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第八百九十一章 孫策之危（下） 文 / 坐井觀天的青蛙

    若是曹操當真使用賈詡之計，下邳城定然生靈塗炭，將有數以萬計的百姓死去！

    就在陳登欲言又止之時，曹操朗然大笑而起，欣喜若狂笑道。

    「哈哈哈哈！！！文和之計實在妙不可言！！！當應速發！！！」

    曹操此言一落，陳登臉色頓時煞白，心中不知為何泛起無盡悲涼。曹操決意定落，遂依賈詡之計，傳令四軍軍士協力決斷泗河之水。

    有細作趕來報之孫策，孫策聽言大驚失色，陸遜急忙勸道。

    「若水淹下邳，勢必危矣。主公萬不可任由曹軍決斷泗水，當拚死而阻之！」

    陸遜話音剛落，魯肅亦急出來勸。

    「伯言所言極是，事已至此。主公若在坐以待斃，只等援軍來救，只怕援軍未到，下邳城已經失守！」

    無盡的危機，霎時間充斥孫策全身。孫策自隨父征戰起，有史以來第一次感覺到將要被逼進絕路的危機感。孫策恍然回過神來，已驚出了一身冷汗。此時此刻容不得孫策再有半分猶豫。

    「諸公所言甚是，當下若不死戰，我等皆必死無疑矣！伯言、子敬你等可有計策！？」

    陸遜雙目如炬，即拱手應道。

    「主公次日可命一部精兵偷襲曹寨，只是虛張聲勢，不必搏命而殺。曹操若見營寨被襲，必派兵馬救援。即時主公再率領城內殺往泗水，將曹軍逼入泗水之內。如此眼下危機可解也！」

    陸遜再獻妙計，孫策當下應諾，速叫兵士去做安排。就在江東諸軍都為明日決定生死之戰，密切準備之時，卻無人發現呂蒙一臉的冷酷，暗中離開。

    少時，呂蒙來到城內某處，正與數人在細聲商議。在呂蒙對面那人，身體極其魁梧，雙臂如有撕虎搏熊之力，身上更是發出一股股濃烈的血腥氣息。這般人物，若是在其他軍內，必是一軍之悍將。但他此時卻只穿著馬弓手的服飾。

    此人正是隱秘在呂蒙軍內的，曾經名震一時的絕世悍將，甘寧，甘興霸！

    呂蒙速將前事告之眾人，甘寧聽罷，咧嘴一笑，戲謔的笑道。

    「哈哈！那陸伯言果真非是泛泛之輩，依我所見，比之那周公瑾亦有過無不及。若非那孫伯符剛愎自用，屢屢不用陸伯言之計，豈會落得今日之下場！」

    呂蒙聽言，卻是臉色冷酷，嘴角微微一翹，冷哼一聲道。

    「哼！正如我主之言，孫伯符脾性暴虐，盛氣凌人，與昔年項籍那般，只有武力而無謀略。這等暴君，若江東由其所統，遲早必將覆滅！

    反觀我主，心思謹慎，果斷毒辣，且能忍辱負重，識人而用，頗有高祖之風。這等人物，方才是帶領我等江東俊傑稱霸天下之雄主！

    眼下時機已是成熟，孫伯符屢屢不用賢臣之計，以致自掘墳墓，落得今日之下場。此乃我主奪得江東大權的大好時機，萬不可失之。今夜，我將命你出城探索敵情。到時你如此如此，若那曹孟德願以配合，孫伯符必死無疑！」

    呂蒙在甘寧耳邊教付計策。甘寧聽得嘴上那抹陰笑，越來越盛，隨即謹記在心。

    一場驚天動地的陰謀正在謀劃，此時孫策尚且不知大禍臨頭，正與諸將準備明日之戰事。

    到了夜裡初更。甘寧引一隊數十人的兵馬，出城探尋敵情。甘寧所領的這數十人，皆是與孫策有著極大仇口的死士。

    只見甘寧縱馬沖飛，一路望曹營大寨而去，將要趕至曹寨時。甘寧這對江東兵馬被四周的暗哨發覺。頓時數隊曹軍斥候飛撲而來，甘寧見有殺兵趕至，反而露出一抹極為燦爛的笑容，猛地拔出腰間寶刀忿然迎去。甘寧驟馬飛沖，直趕到一個曹軍將校面前，寶刀舉天一起，手起刀落，如同閃雷一般的刀光一轉即逝。那曹軍將校頓時墜落馬下，甘寧縱馬直衝，數十名曹兵圍殺過來，甘寧狂然笑起，揮刀亂砍亂劈，如同一頭飢渴的猛獸在獵食。

