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第一千二百九十章 東風！ 文 / 坐井觀天的青蛙

    「陛下何有此疑。來前某亦有此慮。但陸伯言卻與某言。世人皆說陛下情，實則不然。陛下乃至情至聖之君。『鬼才』郭奉孝放蕩不羈，行事不拘小節，陛下卻待其如若骨肉兄弟，真心相待，對其言聽計從。此中，全因郭奉孝真心待主。日後若投陛下麾下，只要赤膽伺候，我不負君，君必不會相負！！」

    步騭侃侃而言，曹操面色連變，心頭大顫，提及郭嘉，心中不由起了一陣莫名的溫熱，眼中的冷se剎時撤去，歎聲而道。

    「看來普天之下，除了郭奉孝外，知朕者，還多了一個陸伯言吶！！」

    步騭心裡大喜，面色肅然，拱手重重一拜。

    「如今天下局勢，有盡歸大魏之趨。我與陸伯言，傾心投降，願早日結束戰事，救東吳百姓於水深火熱之中。否則一旦前線落敗，陛下數十萬大軍殺入東吳國境，東吳必然民不聊生，實為人所不忍。此心日月可鑒，豈有詐乎！！」

    步騭說罷，一直在旁沉吟不語的潘璋，連忙跪下，慨然喝道。

    「末將願以性命相保，還望陛下莫要多疑！！此實乃天yu助我大魏得東吳矣！！」

    曹操聞言，終於心頭定下，捂掌大笑，連聲道好。

    「哈哈！！好好好！！若文珪、子山、伯言能建立大功，助朕奪得東吳，他日受爵封王，必在諸人之上。」

    步騭聽言，卻是淡然應道。

    「某等非為爵祿而來，實應天順人耳。」

    曹操聞之，對步騭為敬佩，遂取酒而待之。少頃，有人入帳，於曹操耳邊私語。原來卻是曹操喚人取酒時，暗中派人通報劉曄，再問其今日細作所探之詳實。曹操此下再聽一遍，並察覺端倪，顏色頗喜。步騭目光爍爍，眼下看了，心中冷笑，卻是暗自腹誹道。

    「看來老賊已信我投降之事為真實也！」

    之後，曹操又與步騭細細商量其中細節。商議定後，曹操教步騭等候將令，便教步騭歸去。步騭受命退下，臨走前與潘璋暗打神色。潘璋會意，一絲厲光從眼中一閃而過。當夜，曹操又下達軍令，喚軍中鐵匠，連夜打造連環大釘，鎖住船隻。諸軍聞之，俱各喜悅。

    曹操本yu大舉進攻東吳水寨，卻不料麾下第一謀士郭嘉忽然病倒，兼之江上大風忽起，兵士大多水土不服。曹操正是煩悶戰事拖延之時。東吳參謀步騭，夜渡魏軍大寨，卻是帶來天大的好消息，不但告之曹操，他與東吳大將陸伯言有降魏之心，教鐵鎖船隊，以可風浪之法。步騭口齒伶俐，急智過人。曹操並不知其中奸計，信以為真，且看後事如何？

    卻說數日後，水軍兵馬都督潘璋、毛玠，一同入帳，跪伏在地，齊聲向曹操請道。

    「回稟陛下，軍中大小船隻，俱已以鐵鏈、大釘，配搭連鎖停當。旌旗戰具，一一齊備。請陛下調遣，克ri進兵！！」

    曹操聞言大喜，遂出帳，與潘璋、毛玠等將，趕至至水軍中央大戰船上坐定，喚集諸將，各各聽令。只見江上岸上，人潮湧湧，隊列紛紛，整齊而又雄壯，一片肅殺之氣，瀰漫天地之中。如此雄師，普天之下僅有幾何！？

    眺眼望去，旭日高照之下，顏色分明，刀槍蔽日，各大小船用鐵鏈、大釘互相扣住，風浪席捲，潮起潮落，船隊穩若泰山，紋絲不動，宛如片山群巒，遍蓋江面，又如於水中的移動陸地，真可謂是驚世駭俗，壯觀秀麗。

    只見魏軍數十萬兵馬，分為水旱二軍，又俱分顏色旗號。水軍中央處，黃旗潘璋，前軍紅旗張郃，後軍紫旗毛玠，左軍青旗夏侯楙，右軍白旗曹真。又見陸上馬步前軍紅旗典韋，後軍皂旗曹仁，左軍青旗姜維，右軍白旗呂通。

    水陸路都接應，官使互相通信，各發將令。每人皆有護衛保護。其餘驍將，各依隊伍。

    曹操負手而立，見各隊兵馬雄壯莊嚴，殺氣驚天，豪氣頓發，一聲令下，水軍寨中發擂三通，各隊伍戰船，分門而出。是ri西北風驟起，各船拽起風帆，沖波激浪，穩如平地。北軍在船上，踴躍施勇，刺槍使刀。前後左右各軍，旗旛不雜，整齊一致，喊殺聲驚天動地，江上怒濤卷席，好似已被魏軍那用鐵鏈相扣的船隊征服。

    同時，江面上又有小船五十餘隻，來去如風，往來巡警催督。曹操一雙如能吞天般的細目，精光迸發，觀看各軍調練，心中大喜，以為風浪以克，隨時便可出軍應戰，遂傳令教江上各軍，且收住帆幔，各依次序回寨，待日出戰。

