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量終結卷 第十一章 得勝 文 / 莫嘯天
四位蠻聖緊緊盯著鯤鵬的雙眼，希望能從鯤鵬的表情變化中看出什麼，然而他們失望了，鯤鵬什麼表現都沒有，或者說他的表現便是眼睛一瞥，看著白虎，等著他的下文。
白虎沒有收到理想中的結果，卻並不氣餒，盯著鯤鵬的眼睛道：若是你用的真的是『斬三身』，如今的朱雀，青龍定然早已化為飛灰！
鯤鵬笑道：貧道早已說過，此術由斬三身感悟而來，卻非斬三身，諸位道友無需確認了。
四人對視一眼，朱雀青龍退後，與鯤鵬硬拚神術中，兩人受了重創，需要調息，順便看看能不能尋到鯤鵬的弱點。
鯤鵬所用絕非斬三身，若是能看出端倪，也許下次便是鯤鵬的死期。
白虎，玄武上前，兩人眼神一轉，陷入空寂，雙目空洞無物，週身的氣息開始斂去，就連生機也消去。
鯤鵬不敢大意，嘴角露出一絲苦澀，隨後目中露出果斷之色，深吸一口氣，精氣神再次開始提升，不過這次鯤鵬並沒有提起右手的劍指，而是右手平伸，放在身前，另一隻手放在右手側方。
朱雀，青龍能夠確定的就是鯤鵬絕非表面那樣輕鬆，他定然受創極重，而且一定有了很重的暗傷。
所以鯤鵬的企圖就是速戰速決，以神術對決，不惜任何代價。
勝者秉持幾人氣數，敗者成為勝者的磨刀石。
四位蠻聖也可看出鯤鵬的意圖，然而他們知道，就算故意拖延時間也毫無意義，精氣神提升至極致的鯤鵬可以在虛無中隨意穿梭，若是他們不靠著神術對抗，反而會被一一抹殺。
所以四位蠻聖別無選擇，只有跟鯤鵬拼，拼誰的命更硬，誰撐的更久。
然而看到鯤鵬的姿勢，後面想要調息的朱雀，青龍再次呆住了，驚呼道：怎麼可能！這個手勢，這不是——
兩人對視一眼，呼吸急促了幾分，實在難以想像有什麼事情能讓道行通天的他們激動到如此地步。
青龍，朱雀並沒有提醒白虎，玄武，兩人現在已經沉入大道，要施展神術，不能受打攪，況且，就算猜測成真，也仍要跟鯤鵬死磕，不死不休，能早一點看透鯤鵬的底牌，勝算也會多上幾分。
兩人的想法一般無二，他們已經不想自己四人誰會成功上位，而是想看看鯤鵬到底有多少底牌沒有揭露，鯤鵬到底知道了多少？
沉入大道成功的玄武一聲長嘯，瞳孔中射出兩道血紅的光，面皮跳動，一條條血管扭曲，看起來好像有很多細小的蚯蚓在皮膚下爬來爬去。
白虎灰霧繞體，包裹住整個身子，灰霧不斷滾動，最終化為一隻頭印王字的虎頭，瞳孔呈灰白之色，盯著眼前的鯤鵬。
鯤鵬表情古井無波，亦或者是冷漠無情到了極致，眼中有歲月流轉，日月沉浮。
鯤鵬身後一道模糊的身影浮現，與鯤鵬一般無二的動作，只不過面容看不清晰。
鯤鵬的左手動了，握緊右手的手腕，似乎在聚集全身的力氣，右手緩緩的由左側朝著上方擺動，轉了一個圈，又回到了遠點。
回歸神智的玄武，白虎自然看到了鯤鵬的動作，與朱雀，青龍一樣，他們也有些呆滯，可是隨後他們就明白，如今不是你死，就是我活，再多的秘密，若是死了，也毫無意義。
白虎冷喝道：殞天術！
