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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博覽 第九百八十一章 江東新主(下) 文 / 坐井觀天的青蛙

    「公瑾能曉明大義,以大局為重,實乃我東吳之幸也!」

    之後吳國太又與周瑜細談一陣,方才離。吳國太剛走不久,忽然有一從人急急來報,孫權來見。周瑜聞言,臉色微微一變,卻又想起孫策遺命,死死地壓住動盪的心神,遂趕往大廳迎接。孫權見周瑜趕來,先是謙卑施禮,臉上露出幾分關切之色而道。

    「聽聞公瑾身患病疾,恰好我府中有一株千年人參,可以補神益氣,特來贈予公瑾。小小心意不成敬意,還望公瑾笑納。」

    周瑜聽罷,本欲拒絕,但又忽然臉色一沉,命左右接禮,然後命其退。當下左右無人,周瑜臉色一凝,驀然向孫權張口問道。

    「伯符待將軍如若至親,從無所負。將軍為何卻難容伯符?你與他可是骨肉兄弟!」

    周瑜語出驚人,孫權卻好似早有料到,毫無震驚,鎮定從容地再施一禮,徐徐說道。

    「兄長有言,內事不定,則問之張子布,外事不絕,可問於公。願公無忘先兄遺命。」

    周瑜一聽,頓首而答。

    「先祖遺命,瑜豈敢有忘!」

    孫權聞聲,淡然一笑,頷首而道。

    「好!竟是如此,公瑾可願奉我為主!?」

    周瑜皓目一瞇,死死地壓住內心的躁火,張口答道。

    「瑜深受孫氏知己之恩,豈敢違背先主遺志,願以肝腦塗地,任由將軍驅馳!」

    「竟是如此,你又何必介懷於以往之事。如今我乃你主,你當應為我效命,還望公瑾病疾早日痊癒,早來輔佐我於左右。」

    孫權默默地望著周瑜,周瑜亦望著孫權,兩人目光對視。不知過了多久,周瑜一雙皓目剎地閃出一陣迫人的光華,凝聲又問。

    「話雖如此。但我卻不能讓伯符死得不明不白,若是將軍不作回答,瑜實難傾心相輔!」

    孫權臉色一變,一雙梟目瞇成一條細縫,話音中帶著幾分寒意而道。

    「我兄乃曹老賊所射殺,與我何關!?當時我尚且受惡疾所纏,我兄又遠在千里之外,如何能加害我兄耶!?」

    「將軍何必再欺瞞於我。伯符之死,雖與你無直接關係,但必有瓜葛。我雖不知實情如何,但伯符逝世不久,你便恢復神智,此間實在太過巧合。所謂天網恢恢疏而不漏。倘若我周公瑾當要細查到底,遲早定會水落石出!!」

    「放肆!!簡直是一派胡言,周公瑾你莫要以為你乃我兄長結拜兄弟,便可目中無人,視我於無物!!」

    周瑜咄咄相逼,孫權怒聲一喝,忽然失冷靜,梟目剎地變得赤紅。周瑜嗤然一笑,忽然從袖中拿出一封文書,對著孫權咆聲吼道。

    「你以為你裝瘋扮傻之事,伯符不知耶!?你瞞得過我,瞞得過江東諸臣,卻瞞不過你的至親。伯符待你親如手足,你一舉一動,他如何察覺不了!?你且看這封文書,便知伯符待你若何!!!」

    孫權聽言臉色連變不止,連忙從周瑜手中奪過文書,拆開觀閱。此封文書,正是孫策給與周瑜的那封遺命。孫權望著信中一行行文字,渾身猝然顫抖起來,死死地咬著癘,咬牙切齒,如似一頭瘋狂的雹。驀然,孫權忽然發作,將手上文書撕扯成無數碎片,狀若癲瘋,厲聲吼道。

