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時代卷 第五十七章 密談(下) 文 / 莫嘯天
聽完后土所說，耶和華面上閃過不以為然的神色，誠然，若是以前，他對於混沌鍾很有興趣，但是現在自己煉化混沌鍾不成，反受其害，做了億萬年的無用功，如今更是將自己的道場弄得一片狼藉，顏面盡失，心中氣悶異常，哪還會給后土好臉色。
耶和華嘴角掛著一絲自嘲，怪聲怪氣道：本座與此等重寶無緣，空守億萬年也不得煉化，莫非后土道友還有什麼高見？[|com|]
后土神色一動，嘴角也閃過一絲譏笑，『耶和華道友客氣，高見談不上，只是道友難道不想知道為何此寶煉化不得嗎？即便是盤古父神開天斧所化至寶，但是我等聖人神通豈可小覷，道友真的不想知道其中究竟？』
耶和華冷哼一聲道：本座對此寶來由沒有興趣，若是后土道友所說要事只是混沌鍾之事，那恕本座不奉陪了！他本就對后土不滿，若非后土證道成聖，身為同道的他必須來恭賀，以示尊敬，混沌鍾又怎能在自己離去之後，破開六位天使長合力施展的禁法，后土又如此打啞謎，讓他心中更加不爽，他當然不再客氣。
其餘聖人看著似乎鬥氣的后土與耶和華，都沒有勸架的打算，顯然對於后土如此賣關子也很不感冒，對於耶和華窩藏混沌鐘，偷偷煉化更加羨慕嫉妒恨，巴不得兩人打起來。
后土面色一沉，對於耶和華如此不給面子也心生怒氣，宮中寂靜了幾個呼吸，沒有絲毫聲息，若有准聖人在此，就這種壓力都夠嗆。
女媧突然輕笑一聲，『后土妹子，耶和華道友，兩位又何必如此針鋒相對，不如各退一步如何？后土妹子道出機要之事，也讓耶和華道友知曉其中究竟。
有個女媧在其中走一個過場，雙方都深吸一口氣，壓下心頭的不悅。
后土臉色沉重，肅然道：也罷，貧道便直言，混沌鍾之所以耶和華道友不能煉化，因為此寶已經是有主之物，也正是因此，便是我等聖人也搶奪不得。
耶和華立即斥道：不可能！混沌鍾中沒有一絲真靈，就算有真靈又怎樣，當年東皇太一的真靈難道本座還怕了他！就算諸位同道在其中留下真靈，本座以念力煉化數億年，也足以煉化了！
后土眼底閃過一絲譏諷，沒有反駁。而聽了耶和華這般辯解的東方其餘聖人都面色沉重，心中開始計較起來。
在耶和華看來，所謂混沌鍾是有主之物，當然是已經有人煉化了混沌鍾或者偷偷藏了一絲真靈，但是在諸位東方聖人看來，卻另有玄機，之所以如此，不是耶和華道行不及眾人，而是西土大陸只有他一位聖人，有的經歷他沒有體驗過，自然也想不到。
老子呼吸有些沉重，因為他想到了什麼，通天與原始也是眉頭皺成川字，思索其中訣竅。
老子最先問道：后土師妹，不知此物該何人所得？
后土掃向老子，行禮道：老子師兄客氣，此物的得主便是——第九聖人！
第九聖人！
四個字如同天雷在老子腦中炸響，因為此時唯有他看出后土這句話真正的涵義。
通天與原始也注意到老子神色變化，對視一眼，又低下頭去，雙目一閉，開始在腦子思量此事，過了片刻，兩人也是神色變換，激動的看著神色恢復平靜的老子。
准提看到三清這番看似做作的行為，眼底閃過疑惑，猛地他似乎也想到了什麼，轉眼看向接引，卻見接引苦瓜臉苦色更重，見他看來，雙手合十行禮，微微點點頭，准提瞳孔縮了一下，沉下臉，不發一言。