玄武嘶啞著嗓子，似乎難以壓制心底的瘋狂殺意，陰冷的聲音傳出，『破天術！』
兩人同時朝著鯤鵬殺去，玄武一側時間錯亂，空間扭曲，白虎四周的虛無在隕滅，被白虎的氣勢撕裂，粉碎。
鯤鵬似有所覺，眼睛看來，然而表情仍沒有變化，五指盡張，手心黑氣繚繞，在手掌下聚出一個模糊的黑色輪盤。
鯤鵬的五指緩緩轉動，很慢很慢，似乎手指一點點的擺動都需要莫大的力氣，『磨世！』
玄武與白虎殺到，與鯤鵬化出的輪盤撞擊在一起。
轟轟轟，虛無在破滅，砰砰砰，黑氣，灰光，紅霧四射，傳出持續不斷的轟鳴聲。
良久一道身影拋出，落到遠方，正是鯤鵬，不過鯤鵬左邊小臂斷去，右側胸腹一個巨大的爪印。
不久又有兩道身影跳出，白虎半邊身子消失，只剩下一隻右手，玄武下半身消失不見。
此次交手慘烈可見一般，然而這還不止，只見鯤鵬臉色一白，哇的連續吐出幾口血，雖然化出了左臂，可是身子還是忍不住哆嗦。
玄武，白虎口中也吐血，退回到朱雀，青龍身旁，靜靜地看著鯤鵬。
鯤鵬笑道：怎麼？『磨世』神術如何？
四人沒有說話，良久青龍歎道：貧道確實看不透你，不過接下來我等四人將會同時施展神術，鯤鵬，就讓貧道幾人看看你能撐到幾時！
鯤鵬臉色肅穆，正色道：也罷，貧道便告訴你們，何為真正的修士！
真正的修士肉身雖然重要，卻不能過分依仗，道法才是根本！
鯤鵬大喝道：四位道友，接貧道由斬三身所悟的終極神術！
四人面色一變，分立四方，同時沉入大道。
只見鯤鵬身形閃動，連續跳出八道身影，剛一出現便遁向遠方，按照八卦方位站定，圍著四位蠻聖，第九個鯤鵬居於正上方。
此時時間已經過去了一個呼吸，九個鯤鵬額頭見汗，面上露出痛苦之色，卻咬牙撐住。
九個鯤鵬同時結印，眼睛盯著中心的四道身影。
時間流逝，兩個呼吸過去。
九個鯤鵬同時動了，朝著中心衝去，居於正中的四位蠻聖神智回歸，精氣神提升至極限。
四人對視一眼，張口吐出一口精血，噴在各自的法器上，得此滋養，法器發出輕鳴聲，煞氣沖天。
四人全都猜到，鯤鵬要拚命了，而且是不惜血本的拼，這樣的神術鯤鵬最多施展兩次，換言之，只要撐住兩次，鯤鵬就會死，勝利者就是他們。
時間一轉，又是一個呼吸，九個鯤鵬衝到了四人近前。
只見九道身影一晃，沒有撲向四位蠻聖，而是撞到了一起。
九道身影化為一團液體，滾動不休，一個呼吸過去，化為一道藍色人影。
『九九終極歸一式！』
『焚天術！』
『奪天術！』
『殞天術！』
『破天術！』
中心之地，轟鳴不絕，一共持續了五個呼吸，不斷傳出慘叫聲，有鯤鵬的，有四位蠻聖的。
五個呼吸後，只聽轟的一聲，一道藍色身影率先遁出，站立在遠方，人影有些黯淡，竟然不是本體，而是元神所化，不過很是衰弱。
人影盯著前方，眉心一閃，九轉羅盤出現，懸在頭頂。
人影自然是鯤鵬，究其原因，便是『終極歸一式』太過霸道，只能持續九個呼吸的時間，九個呼吸一過，便會精血沸騰，自爆肉身。
鯤鵬剛剛站定，連續有四道身影遁出，正是四位蠻聖。
不過如今的他們跟鯤鵬差不多，都是元神顯化，鯤鵬是不得不捨棄肉身，而他們是被終極歸一式打散了肉身，就連元神也是暗淡無光，受了重創。
