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第五百二十九章 袁紹的絕情 文 / 坐井觀天的青蛙
隱隱間,袁紹好似在文翰和曹操這兩人之間,做出了選擇。***他在兵馬囤積在河內一帶,一邊練兵一邊暗中觀察曹操的動向,大有隨時出兵攻打的洛陽的態勢。
南陽、汝南戰事皆以落幕,而與此同時在冀州州治郡城,鄗縣州治大殿內。
袁紹坐在首座之上,左右兩席,皆坐滿其麾下文武,人數之多可謂是人才濟濟。袁紹此時手中正持一信,細細觀之,看罷冷然笑道。
「哼,袁公路竟敢冒天下之大不韙在壽春稱帝,簡直就是自取滅亡。最可笑的是,他竟然勸我投誠於他,出兵進攻洛陽,攻打曹操的後方,助他解其國難。可笑,實在可笑!!!「
袁紹笑聲冰寒無比,袁術這封信簡直就是在侮辱他!可知此時的袁紹可是坐擁三州之地,麾下雄師足有七十萬,袁紹的勢力比之袁術不知要強多少倍。而這袁術竟然還敢揚言要袁紹投靠於他,當真是異想天開!
「主公。袁公路雖是無知狂妄,但此時曹操大興十萬精兵征討袁公路,中原地帶兵力空虛,正是我等謀略中原的大好時機。主公何不先虛與委蛇,答應袁公路出兵,趁此攻破洛陽,將當今聖上救出,在鄴城重建朝綱,再謀大業?」
沮授推身走出,執手作禮後便是凝聲進諫道。袁紹皺了皺眉頭,沮授一直勸他挾天以令諸侯,而經過曹操因此而勢力暴漲後,袁紹亦有幾分動心。但是,袁紹又酷愛面,若他出兵豈不是成了袁術的臣!?
「不可。我乃漢室朝臣,怎可助紂為虐!?若是我出兵偷襲洛陽,只怕被天下人言我袁本初是那無義叛賊!」
「主公!只要我等將當今聖上挾持在手,到時主公只要吩咐聖上發幾封昭告,便可證清惡名。然後主公再請聖上,頒發聖旨先除曹操,將其勢力吞併後,再征討袁公路,到時天下人誰又敢再言主公無義!?」
袁紹臉色一沉,先不做聲。這時,田豐亦是從席位走出,拱手拜後進諫道。
「主公,機不可失失不再來。此時正是主公成就大業的大好時機,若是錯失,只怕難以再得。更何況,袁公路失去忠義,聽聞其又與麾下文武離心,怎會是曹操的對手。若等曹操殲滅袁公路,他便再無後顧之憂,到時主公再與他開戰,勢必會是一場苦戰吶!」
「夠了!我方兵力足足是曹阿瞞的兩倍有餘,難不成我還會俱他!袁公路無知狂妄,還大言不慚要我投靠於他,成為他仲室朝臣。{更新}若我依他,我袁本初此生再無面目面於世人!此事到此為止,無需再議!」
袁紹騰地站起,一甩衣袖,憤憤離去。田豐和沮授對視一眼,兩人眼中皆帶著擔憂和一種莫名的無力感。
至於,在一旁冷眼旁觀的許攸、郭圖等謀臣,卻是紛紛露出陰冷的笑意。好像沮授、田豐兩人的計策受不到袁紹的重用,他們的心裡很舒暢似的。
袁紹憤然離席,結束商議,其麾下一眾文武紛紛離開大殿。田豐和沮授並肩而走,沮授帶著幾分惆悵喃喃道。
「主公勢力愈漸膨脹,他的目光卻變得愈來愈是狹窄。如此下去,縱使主公有再多的兵馬、領地,亦最終難得保存啊。」
「誒。我感覺如今的主公,愈來愈是陌生。我等雖是謀臣,卻不知主公心中所想…」
田豐目光黯淡,默默地搖了搖頭。正在兩人躊躇間,許攸和郭圖忽然走近,許攸瞇著眼眸,冷冷地盯著沮授、田豐二人道。
「主公雄才偉略,他這般決定定有其深意。還輪不到你們兩人在此亂發狂言!這次,我就當沒聽過。若有下次,我必定稟報主公,絕不輕饒你等二人!」
許攸最早追隨袁紹,在袁紹麾下謀臣內,誰人敢不敬他幾分。許攸冷冷而道,沮授和田豐皆知許攸對他們倆歷來沒有多少好感。若是他在袁紹面前,對他們剛才一番言辭大做文章,以袁紹的脾性,他們兩人必然遭到重罰。
沮授、田豐皆是忠烈之人,若是平時他們兩人必定秉承本心與許攸爭論一番,不過當下時勢風雲莫測,沮授、田豐兩人不想與許攸撕破臉皮,因為往往一個勢力的殆滅,都是因謀臣不和開始。
沮授、田豐不得不克制忍耐,屈身向許攸認錯賠罪。許攸看著沮授、田豐低頭哈腰的樣,心裡無比的暢快,冷冷地又是訓斥了他們幾句後,才趾高氣揚地和郭圖一同離開。郭圖臨走前,陰陰地望了沮授、田豐一眼,不知心裡在打著什麼算盤。
