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第一千二百一十章 奇兵之策 文 / 坐井觀天的青蛙
此中實則進往陳倉軍乃是掩護,出祁山方乃奇兵。進往陳倉軍,需引大部兵馬,與雍州兵馬對峙,不必急攻。出祁山兵則在兩軍對峙時,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攻打長安。若能奇兵奏效,大事可濟也!」
諸葛亮話畢,華雄神色一凝,速速問道。
「如若這般,軍師yu如何調配?」
就在華雄話音剛落,忽有兵士來報,法正、馬良兩人在殿外求見。原來諸葛亮未雨綢繆,恐緊要時刻,帳下無謀士可用,遂教人早前通報,召來法正、馬良二人。須臾,兩人已至,神色略顯萎靡,但亦有濃濃喜色。兩人喜的自然是諸葛亮攻克南鄭,至於為何神色萎靡,諸葛亮已然知也。諸葛亮想兩人默默投去一個眼色,兩人會意,連忙強打精神,紛紛作禮而拜。諸葛亮哈哈而笑,連忙扶起二人,笑道
「孝直、季常到此,亮可無慮也!」
於是諸葛亮教張飛為三軍統將,法正為軍師,馬良為副軍師,潘平為副將,引二萬五千大軍,一同殺往陳倉。諸葛亮則與華雄、馬岱一同,引精兵五千,取斜谷小道,出祁山,奇襲長安。諸葛亮調配已定,忽然神色一凝,教軍士取來劍印,交與法正而道。
「見此劍印,如見蜀王親臨。孝直執此劍印,時下乃危急存亡之秋,容不得絲毫錯犯,若有人不聽將令,孝直不必留情,憑此劍印,無論身份、軍職,可斬軍中一干人等!」
法正一聽,又是惶恐又是感動,連忙雙手而接。諸葛亮微微頷首,遂望向張飛,猝然做出一個眾人皆無所料,無比驚異的舉動。只見諸葛亮凝神鄭重,向張飛拱手作揖一拜。張飛神色大變,連忙扶住諸葛亮。諸葛亮輕輕招手,柔聲而道。
「漢室能否匡扶,蜀漢能否強盛,全在此舉。還望翼德收斂脾性,切莫任意妄為,倘若此舉功成,西唐勢必滅矣。如此一來,潘公大仇得報,兼之又能使得我蜀漢置之死地而後生,勢力更勝以往。但願翼德事事聽從孝直、季常兩人所言,此實乃我蜀漢之幸也!!」
諸葛亮動之以情曉之以理,張飛聞言,臉上戾氣頓消大半,跪伏於地,凝聲叩首而道。
「張飛定當遵從軍師教誨!!」
「好!好!好!如若翼德能聽孝直、季常所言,憑你不亞於項籍之勇,區區陳倉小城,何足掛齒!?你等切要謹記,但將觀其變。若十日之內,未見彼軍兵撤,定然是奇兵未能奏效,你等當隨機應變,速速奮起進攻,攻破陳倉,殺入長安!」
諸葛亮連聲道好,又與張飛、法正、馬良三人細細吩咐。三人得令,自當謹記在心。諸葛亮吩咐已畢,便教諸人散去,唯獨留下法正、馬良。須臾,殿內只剩下三人。諸葛亮長歎一聲,與法正、馬良問道。
「王上可是已知潘公逝世之事?」
法正一聽,想起劉備那蒼白淒慘的樣子,臉上不覺露出幾分痛楚之色,頷首而應。諸葛亮一見,又是歎了一聲,閉起雙眸,低聲又問。
「王上尊體安好?」
法正與馬良對視一眼,不敢隱瞞,兩人遂將前事一一告之。
卻說數月前,在梓潼城內。劉備聽聞潘鳳屢屢受傷,正於關中抵抗關羽大軍。當時諸葛亮已領兵望巴西救援。劉備心想,諸葛亮智多如妖,潘鳳自然無慮,因而劉備便壓住慌意,靜候捷報。
忽一ri,劉備自覺渾身肉顫,行坐不安,腦海裡猝然回想起數十年年前,他與潘鳳、張飛三人在桃園結義一幕。劉備不知此乃凶兆還是吉兆,連忙派人前往巴西打探軍情。至夜裡三更,劉備仍舊不能寧睡,起坐內室,秉燭看書,忽然覺得神思昏迷,不知不覺便伏幾而臥。
突兀,就室中起一陣冷風,燈滅復明。劉備渾然驚醒,抬頭見一人立於燈下,頓時大驚失色,
急聲問道。
「何方宵小,夤度孤之內室有何要事!?」
那人卻不回答,低頭歎氣。劉備疑怪,若是以往他早一聲令下,叫人擒下此人。可劉備並無如此,全因他有一種怪異的感覺,此人與他有著莫大的干係。劉備凝聲又問。那人仍舊歎氣不yu。
劉備心裡一急,自起視之,那人竟是遠在數百里外的潘鳳。劉備心覺詭異,又見潘鳳於燈影下往來躲避。劉備只覺渾身肉顫心驚,一絲極度不祥的預感忽然在心頭湧起,嚇得劉備滿臉蒼白無色!
