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第一千三百五十三章 司馬父子 文 / 坐井觀天的青蛙
呂蒙說罷，忽然有數員將士急來傳報，言軍中兵眾大多膽怯、不安，戰意低落，恐難舉戰事。呂蒙聞言，那魁偉高大的身軀不由一震，他雖是早料如此，但當事實擺在眼前時，還是不禁心神凌亂，為之一蕩。呂蒙死咬皓齒，雙拳捏得繃緊，語氣中充滿無奈、不甘地下落軍令。另一側，就在北門城外數里的連營內，曹操正與張頜、典韋二將在某處帳篷內商議。曹操笑容可掬，細目儘是璀璨逼人的光華，好似能看透世間事物，與張頜、典韋謂道。
「如今局勢已定，呂子明縱有經天緯地之智，亦回天乏術矣。朕料算其今夜必會引兵突襲，故而先教西門將士虛佈防事。若呂子明突破而去，必望吳縣趕回。你等可速各引三千精銳，於風鈴坡上埋伏。但見吳兵一來，立馬截斷其去路。朕自會引大部人馬前來接應，一舉擒住那呂子明！！」
曹操計策一出，張頜、典韋皆是臉色一震，拱手領命齊言而道。
「陛下神機妙算，我等必不負厚望！！」
兩將領命後，遂各自退出帳外。曹操扶須而笑，喃喃而道。
「孫仲謀，朕很快便將殺至吳縣，到時你又當何去何從，是降是戰耶！？」
這廂裡，調撥已定。另一廂裡，呂蒙下落軍令後，各軍整備已定。呂蒙前往各門觀看魏軍防事，唯獨見西門防事空虛，諸將皆言可從西門突破。呂蒙聽了，卻是冷笑不已，與諸將謂道。
「若從西門突襲，我軍必遭滅頂之災也！！」
一眾將士聞言，無不神色大變，急忙齊聲問道。
「將軍何出此言！？」
呂蒙虎目一凝，冷聲而道。
「曹老賊素來多謀奸詐，料知先事。我看老賊必是料定我見勢已極，平阿城難以久繼，必會棄城而出，卻又教把守西面的軍士虛設防事，誘我等前往突破。我等若往西出，必取風鈴坡而轉往吳縣。風鈴坡地勢險峻，乃容易設伏之地。若我料算無誤，曹老賊必遣大將前去埋伏！！」
眾將聽了，皆起懼色。一員將士神色一緊，連忙又問。
「那依將軍之見，該當若何？」
呂蒙眼光爍爍，渾身猝然氣勢迸發，戰意昂然，凝聲而道。
「曹老賊素來行事雷厲風行，想必此下調撥已定。我等不妨將計就計，集合兵馬，卻往北門殺出，全軍併力一舉攻破曹老賊營寨，擒住曹老賊！！倘若此戰功成，曹老賊落於我等之手，魏寇必定投鼠忌器，東吳即可無患矣！！倘若不成，我軍亦可迅疾從北門殺出，直往吳縣而去！！」
呂蒙此言一落，一眾將士無不神色大震，各個瞬間好似打了雞血一般，熱血沸騰，紛紛作揖，厲聲大喝，願效死力。呂蒙神色慨然，渾身殺氣騰騰，目光堅定無畏，如若兩團火焰，沉聲喝道。
「此戰關乎東吳興亡！！依我所料，曹老賊將麾下大將皆遣去埋伏，軍中並無能人，此下正是擒下曹老賊的大好時機。所謂食君之祿，忠君之事！！我等皆受吳王厚恩，萬死難報。還望諸位努力向前，盡忠報國！！」
呂蒙慨慨之言，擲地有聲，諸將齊聲大喝，皆有死志！於是呂蒙立即各做調撥，諸將一一領命，前去整備兵馬，激憤三軍士氣。
時值初更時分，夜色濃如墨，月光照落，如灑輝光，煞是好看。曹操正於寨內行走，觀察各軍整備。忽然間，一陣颶風襲來，彭的一聲脆響，吹斷軍中帥旗。曹操轉身望去，正見帥旗砸落下來，頓時嚇得面色劇變，四周將士看得無不變色，嚇得魂魄俱飛，疾聲呼喚。眼看曹操避之不及，便要被砸個非死即傷。突兀一陣馬蹄聲響，轟然暴起，只見一員身穿黃甲的魁梧大漢，縱馬狂奔，宛如一道閃雷般飛射過來，『嘿』的一聲，一雙巨臂如有撕虎擒熊之力，猛地接住了墜落的帥旗。四周將士見狀，無不變色，暗歎好一個彪悍虎漢！
曹操劫後餘生，卻是很快便餘悸散去，臉起喜色，暗道自己軍中何時有一個如此威猛的小將，連忙眺眼望去。只見那黃甲小將，滿臉橫肉，粗眉大眼，黑黝黝的皮膚，大嘴尖牙，生得與傳說中的檮杌異獸極為相似。曹操看了不由嚇了一跳，面起驚色。那黃甲小將，大瞪那雙尤為巨大的大眼，不知意欲何為。就在此時，一聲慌促的疾呼聲傳來。
「子元休得放肆，還不快快下馬！！拜見陛下！！」
那黃甲小將一聽，頓時不敢放肆。這時，四周兵士急忙趕來，接過帥旗後，紛紛跪下告罪。黃甲小將亦一同跪下，須臾只見一身穿紫黑梅花袍，頭戴冠帽，下頜留著鬍鬚的中年男子滿臉驚色地趕來，跪伏在地，急忙拜道。