讓四人很是無奈的是，如今肉身所在各種法則肆意，就是他們也不敢輕易涉足，畢竟那片區域是五人最強神通造成，若是如今衰弱的元神進去，也會被絞殺。
四人也跟鯤鵬一樣，頭頂懸著法器，狠狠盯著另一側的鯤鵬。
然而鯤鵬卻不會給他們機會調息，因為他的時間不多了，也拖不起。
只見鯤鵬雙目藍芒閃爍，九轉羅盤落在腳下，身子一閃，鑽了進去。
九轉羅盤明亮的珠子上，現出鯤鵬的臉孔，看著四位蠻聖，『四位道友，四極歸一式，磨世，終極歸一式，說起來都是他人術法，不過被貧道意外所得，悟道所得罷了，接下來是貧道最後一擊，也是貧道最強道法，生死劫中應生死，便看誰生誰死！
九轉羅盤光華內斂，緩緩的轉動著，四位蠻聖都清楚，鯤鵬這是最後的捨命一搏，賭上自己的道，賭上自己的法器，賭上自己的一切，應生死劫！
四人不會害怕，雖然他們很費解為何鯤鵬知道『斬三身』，『磨世』兩種神術，可是他們也是為了應生死劫而來，也早就有化為他人踏腳石的覺悟，不過一死而已。
誠然，失去肉身的四人，若是施展神術，發揮不出全力，倒是讓鯤鵬佔了便宜。
可是世間本就是不公平的，否則自己五人何必來爭一個神位？
若說佔便宜，之前自己四人不是佔了便宜嗎？
再說，鯤鵬可以說是迫不及待決戰，必然有隱疾，之前的三種神術定然給他造成巨大的隱患，所以他不得不速戰速決。
四人看出玄機，既不點破，也不避戰，只是沉入大道，以元神入主法器，進行最後一搏。
戰鬥就是戰鬥，殺伐就是殺伐，本就不存在公平二字。
九轉羅盤中，鯤鵬冷漠的聲音傳出，『化道！』
洪荒璽中，龍吟驚天，『奪天術！』
白虎符中，虎嘯山河，『殞天術！』
朱雀鏡中，朱雀嘶鳴，『焚天術！』
玄武印中，龍龜齊鳴，『破天術！』
九轉羅盤一晃，朝著四件法器撞來，如同那滅世的輪盤。
五人的身影全都顯化在法器上，臉上掛著淡淡的笑容。
碰，九轉羅盤撞上玄武印，玄武突然露出痛苦之色，雙手抱頭，對面的鯤鵬身上藍芒閃爍，明暗不定。
在其他三件法器過來之前，九轉羅盤將玄武印碾碎，朝著另外三件法器而去。
轟轟轟，連續三聲轟鳴，震得整個虛無都一陣顫抖。
虛空中，四道身影黯淡，目光有些呆滯。
白虎歎息一聲，『竟然有如此神術，恐怕不下於他們的斬三身，磨世道？』
朱雀默然不語，只是身影飄忽，隨時都會散去。
青龍望了一眼洪荒世界的方向，『莫非我們多年的苦修都是錯的？』
玄武笑道：也許如他所說，我們不算是修士，太久太久，連我們都忘了，我們是蠻獸，是天地的蠻獸，可是我們卻要學他們修道，悟道，這是我們該走的路嗎？或者說我們走錯了？
誰也沒有回答玄武的問題，因為其他三道身影已經化為晶光，緩緩散去，說完話的玄武也是慢慢消散。
不遠處，一個殘破的羅盤懸在空中，一道黯淡的幾乎看不清晰的身影立身羅盤上，閉著雙眼，似乎體悟著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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