劉備急奔而出,招手疾聲問道。
「無雙,無雙!你夜深至此,必有大故。孤與你情同骨肉,世上至親,你因何迴避?」
哪知劉備踏步追出,潘鳳卻越走越快,身影飄忽不定,歎聲而道。
「兄長莫要再追,弟失了荊州,無顏見你了!」
潘鳳話畢,冷風驟起。說也奇異,潘鳳竟然消失得無影無蹤。劉備急得如有燃眉之急,渾身刺痛揪心,竭斯底裡地吼道。
「二弟!!莫要離開!!孤不可無你吶!!」
卻見劉備在幾上猛然彈起,滿頭大汗,淚流滿面,臉色無比驚恐,這才知道剛才之事,乃是一夢。時正三鼓。劉備大疑,強穩慌態,急出前殿,召許靖前來,問可有巴西戰報傳回。許靖見劉備如此惶急,連忙安撫。又說此下武鄉侯剛往救援,豈有如此之快,有戰報傳回。又言武鄉侯才智超群,定然能逢凶化吉。
劉備聽了,心裡稍定,又與許靖細言夢jing之事。許靖頗懂解夢之術,這下一聽,頓時心頭一揪,臉色一變。不過許靖唯恐劉備察覺,很快又變過臉色,柔聲而道。
「此乃王上心思潘公,故有此夢。何必多疑?時下我國有累卵之危,正需王上主持大局。王上當保重尊體,萬不可憂心自擾。」
劉備見許靖剛才露出慌se,再三疑慮,連聲詢問。許靖皆以善言解之。劉備知許靖有心隱瞞,
故意作se,教許靖先去。許靖辭退,至中門外,迎見一將,正是陳到。許靖見陳到神色匆匆,連忙截住問之。
「叔至如此倉促?是有要事否?」
陳到一聽,連忙與許靖報之。
「某適聞外人傳說,潘公與關雲長鬥將,決一死戰。兩人大戰近十多陣不分勝負。不過潘公自荊州敗退,屢屢受創。某唯恐潘公有失,故來報之王上!」
許靖一聽,頓時神色大變,歎聲而道。
「實不相瞞,我適才聽聞王上昨夜所夢,已知潘公必然被禍,但恐王上憂慮,故未敢言。」
就在許靖與陳到二人正說之間,忽然殿內轉出一人,神色驚悚猙獰,扯住許靖衣袖,厲聲喝道。
「如此凶信,公為何瞞孤!!!?」
許靖大驚,連忙望之,已見劉備淚流滿面,悲痛欲絕。劉備此人雖是虛偽奸詐,擅於玩弄人心。但人非草木孰能無情?潘鳳、張飛與他兄弟三人,自舉事起,歷經無數苦難,顛沛流離,受盡輕辱。可潘鳳、張飛卻從無怨言,不離不棄,竭力相輔,屢屢捨生忘死。倘無潘鳳、張飛,劉備早就死於非命!!劉備一生中,無論對誰都會有三分疑心,自己的妻子如此,如諸葛亮、法正等重任的臣子亦是如此。唯獨潘鳳、張飛,他從無起過半分疑心。兄弟三人感情之深厚,根本非常人可明。如今劉備聽聞潘鳳噩耗,渾身如有切肉之痛,精神幾乎崩潰!