「陛下龍體可有大礙！？」
曹操定眼一望，見到那紫袍男子後，便立即露出幾分笑容，將其扶起，笑道。
「哈哈哈！！仲達不必多慮！朕貴為天子，得天保佑，豈會有礙！？你來得恰好，今夜正可看朕如此將那呂子明所擒！！」
那紫袍男子，正是司馬懿也。卻說自從曹操位登大寶後，眾臣皆得重賞高遷，唯獨司馬懿以風痺推辭，回家養病。原來卻是司馬懿唯恐曹操暗查劉協之事，當機立斷，急流勇退。直到風頭過去，曹操起伐吳之戰，正是用人之際，又派人去召司馬懿。司馬懿方才聽命，在荊州負責糧食補給。半月前，司馬懿聽聞曹操徵召，立即收拾行裝，星夜趕路，前往東吳。
司馬懿聞言，臉色一震，連忙做敬佩之狀，拱手拜道。
「陛下雄才大略，區區呂子明何足掛齒！！幸蒙祖上積德，懿此番方能有幸一觀陛下韜略！！」
曹操聽言，縱聲大笑，很快又轉向那黃甲小將，剛才聽司馬懿喚其之字，便猜得此子是同司馬懿一同前來，遂指著黃甲小將，向司馬懿問道。
「此壯士是何人耶！？」
司馬懿聽曹操問起，不敢怠慢，連忙應道。
「回稟陛下，此乃臣之長子，名師，字子元，剛行加冠之禮。雖有幾分武藝，但從小生得面目可憎，若有得罪。還望陛下饒恕！」
司馬懿說畢，立馬向司馬師投去眼色。司馬師似乎對其父言聽計從，連忙向曹操拜罪。曹操看司馬師長得醜陋凶煞，看似足有二十五、六，卻又聽司馬懿言其子剛過加冠，僅有二十。曹操不由露出幾分異色，與司馬懿笑道。
「哈哈！！仲達你可生了個奇子吶！！」
司馬懿不知曹操是贊是貶，只能一個盡的陪笑。曹操念司馬師救駕有功，遂重賞司馬師一番，封其為都尉，賞黃金百兩，一匹大宛寶馬。司馬師拱手謝過。曹操似乎興致極高，滿臉笑容，引著司馬父子一同入帳。隨後，眾人坐定。司馬懿眼中爍爍，忽然問道。
「臣見軍中將士，隱隱皆有殺氣，莫非今夜陛下欲行戰事耶！？」
曹操聞言，嘴角含笑，遂將前事一一告之。司馬懿聽罷，神色微變，便是沉吟下來。曹操見了，眉頭一皺，凝聲問道。
「仲達似乎有所顧慮，但說無妨！！」
司馬懿一聽，連忙出席一拜，然後方才沉聲說道。
「臣聽聞那呂子明韜略不凡，非是等閒之輩。適才臣又聽此人近日與陛下相抗，調撥行兵皆是果斷勇敢。更兼此人本就是東吳之人，深熟四周地勢。臣是唯恐，其若是看出西門虛設，料想陛下必遣大將於風鈴坡埋伏，反之出其不意，引兵來襲此處，欲對陛下不利！！若是陛下有個萬一，天下震動，大魏必將大亂！！以臣之見，還當謹慎為之！！」
曹操何等智慧，此下聞言，頓時細目一瞪，滿臉駭色，恍然醒悟過來，連忙向司馬懿問道。
「幸好仲達提醒，否則勢必危矣！！不過，此下朕調撥已定，若是倉促將張頜、典韋等將調回，呂子明看出端倪，必定趁亂進軍。仲達可有計策應付！？」
司馬懿神色一凝，雙眼儘是智睿之光，拱手作揖，沉著而道。
「陛下少慮。臣已有計也，待會可如此如此！那呂子明自以為得逞，卻不知反落於我軍料算之中！！」
司馬懿當即道出一計，曹操聽得臉色連變，暗暗稱妙，聽畢，捂掌叫好，笑道。
「哈哈哈！！！仲達此計甚妙！甚妙！！當應速行！！」
曹操笑畢，立馬依司馬懿之計，傳落軍令。漸漸地，到了夜裡初更。平阿城內，呂蒙整兵已畢，數萬兵士皆取十日糧食，輕裝待發。猝然間，西邊城門，忽地打開，擂鼓大震。西門城外的魏兵，頓時依計做慌亂之狀。怎知，就在此時，北邊城門猛地打開。呂蒙為首當沖，縱馬挺槍，引兵蜂擁殺出，直往北門營寨突殺過來。霎時間，喊殺聲驚天動地。呂蒙加鞭拍馬，風馳電掣般徑直殺去，須臾之間，倏然趕到，以槍撥開鹿角，突入營寨之內，扯聲喝道。
「大丈夫頂天立地，保家衛國，東吳興亡，就在此戰，諸軍何不隨我努力拚殺，擒殺老賊！！」
呂蒙一聲喝出，背後如若山洪奔瀉湧來的吳兵紛紛高舉兵器，齊聲大喝，士氣高漲，殺氣洶騰，隨著呂蒙殺入寨內。呂蒙直突而沖，趕到中軍之內，竟見四處都是草人，根本無一兵一卒，頓時心頭一揪，料知中計。
就在此時，擂鼓聲震起。各部魏兵人馬四下殺出，各個如若猛虎惡狼撲殺過來。吳兵見狀，頓時大亂。呂蒙咬牙切齒，怒聲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