女媧臉色有些難看，沉聲道：后土妹子，這便是你看到的天機？雖然帶著一絲詢問的語氣，但是其中也肯定了七八分，因為后土絕不會信口雌黃，尤其是對他們這些同道之人。
后土點頭，臉色也帶著凝重，『不錯，貧道當年與天道相合，演算出部分未來的天機，這混沌鍾乃是第九聖人證道之物，此事貧道不提，諸位道友日後也會想到，貧道此次只是讓諸位道友早作打算。』
耶和華還是不解東方的這些至尊神境的同道到底打什麼啞謎，冷笑一聲道：后土道友，你還沒告訴本座留本座在此的原因吧？天道之下九尊聖人，還差一位，這最後一位借助那般神器證道，也並非不可！
后土眼中閃過不耐，心中暗罵耶和華白癡，也是耶和華不瞭解東方的各種潛規則，語氣帶著一絲冷嘲，問道：道友還請道出，混沌鍾乃是我東土聖物，道友何故能手持億萬年？
耶和華以為后土知曉了什麼，嘴唇動了動，還不及說出，便被打斷。
老子面色沉重，帶著一絲追根究底的語氣，『耶和華道友，當日鯤鵬道友到底與道友西方有什麼因果？又是如何了斷？還請道友如實道來，此事關乎我們所有聖人，還望耶和華道友莫要藏私！』
耶和華看著老子，眼底露出深深的不解，據他所知，老子是最沉得住氣的人，不應該如此方寸大亂，對於老子所說關乎他們所有聖人，初時也不大相信，但是掃了一圈，發現所有人都盯著他，尤其是女媧，那迫切的眼神，他絲毫不懷疑若是自己不是聖人，女媧肯定已經開始搜魂了。
耶和華心中打鼓，想了想，覺得說出來也沒什麼大不了，正色道：既然諸位同道問及，本座道出也是無妨。鯤鵬道友到底與我西方什麼因果，連本座也不清楚，只能冥冥中感應到，鯤鵬道友與我西方有大因果。
聖人論道，忖度自身因果，通常稱為因果，能被耶和華稱之為一個『大』字，那到底是什麼因果？這是所有聖人想知道的，然而耶和華都說不清楚的話，他們也沒有辦法。
耶和華頓了一頓，接著道：至於混沌鍾由來，鍾身在一次偶然中被本座所得，當時本座也不知道便是此等神物，直到後來鯤鵬道友以鐘錘了斷與我西方因果，才承下此物，二物合一，只是本座卻無緣煉化，得此重寶······
耶和華正說著，突然頓住了，瞳孔猛縮，森寒的殺機透出，自語道：莫非······鯤鵬早就知道自身貪不得混沌鐘，才讓與本座！
元始天尊早就看耶和華不爽，如今看他吃癟，便冷笑道：混沌鍾乃是開天神物，非我盤古一脈不得煉化，道友連這都看不清楚，也該以聖人之身都被人算計！
耶和華卻不發一言，因為如今連他都嗅到一絲異常的味道，而且他感覺諸位聖人看重的絕不是此事，倒更像是混沌鍾歸屬問題，腦中對這個問題打上大大的問號。
過了瞬息，耶和華臉色大變，看著諸位聖人，雙拳握緊，青筋暴露，他腦子也不笨，只是一來混沌鍾遁走，被氣得腦子發昏，二來對東方的內鬥手段不清楚，如今頭腦清明，自然知道了所有聖人最擔心的事情——超脫聖人之上的存在，大道聖人。
接下來，所有聖人都不再說話，而是頭頂現了雲光，耶和華頭頂也閃現模糊的宮殿，一個常人高的神格神靈在其中端坐，其餘聖人頭頂雲光閃動，全都交接到一起。
有些事情可以說出來，但是有些事情默許就可以了，就如同此時的輪迴天一樣，所有聖人都選擇以神念交流，獲得自己想要的信息。
過去九日，所有聖人都走出輪迴天，面色陰沉。