許靖、陳到二人見狀,唯恐劉備因傷生疾,兩人連忙拱手而道。
「適來所言,皆傳聞之事,未足深信。」
陳到話音一落,許靖又接話而道。
「叔至所言甚是。而夢兆之事,更是虛渺。願王上寬懷,勿生憂慮。」
劉備狀若瘋狂,扯聲喝道。
「孤與無雙,誓同生死,彼若有失,孤豈能獨生耶!」
許靖、陳到連忙勸解。劉備痛哭不止,四周近侍見之無不動容。
之後一連數日,劉備連派人進往巴西打探。情報久久未有傳回。劉備憂慮更甚,日夜茶飯不進,身形消瘦。一眾蜀漢臣子,無不憂心忡忡。又是半月後,近侍來報。法正、馬良一干人等已回梓潼。劉備聞言大喜,立即召眾人來見。眾人拜禮畢,劉備急急詢問戰況。法正、馬良兩人對視一眼,早前他倆受諸葛亮之命,暫且隱瞞潘鳳逝世歸神之事,便如諸葛亮所吩咐,言自軍已擊破關羽大軍,關羽敗走斜谷,退回雍州。此下軍師正引潘公等大將,殺往山口關,欲要以勝軍之勢,擊退張遼,進軍東川,趁時下西涼正亂,兩軍齊攻,使得西唐首尾難顧。劉備聞言大喜過望,連日萎靡之色,頓時消去,哈哈笑道。
「軍師真神人也!此下巴西之危已解,正是我軍反攻之時。孤當前赴三軍,已震三軍士氣,與無雙、翼德一同殺入唐境,揚孤蜀漢之威!!」
劉備一雙梟目,精光宏盛,腦海裡不禁回想起昔日他與潘鳳、張飛兄弟三人馳騁沙場,震懾天下群雄的光景。劉備如今雖年近六旬,但雄心未老,尚欲要在沙場與潘、張兄弟二人一同殺敵!
「萬萬不可!!!王上乃萬金之軀,一國之主,豈能涉身於險!?倘有萬一,蜀國群龍無首,勢必危矣!!」
法正一聽,頓時色變,連忙急聲勸道。
劉備聽了,卻甚是不喜,忿然招手,厲聲喝道。
「孤一生歷經戰書無數,從無所俱!何況,孤潘、張兩位弟弟,皆有萬夫莫敵之勇。有兩人相護,縱然百萬兵馬,亦傷不得孤半根汗毛!!」
馬良亦是大驚失色,急急勸道。
「法公所言甚是。此下我國局勢剛穩,王上當留在國境,以穩諸臣、百姓之心。豈可擅自前赴前線,置身於險地。倘有宵小鼠輩,趁機作亂,如何是好!?」
馬良話音一落,法正急與背後諸臣投去眼色,眾人皆心領神會,齊齊跪伏於地,勸說劉備。劉備見眾心難壓,只好壓下昂昂戰意,歎聲而道。
「竟然諸公皆有此意。孤焉可執意為之?就此作罷便是!!可無雙傷患未癒,又與關雲長屢屢惡戰,豈可強舉戰事。你等傳孤之令,速速召其歸來,待傷勢痊癒,再前往前線,亦是未遲。」
法正聞言,臉色一變,若是此下再做相勸,只怕劉備定會生疑。幸好馬良急中生智,凝聲而道。
「王上少慮。軍師豈不知潘公傷勢,不可久戰,早前已勸其歸來歇養。可潘公嫌其前番錯失荊州,執意要行。潘公軍威宏盛,三軍無不敬之。軍師勸說不得,只好隨其所意。因而教我前來報與王上,還望王上修書一封,以召潘公歸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