    眼前的血光，耳邊的慘叫聲，彷彿都令甘寧血脈噴張，甘寧越殺越勇，一瞬間被突破而去。說時遲那時快，甘寧廝殺的動靜，很快便引起寨內曹兵的注意。不一時，數部曹軍飛快衝出營寨，圍殺過來。甘寧左突右衝，如同殺入無人之境，無人能擋，奪路而逃。

    甘寧瀟灑退走，但卻似乎忘了他所領的部眾。那數十江東兵馬瞬即被無數曹兵團團圍住。而這數十個江東兵士並沒有拚死而戰，而是紛紛地丟下兵器，被四周曹兵一擁而上，盡數擒回寨內，來見夏侯惇。

    夏侯惇原本以為寨外有江東兵馬襲擊營寨，正準備引軍迎擊，卻見一大隊兵士擒著數十江東兵士來見。夏侯惇眉頭一皺，一員曹軍將校報之夏侯惇，此隊斥候隊伍的將領極其勇猛，殺了數員牙門將，數十兵士後逃脫而走。這些兵士逃脫不及，故而大軍被擒下。

    夏侯惇聽言，甚是惱怒，一個名不經傳的江東小將竟連殺了他幾員牙門將。夏侯惇正欲殺了那數十江東士卒解恨。

    就在此時，那數十江東士卒內一人哭拜在地，嘶聲慘叫。

    「將軍饒命！我等有極為重要的情報，可換之一命！」

    此言一出，夏侯惇頓時一愣，瞇著虎目冷冷地瞪著這數十個江東兵士，見全部皆穿著一般士卒服侍，冷然一笑，厲聲喝道。

    「你等這群鼠輩，竟敢騙我！？就憑你等身份，如何得知軍內重要情報！？」

    呂蒙早有計策交付這些死士，當即一人急急跪伏秉道。

    「將軍息怒！我等小命握在將軍之手，生死皆在將軍一念之間，豈敢來騙將軍！？小人等皆乃江東大將呂子明的同鄉，呂子明平時對同鄉之人極為照顧，小人等故而知得不少軍情！」

    夏侯惇聽罷，遂沉吟下來，死死地盯著那數十個江東兵士。少時，夏侯惇不敢擅自決定，以致誤了大事，便命兵士押著這群江東俘虜來見曹操。

    為保性命，這數十俘虜竟然將陸遜的計謀一五一十全盤托出。坐於高堂上的曹操，瞇著那雙懾人心扉的細目，嘴上卻又掛著一抹不明所以然的笑容，手指輕輕地敲打著奏案。在旁側的賈詡，沉默不言，正在細細思索。而那數十俘虜跪伏在地，唯唯諾諾，顫抖不已。

    突兀之間，曹操忽然張口，笑聲問道。

    「哈哈。你等所言，果真如此？」

    「大王饒命，小人等只為保命，絕不敢蒙騙大王！」

    驀然，曹操笑容猛止，手指一人。左右兵士心神領會，猝然衝出，將曹操所指的那個俘虜拖出帳篷，亂刀砍死。淒厲的慘叫聲在死寂的營寨內，讓人聽得尤為清晰。頓時嚇得那些江東俘虜，個個臉色煞白，抖得更是厲害。

    曹操暗暗地打量著這些俘虜神色的變化，彷彿好似欲要看透他們的心思。少頃，曹操又再笑起，柔聲又問。

    「孫伯符葫蘆裡到底賣的什麼藥？你等若是早早說出，孤尚能饒你等一命。說或是不說？」

    曹操神色淡然，似乎就在問著一件無關鍵要的事。眾俘虜又是答道。

    「小人等性命握在大王之手，實不敢有絲毫造次！還望大王明鑒吶~！！」

    「哈哈！好，好，好！」

    曹操笑容更是燦然，連說幾聲好，隨即手指劃前頭一片五、六人。曹操這動作一出，那被指到五、六人叩拜泣聲求饒不止，可那些撲上來的曹軍兵士，卻置若不聞，將那五、六人一個個地揪出帳外，如先前那人一般，亂刀砍成肉泥。