    「此封文書絕不是我兄長所寫,定是些奸佞之徒,偽裝我兄長筆跡,欲要離間你我二人!!!周公瑾愧你被譽為天下第一智者,這等彫蟲小技,你如何看不破耶!?」

    「哈哈哈哈哈哈哈!!!」

    周瑜聽言,忽然咧嘴笑起,仰頭猖獗而笑,傍若無人。孫權手指周瑜,忿然喝道。

    「周公瑾,你此笑為何意!!?」

    「我卻不笑你,只是笑伯符自作多情,未有識得其所托之人,竟是如此喪心病狂之徒!!我不妨告訴你,此封遺命,乃吳國太親手交付,如何有假!!?」

    周瑜眼中帶有幾分瘋癲之色,直瞪瞪地望著孫權。孫權踉蹌數步,臉色陰晴不定,眼珠子溜轉不停,正是絞盡腦汁,來做回答。周瑜踏前一步,猝然一聲暴吼,脖子青筋凸起,渾身暴起極其強烈的氣勢吼道。

    「逆子!!!你豈尚有面目立於人世耶!!!?」

    就在此時,孫權突然後退數步,厲聲喝道。

    「周公瑾你屢屢欺辱於我,欺君犯上,如此忤逆,我焉能容你!!來人吶,還不快快將周公瑾給我擒下!!」

    孫權喝聲一起,無數手持刀斧的甲士衝入大都督府邸。周瑜見狀,驟然發作,衝向孫權。孫權慌亂躲避,急從懷內拿出一柄匕首向周瑜便刺。周瑜眼疾,一手抓住了孫權執住匕首的手臂,另一手將匕首奪下。數十甲士衝來,周瑜緊急之下,大吼一聲,緊緊抓住匕首望孫權心窩便刺。

    就在此時,颶風猝然而起。吹得那數十甲士盡數盪開,颶風拂過之處,驀然出現一人影,正是孫策。孫策望著周瑜,疾聲喝道。

    「公瑾!!莫非你忘了我與你遺命耶!!你若誅殺我弟,東吳崩潰,天下各地諸侯將紛紛起兵,侵略我境,即時我東吳兒郎皆成為他人階下之囚。九泉之下,我如何能夠瞑目!!?」

    孫策聲若洪鐘,赫然在周瑜心臟中激盪。周瑜恍然醒悟,可惜不知覺中,他手上匕首已刺入了孫權心窩。孫策見之,眼流血淚,嘶聲慘叫不絕。

    「不!!!!!」

    一夢忽止,在床榻上的周瑜,忽然驚呼一聲,翻落床榻之下。在旁側的小喬見狀,大吃一驚,連忙趕來看望。周瑜瞪大著一雙皓目,大口大口喘氣,回過神來,才發覺起了一身冷汗,剛才之事原來儘是夢境。小喬隨即趕來,那如星辰般璀璨的大目儘是擔憂之色。原來吳國太剛離開府中,周瑜緊繃的神經松下,就在亭內歇息,多日的疑惑,終於得以明朗,周瑜帶著對孫權的怨恨,很快便沉睡過。後來小喬過來看望,見周瑜就在亭中睡著,唯恐周瑜著涼,便令兩員兵士,將周瑜搬入其寢室。周瑜實在過於疲倦,睡得甚沉,並無醒來。

    周瑜聽小喬將適才之事說畢,心中暗裡慶幸,自己並未一時衝動,犯下不可挽救之事。

    當下周瑜故意支開小喬,小喬剛是走出,周瑜便急從懷來拿出孫策給與他的遺命文書,來到奏案邊,於燈前燒燬。不一時,兵士來報,孫權前來看望。周瑜定了定神,整衣一番後,便轉出大廳,來見孫權。只見孫權身儲威紫袍,腰繫一條虎頭玉帶,甚是英氣逼人。孫權一見周瑜來到,連忙作禮而拜。

