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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博覽 第二十六章 豪門,寒士 文 / 坐井觀天的青蛙

    除了文翰外,眾人都是一臉的疑惑。

    眾目睽睽下,文翰先用手指向大海:「這大海代表天下黎民百姓。」

    說完後又指向那艘大船:「船中划槳之人,代表了朝中百官。而他們手中之槳,則是他們的權力與重擔。那掌舵之人當然是當今皇上,他手中的船舵正是朝綱。」

    隨後又指到畫中海天一線處道:「後這畫中海與天分別延伸,後交接一起。曹大人,汝懂吾畫中之意嗎?」

    曹操本看得入了神,聽文翰問道幾乎是下意識地把心中所想說出:「海天一線,代表海即是天,天既是海。畫中之海又代表了黎民百姓,也就是說,百姓既是天!」

    「曹大人聰慧,吾佩服。」文翰施禮讚道,曹操甩了甩手,讓文翰不必多禮。文翰頓了頓又再說道。

    「荀子說過,水能載舟,亦能覆舟。水乃庶民,大海容水而成,既是天下黎民百姓。舟乃君上,此處吾認為是整個朝廷。因為,若是當水要覆舟,就不當當代表一個君上要被淹沒,那時應是要改朝換代了。吾之拙見,舟為朝廷為貼切。

    朝廷造福社稷,為民做事,開創太平盛世。這海面風平浪靜,此海能容大船,船使向何處海流便向何處,船未驅動大海,大海卻為船動

    海容即為天容,海為船走,亦天為船走。此乃海之意識,亦為天之意識。

    若是百姓衣不裹體食不果腹,這海面便是滔滔巨浪,把船翻倒!此為海不能容,亦為天不能容者。船海中行,海亦是逆流反擊,升起重重浪濤把船打散,海不為船驅,船既是再大再強,也只落得一個粉身碎骨的下場!」

    忽然文翰氣勢猛地一變,望著著袁術、袁紹、曹操,如那大儒闡述大義大道理一般氣勢,剛直巍然道:「所以,吾認為。民意以驅動天下!」

    場中一片鴉雀無聲。洛陽四少見過的大場面何其之多,但此時此刻,卻被這一人一畫深深震撼。

    「妙!妙!妙!妙不可言!好一個水能載舟亦能覆舟!當下,應飲三杯,為此畫,為不凡兄。」曹操第一個反應過來,連連拍掌,舉起手中酒杯。文翰、關羽亦舉起酒杯,三人碰杯飲。而袁紹、袁術、許攸三人卻是沉默不語,沒有一絲反應。

    曹操皺了皺眉頭,正要說話。忽然袁術站了起來,眼中帶有一絲嫉妒,陰測測地說道:「物以類聚人以群分。天下之大,低等之人何其之多,他們的思想多是俗不可耐。

    哼哼哼,文不凡汝言民意以驅動天下。這話簡直就是貽笑大方!若是以這群低等人的意思驅動天下,這天下豈不是也變得俗不可耐麼!吾倦了,就失陪了!」

    袁術不等眾人反應,揮袖離去。袁術離開不久,袁紹與許攸也站了起來,袁紹給了一個莫名的眼色曹操後,便帶著許攸離去。

    關羽滿臉怒火,文翰此答,說出了如關羽這種出身卑微,有著大能耐,卻無舞台給予施展的寒士心聲。袁術、袁紹、許攸對此不屑一顧,並出言不遜的態度,讓關羽實無法忍受。同時,也為大漢王朝既是此等人當權做官,這一現實感動悲哀。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忽然,文翰狀若瘋狂,大笑大笑。曹操看之,知他此刻心情難受,但同是出身名門豪族的曹操,即使是再認同文翰的答案,也不能表示認同,只能讚賞。

    因為,文翰的答案已完完全全得罪了名門豪族,傷害了他們的利益。若是這一答案被公諸天下,名門豪族定會火冒三丈。東漢末年這個『士族至上』的年代,不能允許寒士、百姓有一絲權力。

    這些權力必須都要牢牢地捉,那些士族豪門的手上。對於他們來說,出生低微的庶民,無論能力如何,就是庶民!即使是你再有能耐,除非對士族忠心耿耿,沒有威脅,才能得以一小官職。

    庶民、百姓、沒有身份背景之人,就是螻蟻!!!這是名門世族**裸的心聲。

    而文翰那番以民意驅動天下的言論,豈不是與袁紹、袁術、許攸這些士族,對著幹嗎?