    漸漸地，曹操臉色變得黑沉起來，彷彿極其不耐煩地喝道。

    「孤再予你等一次機會，說亦或是不說！？」

    「大王饒命吶！！！小人等確無蒙騙大王，剛才所說全無半分虛假之言吶！！！」

    剩餘的俘虜嚇得魂不附體，不斷叩首求饒。曹操默默地望著，手指輕輕地亂點，隨即一輪不止休的慘叫聲響不絕耳。直到剩下僅有五六人時，曹操手指的動作終於停了下來。

    曹操眼眸中尚有幾分疑色，暗暗地與賈詡對視一眼。賈詡微微頷首，曹操確認過賈詡的心意後，方才信了這些俘虜所說的話。

    曹操翹起一抹燦爛的笑容，命兵士將那僅存的五六個俘虜押下，賞予酒食、金銀，暫時監留在營寨內看管。

    那些俘虜退去不久，曹操神色一凝，向賈詡問道。

    「文和，依你之見，這些俘虜所說情報，有幾成可信？」

    賈詡皓目爍爍發亮，拱手一拜後，遂凝聲而道。

    「這些俘虜所說那計策甚是精妙，若是明日孫伯符當是如此，我軍毫無防備，必遭重創。且決斷泗水，水淹下邳之計，更會無疾而終。孫伯符竟是有這般妙計，更不必多此一舉派兵士來蒙騙大王。就憑這點，就有五成可信。

    且大王剛才已有一番刺探，這些俘虜眼見同袍一一死去，備受精神折磨，仍死咬情報無誤。這些人若非是孫伯符麾下心腹死士，便是這情報確實無誤！於此推算，詡認為此事足有七成可信！」

    曹操聽罷，便是沉吟下來，心中細細推度。不一時，曹操雙目迸射出兩道精光，笑聲而道。

    「此乃天賜良機。不可棄也！眼下戰事正緊，周公瑾所率大軍，不日將到。即時若想擊殺孫伯符，無疑是難於登天。孤有意冒險孤注一擲，信此情報。文和可有妙計教付於孤！？」

    賈詡猝地展露出一抹燦爛笑容，拱手作揖，凝聲而道。

    「大王竟有意一搏。詡有一計，可教這孫伯符死無葬身之地也！」

    「計從安出，快快道來！」

    曹操聽言，細目驟暴精光。賈詡低聲附言，如此如此。曹操聽後，笑不止聲，對賈詡的計謀讚歎不止。於是，曹操依賈詡的計策，暗地裡速發軍令，四軍紛紛得令，各統將暗做調配。

    當夜，孫策正於睡夢之中，夢一大江。大江之上有一輪紅日，一輪金黃圓月。日月相應，天地間，赤金參半。猝然間，兩條巨大的神龍從江內騰空而起，一赤一金，飛蕩向虛空。赤色神龍直至赤日，金色神龍飛向金月。

    忽然間，金色神龍張大血盆巨口，往赤龍撲咬過來。赤龍被咬住龍尾，嘶聲而嘯，同時間一陣如同山崩地裂般的巨大轟響，金月竟移向赤日，天地間金光璀璨，漸漸地蓋住了赤色光華。赤龍被金龍咬斷龍尾，墜落江內，就在此時，江內轟地移開兩半，一隻比兩條巨龍還要龐大數倍的黑金色神鳥，沖飛而起，啄起赤龍，直飛向蒼穹之巔。

    「啊！！！！！」

    孫策猛地從床榻上墜落在地，忽然驚醒，一雙霸目內儘是恐懼悚然之色。回過神時，發覺自己竟是被這噩夢驚出了一身冷汗。不知為何，他隱隱之間，感覺到夢中那條赤龍，正是自己的化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