數日後,在袁紹府邸的樓閣外,幾個白髮蒼蒼,身穿華服的老人急急在外踱步而走。這幾個老人,皆是汝南袁氏德高望重的元老,他們此番過來,是受袁術之拖,請求袁紹出兵相救。而袁紹早就決定任袁術自生自滅,但這些元老畢竟都是袁紹的長輩,袁紹不想當面拒絕他們,所以只好選擇避而不見。
「我那二叔、三叔、五叔他們可還尚在閣外?」
袁紹坐在樓閣內的大座上,冷寒著面色,冷冷問道。
「回主公,我已告訴過三位元老,主公你有要事處理,請他們先行離去。但主公也知三位元老都是性倔強之人,他們硬說要在閣外等候,小人也不敢驅趕。」
袁寒立於袁紹身旁,低聲而道。此人乃是袁紹母親的外甥,從小就追隨著袁紹,乃是袁紹的心腹,極為受到袁紹的重用。
「哼,那就讓他們慢慢等。反正只要是袁公路的事,他們即使是上刀山下火海也在所不辭。在他們眼中從來就只有袁公路一人。自從小開始,他們就事事眷顧袁公路,哪裡給過我半分好臉色。現在倒好了,那袁公路有難,他們才知過來求我。天底下哪有這麼便宜的好事!」
袁紹幾乎是咬牙切齒地喝了起來,腦海裡不斷回想起小時候的一張張畫面。袁紹的母親乃是婢女,因此袁紹從小就受到族人的諸多刁難,每天幾乎都在冷言嘲諷下生活。一些族人,甚至在背後說袁紹是野種。
袁紹一直強忍委屈,而且袁紹的確聰慧,他從小就學會察言觀色,因此得到袁逢、袁隗喜愛,袁逢、袁隗為袁紹請來名師栽培,袁紹也是爭氣,學有所成,長大後更是憑著家世和過人的迫力,在官場中如魚得水,連連高昇。可以說,袁紹除了童年因其出身受過一段屈辱的日外,活到至今他都是順風順水。但也正因如此,那段屈辱的日才顯得深刻,在袁紹的內心裡一直揮之不去。
而且更令袁紹一直懷恨在心的是,他的母親因為婢女的身份,常常被族人欺壓,最後不堪冷言屈辱,鬱鬱寡歡而死。因此袁紹一直在心中認為,殘害他母親的最大禍首就是袁氏族中的長輩,若是他們當時能站出來為他的母親做保護傘,制止族內的流言蜚語,以這些長輩在族中的聲威,誰又敢再提半句他母親的壞話。只是很可惜的是,這些袁氏元老非但沒有阻止,反而多有放縱,甚至有一些長輩更是從未給他母親一個好臉色,袁紹清晰地記得,他們望著他母親的眼神充滿鄙夷之色,好似覺得他母親渾身都是污穢,臭不可聞似的!
袁紹想起昔日之事,不覺眼眸赤紅,雙手緊緊地捏著拳頭,發出一陣陣啪啦啪啦的暴響。
過了許久,在閣外等候的袁氏元老見袁紹仍然不派人來召見,以他們多年縱橫官場的老辣,怎會不明白袁紹的意思。其中一個頭戴法冠,身穿紫色喜鵲刺繡的老人,深深地歎了一口氣道。
「誒…或許我等當真是錯了。若是當初我等極力保護霜兒,霜兒也不會鬱鬱而死,本初亦不會對我等藏著如此之深的恨意啊。」
「是啊。自從霜兒死後,本初對我們三人就再也未曾露出過笑容。每每見到我們都只是冷言執禮,便匆匆離去。那時我就知道,本初一定是將他母親的死因,加於我等的頭上。」
另外一個身穿青色蓮花紋華服的老人,帶著唏噓默默而道。
「這也難怪本初。當初我等的確對霜兒多有不妥。還好逢哥和隗弟看出本初的不凡之處,加以栽培。本初亦是個記恩的孩,他成為一方諸侯後,對我們袁氏一族亦多有照顧。不過這都是看在逢哥和隗弟的面罷了,我們三人近年來發過不少家書給本初,本初一封都沒有回信。反而只要是逢哥和隗弟發出的家書,本初定會回復,而且每次都會派人帶回不少金帛綢緞,孝敬逢哥和隗弟。」
「事已至此。我等再是後悔也是沒用。還是逢哥和隗弟的眼光毒辣啊,他們選擇了本初。以本初此時的勢力,很可能在未來他將會成就千秋大業。反之公路那孩實在令人失望,我等三人為了輔助他,幾乎將多年積累的家財散盡,才助他成為南方的巨雄。
哪知公路竟然鬼迷心竅,在此等時候冒天下之大不韙稱帝成王!我聽聞此時南陽、汝南皆被曹軍強攻,而淮南亦遭到曹操和劉備聯手進攻,若是本初不願出兵,只怕公路積累多年的勢力將會毀於一旦啊!」
最後說話之人,身穿白色落葉紋華服,雖然面容老邁,但眼光卻極為有神。此人正是袁紹的二叔,而身穿青色和紫色華服的則分別是袁紹的三叔、五叔。這三個袁氏元老,在袁紹和袁術之間,選擇了袁術,至於其大哥袁逢和四弟袁隗則是選擇了袁紹。
就在袁氏三元老說話間,袁寒從樓閣內邁步走出,頓時袁氏三元老都是神色一震,連忙迎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