眼中精光璀璨，立即下令撕毀冊書，傳令三軍，以備戰事。孫權下令畢。侍從取來冊書，孫權親自當眾撕毀。數員將士領命退出，各傳軍令。
少時，一眾東吳文武，在孫權的號令下紛紛起身。孫權坐於殿上，眼光爍爍，毫無惘然之色，凝聲而道。
「老賊貪婪不仁，相辱至此，容不得分寸相讓！！今老賊大軍已佔據平阿，倘若知得其使被斬，必然望吳縣進軍。而諸葛子瑜前番傳來急報，賈文和率兵攻打丹陽，丹陽戰事正緊。若丹陽失守，賈文和與老賊兩部兵馬齊攻殺來，吳縣勢必危矣。諸位卿家，可有計策應付！？」
孫權話音剛落，顧雍似乎早有料算，急出而道。
「王上少慮。時下局勢雖是不利，但所幸右將軍不需多日便可趕到吳郡，老賊素來舉事謹慎，想必此時，亦得知右將軍的兵馬趕援。為防首尾難顧，老賊一時半會不敢輕易望吳縣進軍。依微臣之見，王上可速發援軍，趕往丹陽，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先剿滅賈文和的兵眾。待時再合軍趕回吳縣，盛勢出軍，與右將軍的大軍前後夾攻，如此一來，老賊可擒也！！」
顧雍此言一出，一眾文武聽了皆稱計妙，字字珠璣。不過孫權卻是眉頭一皺，似乎頗有顧慮地說道。
「老賊兵強馬壯，近有十萬餘大軍。就憑伯言數萬兵馬，恐難與之相持多久。倘若一旦速敗於老賊，老賊即復回來攻。如何是好！？」
顧雍神色一沉，這時張昭慨然而出，凝聲而道。
「老賊麾下兵眾，連番惡戰，若復回來攻，我等卻據高城而守，以逸待勞，直到前去援助丹陽的兵馬趕回，蓄勢而發，合軍攻之，豈有不勝之理！？更何況，依老臣料算，老賊縱有天大能耐，亦難急破右將軍的大軍！！」
孫權聞言，神色一變，急忙問道。
「丞相何出此言！？」
張昭神色肅然的臉上，罕有的露出幾分笑意，徐徐而道。
「王上莫非忘了一人！？有此人在，足可堪比千軍萬馬！！」
張昭這一提醒，孫權頓時腦海裡想起一人，臉上亦露出笑容，凝聲謂道。
「丞相所指，可是那諸葛孔明耶！？」
「王上聰慧！此下蜀漢已滅，諸葛孔明等一眾遺臣投於我東吳，其主劉禪更於始安落腳。如今諸葛孔明與我等同舟共濟，唇亡齒寒，勢必竭力相助。王上可速召其趕往與右將軍會合，共同抵禦老賊！！」
張昭疾言厲色，侃侃而言。這時，中大夫趙咨忽地臉色一變，急言諫道。
「諸葛孔明才謀百出，有鬼神莫測之計，倘若臨陣倒戈，如何是好？！」
趙咨話音剛落，張昭便是張嘴笑道。
「德度多慮矣。諸葛孔明乃忠義之士，對蜀漢忠心耿耿，其主臥榻始安，倘若他敢倒戈投敵，其主必死無疑。以老夫對諸葛孔明的瞭解，絕不會做這不忠不義之事。更何況，夏侯妙才正是中了諸葛孔明之計，方才折命。老賊與夏侯妙才情如手足，夏侯妙才在軍中更是德高望重，此下魏軍大小將士定都是急欲復仇。諸葛孔明若是投去，只怕是自取滅亡也！！」
趙咨聽了，方才明悟，拱手一拜，退回席內，便不再多言。孫權神色一震，此下已有主意，遂依從顧雍、張昭所言，各做調撥，又命丁奉為統將，率領二萬精兵趕往丹陽助戰。丁奉領命，遂速速退下整備。
數日後，曹操病情稍微好轉，忽有細作來報，言東吳右將軍陸伯言已到了吳郡數十里外。曹操聞報大驚，心頭忽起一絲不祥的預感。驀然，又有兵士急來稟報，言適才有一隊東吳輕騎趕到城下，拋下了數十具屍體，正是前番前往吳縣的使吏還有一眾兵士，共二十八人，無一生還。曹操聽了，面色大變，那如能吞天的細目，迸發赫赫精光，厲聲吼道。