    「弟貿然來訪,還望哥哥莫怪。弟聽聞哥哥犯病在身,心想必是因我兄慘死之事,仍舊耿耿於懷,而至心神動盪,心緒不靈。恰好,弟有一株千年人參,可補神益氣,特來相贈。」

    孫權滿臉關切,毫無虛偽之色。周瑜默默地望著孫權,腦念電轉,忽然雙膝一跪,向孫權跪拜而道。

    「勞煩主公費心,臣已康復,不日即可行事軍務。主公接領東吳大位,臣遲遲未來謁賀,還請主公恕罪!!」

    「哥哥你這是何意,快快起來。這四下無人,你何必向我施這等大禮。我兄長已死,東吳尚未安穩,左右我還需多多依仗哥哥。還望哥哥竭力相輔。」

    孫權連忙來扶周瑜,周瑜頓首叩地,厲聲喝道。

    「臣必以肝腦塗地,死而後已。」

    孫權聽了,不由腳步一慢,心神一震。他今番過來看望周瑜其意有二,一者是看周瑜是否對他起了疑心,二者則是看周瑜是否欲想趁如今東吳不穩,暗中奪權。如今孫權卻見周瑜極其誠心,對自己毫無反意,當即心花怒放,連忙扶起周瑜,張口問道。

    「弟雖不才,但今承父兄之業,國家大事,不敢絲毫怠慢。哥哥認為,我將何策以守之?」

    周瑜神色一凝,朗聲而道。

    「主公莫憂,自古以來,得人者昌,失人者亡。我東吳不少高才之士,一直以來未得重用。為今之計,主公當以一一重用這些高才之士,借其安穩局勢,然後東吳可定也。」

    孫權聽言,面色一凝,遂便問道。

    「先兄遺言,內事托子布,外事全賴哥哥。恕弟我眼拙。除子布與哥哥二人外,不知我東吳尚有何些高明遠見之士?」

    「子布賢達之士,足當大任。不過若有顧元歎,諸葛子瑜此兩人相輔,內政之事,不需再憂。至於為臣,瑜不才,恐負倚托之重,願薦二人以輔主公,處理軍務大事。」

    軍務大權,乃一國之本,孫權聽言,一雙梟目剎地迸射兩道精光,緊緊地盯著周瑜問道。

    「哦?不知何兩人竟能得哥哥青睞?」

    「一者乃魯子敬,此人胸懷韜略,腹隱機謀,可擔之大任。不過他心性仁善,但凡需大切大斷之時,主公可奪量考量。二者乃呂子明,此子雖尚年幼,但其無論謀略或是機智皆是上乘,為人老成果斷,亦可交付大任。軍務之事,若能再得此二人相輔,可無憂矣。主公初登大位,正是重立朝社之時,若主公願重用瑜所說四人,東吳必能有一番新的氣象。」

    周瑜凝神而道,孫權一一聽著,梟目內一絲寒意漸漸褪。從周瑜這數番話裡,他便能聽出,周瑜乃真心實意輔佐自己。孫權當下作禮而拜,謝過周瑜指教之恩。周瑜遂回禮而拜,兩人就在大廳內細談一陣。少時,孫權正欲辭,起身時,臉色微微一變,向周瑜意味深長而道。

    「哥哥與先兄乃結拜兄弟,情義之深,就連權亦是極為羨慕。不過先兄已死,其立下遺命,由弟我統領江東之事。弟承先兄遺志,必定竭盡所能,率我江東豪傑,一統江山,成就皇圖霸業。弟視哥哥,如若先兄之親,但願哥哥亦視弟,亦是如此。弟必遵從哥哥教誨,絕不敢有絲毫怠慢。」

    孫權說畢,拱手向周瑜深深一拜。周瑜連忙扶住孫權,頷首應道。

    「主公不必多心。瑜深受孫氏二代恩情,此恩之深,萬死難報其一。瑜必將肝膽塗地,鞠躬盡瘁,死而後已!」

    孫權聽罷,與周瑜又再對視一眼後,告辭而。

    且說孫權離開大都督府後,回到吳侯府內,轉入一密室。不久,一身穿黑色素衣的男子走進了密室之內。孫權臉色一凝,把手一招。黑色素衣男子見之,拜禮後,便坐在了孫權的對面。

    「看來這周公瑾尚未有察覺。不過此人智慧超群,決不可掉以輕心。子明,你暗中派人密切監視,但凡周公瑾有任何風吹草動。我要立即得知!」

    「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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