    當夜，曹操升帳，與一眾將士商議。

    「哈哈哈！！若非天命助朕，安得步子山這般妙計？鐵索連舟，果然渡江如履平地。」

    曹操笑畢，帳下一將卻是凝聲而道。

    「如今船皆連鎖，固是平穩。但彼若用火攻，難以迴避。不可不防。兼那步子山乃東吳之臣，是否真心相投，尚不可知。陛下還需小心為上。」

    曹操聞言，定眼一望，說話者正是曹仁也。曹操大笑，遂答道。

    「子孝雖有遠慮，卻還有見不到處。朕兵戎一生，征戰數，豈不知此等道理耶？」

    曹操話畢，旁側的張頜皺眉而道。

    「我聽曹將軍之言甚是。陛下竟知此中厲害，怎不做提備！？」

    曹操嘴角含笑，手扶鬍鬚，不慌不忙，徐徐而道。

    「你等不必多慮。凡用火攻，必藉風力。如今天候，只有西風北風，安有東風南風耶？吾居於西北之上，彼兵皆在南岸，彼若用火，是燒自己之兵也，朕何懼哉？倘若是其他時候，朕早已提備矣。」

    諸將聞言，方才知曹操早有料算，皆齊聲拜道。

    「陛下高見，眾人不及也！」

    曹操面色一凝，細目爍爍發光，凝聲喝道。

    「朕大魏之人，多居於中原地帶，不慣乘舟。今有步子山之計，渡江如履平地，可謂解了朕一心頭大患。如今整備已是妥當，可傳令三軍，各做整備，三日之內。朕當親率三軍，大舉前進，務必攻破吳賊大寨，殺入東吳國境！！」

    曹操此言一落，眾將紛紛跪落，不躍躍欲試，摩拳擦掌。其中卻唯獨姜維一人眉頭深鎖，似有顧慮。

    卻說另一邊，魯肅此下正引眾將立於山頂，放眼遙望。只見江北水面艨艟戰船，排合江上，風浪吹襲，船隊卻毫擺動，堅固平穩，旗幟號帶，皆有次序。魯肅見了，反卻毫畏se，與身後眾將謂道。

    「江北戰船如蘆葦之密，幸賴得子山三寸不爛之舌。如今曹老賊已然中計。只待其發來號令，教伯言相投，我軍便可一舉而上，將這數十萬魏兵燒為灰燼！！」

    魯肅說畢，縱聲大笑，此時一陣大風吹來，魯肅一身赤紅虎袍獵獵作響，好不威風。眾將紛紛賀喜，皆以為已有了必勝之法。

    就在此時，忽見魏軍寨中，啪的一聲，被風吹折中央黃旗，飄入江中。魯肅見了，為欣喜，大笑道。

    「此乃不祥之兆也！看來天yu助我東吳大破魏寇！！」

    眾將聽了，皆信以為真，紛紛縱聲大笑，似乎已看到了數十萬魏寇葬身於火海之內的光景。不過此時，人叢內陸遜卻是一臉的黑沉，眼光時亮時黯。忽然一聲頗有威嚴的聲音驟起，眾將頓時止住了笑聲，紛紛望去。只見偽裝成一員牙門將的孫權，碧目赫赫，不見喜怒，冷靜而道。

    「曹老賊素來多謀。如今大事未成，萬不可掉以輕心。何況，此陣只可勝不可敗，絕不可有任何錯失，否則數十萬魏寇渡過長江，東吳必有滅國之危。」

    眾將聽言，臉色不一凝，紛紛收住那得意忘形的喜態，神色變得凝重起來。孫權忽然又把目光轉向陸遜，徐徐而道。

    「伯言似有疑慮，何不盡早道說，否則為時晚矣！」

    陸遜眉頭皺緊，欲言又止。他心中只怕把這事一說，眾人難以接受。孫權見狀，如舌戰春雷，渾身氣勢驟起，以一股不容違抗的威嚴喝道。

    「說！」

    陸遜心頭一震，一咬牙，不敢再有怠慢，連忙秉道。

    「回稟王上，此下是萬事俱備，卻欠一物！！！」

    「此戰關乎東吳安危存亡，伯言需要何物，孤自會竭盡全力，務必與你取來，何須這般驚疑不定，猶豫至此！！」

    孫權大手一擺，盡顯皇者威嚴，冷聲喝道。陸遜跪落在地，低頭拱手而道。

    「只怕此物，非人力可取！！」

    「孤乃一國之主，東吳一百數十州之地，有何物取不得！？陸伯言，你且說來！！」

    孫權碧目剎起怒色，瞪得斗大，厲聲喝道。魯肅、呂蒙、甘寧等將聞言，皆是眉頭皺起，面起疑色，紛紛暗想道，如今大戰在即，事關重大，這陸伯言到底欲要索要何物！？

    「此下江上風向，皆是向西北而往。倘若我軍用火攻，乃自燒自家兵馬也。臣所要的，是東風！！！」

    陸遜滿臉苦澀，此言一落。霎時間，孫權還有魯肅、呂蒙一眾將領不變色，宛如墜入萬丈冰淵，從頭冷到腳底。

    「陸伯言，你！！！氣煞孤也！！！」

    孫權怒火一衝，湧上心頭，想到數十萬魏寇即將殺入東吳國境，四處殺戮，毀其城池，以致東吳百姓顛沛流離，東吳軍民死傷數，盡為魏寇所俘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