「碧眼兒竟敢如此放肆，斬朕使吏！！好！！朕便與你算算這新仇舊恨！！」
曹操吼畢，正欲下令起軍攻打吳縣，在旁側的司馬懿聽之，連忙勸道。
「陛下且慢！！時下陸伯言已將至吳郡，我軍若貿然而動，陸伯言定然引軍斷我軍後路，到時我軍受吳賊前後夾攻，勢必危矣！！」
司馬懿此言一出，曹操臉上的怒色剎時褪去大半，換而之的是一臉驚駭之色。曹操眼角連抽，死死地壓住心中怒恨，沉吟一陣，冷靜下來後，便看出了其中利害，凝神與司馬懿謂道。
「仲達所言是理。朕一時動怒，幾乎壞了大事。那依仲達之見，朕該當如何？」
司馬懿雙眼炯炯有神，腦念電轉，迅速已有了想法，拱手作揖，沉聲謂道。
「我軍深入東吳腹地，必要先保後路無患，否則但有萬一，軍心先亂。因此，陛下當應遣一軍以迎陸伯言的兵馬。」
曹操聽了，細目瞇起，寒光陣陣，冷聲而道。
「此下戰事正緊，豈可再三延誤，何不傾軍而出，一舉破之！？」
「能速而破之，自然是好。但那陸伯言非是等閒之輩，韜略計謀皆屬一流。陛下傾軍而出，戰場之事，瞬息萬變，若戰事膠著。孫仲謀趁勢率吳縣之眾殺出，如此若何！？」
司馬懿眼神一變，亮麗的眼眸內瞳孔收縮，散發著赫赫精光。曹操聽了，心頭一揪，當即明悟過來，遂神色一凝，與司馬懿問道。
「仲達以為朕當如何調撥！？」
「陛下可遣張頜為統將，率領三萬兵馬而出，臣願一同前往，為之出謀劃策。陛下則在平阿，靜觀其變，若有變故，即隨機應變便可。」
司馬懿疾言厲色，唇舌如刀劍，充滿犀利之鋒。曹操聞言，心頭一定，臉上的凝重之色盡消，遂笑聲道。
「仲達如此調撥，甚合朕之心意！」
曹操話未已，司馬懿忽然臉色一緊，眼中神色複雜，帶著幾分忌憚，幾分亢奮，還有幾分難以言喻的神態說道。
「微臣此去，勝敗難料。若有萬一，陛下還先未雨綢繆，以做準備。」
曹操聽了，神色一變，細目瞇起，眼內儘是疑色，問道。
「以仲達經天緯地之智，還有張俊乂之驍勇，那陸伯言有何懼哉！？仲達此言，卻是過慮了！」
司馬懿微微搖首，不慌不忙，帶著一股莫名的滄桑徐徐說道。
「臣所慮者，非陸伯言耳，而是那臥龍諸葛孔明！」
這廂裡曹操和司馬懿正在商議出兵之事，那廂裡在吳郡境外數十里處的平原，數萬吳兵正在卸甲歇息。忽然一隊人馬奔馳而來，立即被巡邏的吳兵截住。人叢中，一員燕頜虎鬚，環眼濃眉的大將騎著一匹黃鬃馬衝來，扯著雷公般的嗓子喝道。
「我乃蜀漢大將軍張翼德也，陸伯言何在！！？」
此將正是張飛，這下他扯著嗓子一吼，立馬傳遍方圓數里之內。攔截的吳兵聽聞張飛之名，皆有畏色，不禁紛紛退後。不一時，一陣吵雜聲響起，身穿一襲白袍銀甲的陸遜，引著數百精兵趕來。陸遜見到張飛，雙眼剎地射出兩道精光，甚是有禮地拜道。
「陸伯言在此，有失遠迎，還望張公莫要介懷！！」
張飛見陸遜生得面如冠玉，唇紅齒白，英姿颯爽，甚是瀟灑，又見其謙謙有禮，不禁生了幾分好感，遂下馬作揖，向陸遜回禮。兩人敘禮畢，在蜀軍陣內，身穿一身潔白鶴氅，頭戴綸巾，手執鵝毛扇的諸葛亮邁步而出，臉上掛著一抹淡笑，拱手拜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