后土目送諸位同道離去，目光掃向北冥，露出濃濃的恨意，心中道：鯤鵬，你道行高深，神通莫測，連貧道都顧忌三分，但是所有聖人一起算計，你還能撐下去嗎！當日靈寶天劫你都險些撐不過去，以後九聖齊聚，定要你魂飛魄散！
說起來，到底是何事讓諸位聖人如此顧忌，甚至要以神念交流，連說出來的勇氣都沒有？這一切都源於紫霄宮的一段對話，而且這一切似乎冥冥中早已注定。
當日鯤鵬曾問及，不靠鴻蒙紫氣可能成聖？道祖的回答是可以，而且此法成道，將會超脫天道聖人，凌駕於天道之上，與大道長存，這樣的聖人一旦出世，天道聖人不死不滅，至為尊貴將會成為一個最大的笑話，萬幸從來沒有人達到這個境界，但是現在有一個人有了這個苗頭，聖人又怎能按捺住殺機。
若是鯤鵬知道當年之事最終要應驗到自己身上，不知還會不會多此一舉。
混沌鍾歸屬為第九聖人，是他證道之物，而原始也說了，混沌鍾非盤古一脈不得煉化，可是鯤鵬是盤古一脈嗎？很明顯不是！
那麼鯤鵬如此高深的道行如何解釋，這還不論，混沌鍾將會造就第九位聖人，而鯤鵬竟然能忍住貪念，送出最為重要的鐘錘，這是不是代表鯤鵬事先已經知道了什麼，聯想到自從認識鯤鵬以來鯤鵬的所作所為，似乎還真的都搶佔了一步先機，這讓諸位聖人更加不放心。
鯤鵬若是將來成聖，諸位聖人也就認了，畢竟是將來的同道，現在強勢點也是正常的，准提，通天，原始等人一開始也是如此作想，加上鯤鵬與聖人約定的百個元會之期，也讓聖人失去幾分戒心。
如今看來，這個約定完全是耍著聖人玩，聖人神念掃視三界，更發現早已失去鯤鵬行蹤，雖然想抓住孔宣，威脅鯤鵬，但是那個瘋子誰知道會幹出什麼事兒，還是熄了這個打算。
經過聖人的精確分析之後，確定以下幾點：第一，鯤鵬不會證道成聖，或者說借助鴻蒙紫氣成聖，以及第九位另闢蹊徑的證道法門都不可能了；第二，從鯤鵬所有行為分析，他有不下於聖人的道行，所以往往佔了先機，神通更是強上聖人三分；第三，鯤鵬有過很多怪異的行為，如今看來恐怕都有深意；第四，鯤鵬很瞭解聖人的心理，所以故意設了很多套子給聖人鑽，讓聖人放鬆警惕。
最後所有聖人的結論是——鯤鵬最有可能證道成為大道聖人，對聖人的威脅度已經達到ss級別。
思慮良久，聖人的應對之法是——絞殺！不擇手段，不計較得失的絞殺！
雖然聖人都想知道鯤鵬憑什麼達到如此高度，但是聖人賭不起，萬一鯤鵬真的崛起，聖人再也不是聖人了，地仙界中猖獗的再也不會是他們的弟子，而是出身北冥的妖族，甚至連天地的氣運都要被鯤鵬一人收去，試想，若是鯤鵬真的成了大道聖人，重煉地水風火，另開世界，創造生靈，不過揮手之間，聖人怎麼跟他鬥！
后土，這位以大愛無私聞名的聖人的出現，不僅不會給地仙界帶來平靜，似乎反而成了血雨腥風的導火線。
行走地仙界的鯤鵬，雙目望著混沌輪迴天的方向，眼中閃過嘲諷，笑道：大愛？嘿嘿，大愛的是盤古，不是后土祖巫，更不會是如今的后土聖人！否則又何必留下盤古之心這般的逆天聖物？
對於聖人的謀劃與心思，鯤鵬清楚，但是如聖人所想，既然有不弱於聖人的道行，他又害怕什麼，有什麼理由害怕？
未知才是最可怕的，然而對於聖人，鯤鵬早已不再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