    文翰站了起來,走到欄杆處,一邊癡然大笑,一邊向曹操、關羽道:「哥哥,向曹大人借一劍。吾心中有一詩,汝為吾刻這望月樓柱子上。讓天下寒士同觀此詩。」

    關羽聽後,站起身子,來到曹操身邊。曹操怕這文不凡又再說出一些得罪豪門世族的話,但心中卻是對文翰的文采欣賞不已。關羽那雙丹鳳目的注視下,曹操一咬嘴,把腰間之劍拔出扔給了關羽。

    「謝曹大人借劍!」關羽屈身施禮後,手到一根大柱子前。

    此時,袁紹、袁術、許攸剛走出望月樓的大門,文翰從樓觀下,朗朗而道。

    「鬱鬱澗底松,離離山上苗,以彼徑寸莖,蔭此百尺條。世胄躡高位,英俊沉下僚。

    地勢使之然,由來非一朝。金張籍舊業,七葉珥漢貂。馮公豈不偉?白首不見招!」

    此詩乃後世魏晉詩人『左思』所作,左思出身寒門,雖有振世濟困的志向和令洛陽紙貴的才華,卻終究得不到重用。

    此情此景。文翰剛好用來表達心中對「上品無寒門,下品無世族」的這個年代之不滿。此詩中金張二人,指的是指西漢時金日石單、張安世兩家,憑著士族支持,七代為公。

    這裡,文翰暗指袁紹、袁術背後『汝南袁氏』一門四世三公。至於馮公,指的則是馮唐,有大才。此人生於漢文帝,到了漢武帝時仍是一小小的郎官。這裡,文翰暗指天下寒士。

    「豎子!爾敢!」袁術怒髮衝冠指著文翰,臉色漲得一片通紅,恨不得立刻跑到文翰面前扇他兩巴掌。

    袁術身穿華服,一看便知是大富大貴之人,他這一吼引來了街邊不少人的圍觀。

    袁紹和許攸也是臉色陰鷙,文翰這首詩對他們這些豪門世族暗有諷刺,簡直就是大逆不道。特別是袁紹,他聽出詩裡說的金張二家就是暗喻他背後的汝南袁氏。

    「文不凡!好!汝不單不凡,而且還有一顆好膽!但願汝不會為今日所做之事後悔。」

    袁紹冷冷地對著文翰說道,隨即拉著袁術踏上馬車,許攸跟其後。三人令馬伕快快離去,馬伕得令,一甩馬鞭,馬車奔馳,很快就消失街道上。

    馬車走後,望月樓上。曹操站柱前,看詩入神,文翰則坐一旁與關羽開懷對飲。似乎一點也不懼,袁紹的威脅之意。

    曹操看了一會後,歎了一口氣,有些不捨:「好詩是好詩。只不過,不凡兄汝這一來,便把袁氏兄弟二人得罪死了。一點迴旋之地都不會有。汝南袁氏勢力之大,是汝等無法想像的。不凡兄,汝還是讓關兄弟把這柱中詩句抹去,免得日後遭人話柄。」

    「男子漢大丈夫,言出之語,字字是釘。吾文不凡,頂天立地,無所畏懼,說了便是說了。為何要抹去?曹大人,莫要為此事煩憂。過來一同飲酒談笑,豈不快哉?」文翰笑了笑,向曹操舉起酒杯。

    曹操見文翰剛直灑脫,對此人為欽佩,走到文翰身邊坐下,與文翰舉杯共飲。

    眾人似乎忘了剛才的不愉快,歡笑連連,酒過三巡後,曹操略有醉意,抓住文翰的手:「不凡兄!汝之答,勝於吾!不過!吾之答乃吾之道。吾會加以貫徹,因為吾相信,此世道中只有吾之答才是貼切的答案!」

    「哦。那不凡便拭目以待,觀曹大人日後風采。若是真如曹大人所說,不凡不管到時身處何方,定縱馬而來,向曹大人恭賀並承認曹大人之道。不過,現結果未知。不凡也不願就此放棄吾之道!」

    曹操眼中突兀爆出精光,與文翰對視。忽然大笑:「哈哈哈哈!好!曹某也拭目以待,觀不凡之道,是否真正大道!」

    說完後,曹操向文翰提出以那幅『海天之畫』作為二人約定的憑證,文翰爽快答應,贈予曹操,曹操把畫小心翼翼地收於袖中。

    曹操大喜,連連喝下五、六杯酒,就要醉倒時,文翰與關羽停了酒席,向店家掌櫃問了曹操所住之處後,結了帳又把曹操送了回去。

    曹操縣裡包了一處宅院,出來迎接的是曹操的從弟『曹洪』,曹子廉。此人身高八尺,腰大整十圍,留著滿臉鬍渣生得粗狂無比。根據,三國子記載,曹洪曾數次救於曹操,對曹操是忠心耿耿,武藝一流。

    曹洪見曹操酒意朦朧,連忙上前攙扶,又見文翰面生,問了幾句後,也沒有向文翰道謝,便自顧自地把曹操扶入宅院。

    「阿滿,你怎又和不三不四之人喝酒,我與你說過多少次,這幾年災害連連多了許多亂民。你身份尊貴,若是那些人對你有不軌之心,那要我如何向伯父交代!」

    文翰與關羽剛要上馬離開,聽到從宅院內曹洪傳出的話語,關羽丹鳳目一瞪就要發火。文翰卻是拉住他的手道:「罷了罷了。哥哥,這就是士族之人,他們眼中除了士族之外,其他人都是不三不四之人。我等,也莫要計較,回去吧。」

    關羽冷哼一聲,經過今日一連的事情後,關羽對士族的印象是越來越差。文翰、關羽快快地策馬離開,似乎不願此地逗留。

    回到莊院後,文翰、關羽臉色略帶陰沉的走入大廳。

    周瓏迎面走來,見文翰、關羽臉色不好,連忙問道:「怎麼了,莫是你等與那洛陽四少發生了爭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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