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神卷 第四十章 交易 文 / 莫嘯天
北冥仙島中，鯤鵬自從將孔宣勸出島外之後，就一直在山頂打坐修行，自己的瓶頸已經打破，沒有必要再在那玄冰裡面閉關苦修，當然自己身子所處的位置還在那玄冰之上，無時無刻不在吸收著那些寒氣，煉化成為法力，說起來，聖人之所以強大，不是因為法力多，而是手段不凡，用科學的角度看就是使用的方法不一樣，一堆炸藥，做成子彈可以打死很多人，但是引爆在大樓下面，也許砸死的更多，這就是方法，或者是一塊鐵，你做成鋤頭也是用，打成鋼刀也是用，效果卻迥然不同。如今封神之事已經快要步入白熱化，而鯤鵬也該有所動作，畢竟他既然有所圖謀，並且牽連在其中，那必然要親身出面，一直窩在後面的只能算是陰謀，而有的時候陽謀比陰謀更有效果，因為陰謀不一定能夠成功，而陽謀本身就建立在對方無法拒絕的基礎上。鯤鵬雙目睜開，露出灰白的眼珠，雙手在眼前晃動一番，口中笑道：還是看不到，看不到啊！不過也好，大劫亦是大造化，有一得必有一失，這封神大劫我那徒兒雖然有所安排，但是也不知他能否安然度過，這是他的命數，因果糾纏之下，下一量劫更難了結，西方的因果，妖族的因果，貧道身為長輩卻是不好出手，而且那些人都盯著，出手也不方便，那就借你之！說完，站起身子，閉上眼睛，朝著外面走去，走過那大陣之際，只見身前一陣波紋閃爍，如那泉眼一般，流轉不停，鯤鵬抬腳走進去，在鯤鵬道袍的衣角徹底進去之後，那波紋開始消散，瞬息間，一切恢復原狀，大陣還在運作，不曾有一絲停滯，而鯤鵬的身影已經站在道場之外。
碧游宮中，通天教主正在打坐，突然神色一動，看向道場之外，過了幾個呼吸，他招來風火童子，對他道：你去傳令無當，讓她去島外迎接貴客！切莫怠慢了。那童兒不知所以然，但還是躬身聽命，離開了大殿。在去往無當聖母那裡的路上，這童兒也是想著，來人是誰？難道是聖人，否則怎當得貴客二字？但是若是聖人，該由多寶大師兄去接才是，若是老子親臨，通天恐怕還要親身去迎接，對方應該不是聖人，可是不是聖人，誰能當得無當聖母去請，沒想明白呢，就到了無當聖母宮殿，他傳了通天符召，過了片刻，無當聖母來到，帶著他前往金鰲島外面。路上，無當皺眉道：風火童子，多寶師兄可在島內？那童子連忙回道：小老爺在島內修行，一直不曾出去。無當點點頭，心中也開始想是何人要她去請，她早期就跟隨通天，知道洪荒之中雖然聖人最大，可是也有不少人是不能惹的，否則大劫之中因果纏身，可不是好玩的，想那帝俊，太一，何等造化，還不是隕落劫中，她雖然不知道是誰來了，可是既然通天讓她去請，那就必然是值得她去請的，她也不確定是哪位大神來訪碧游宮。
兩人走到島外，只見一個道人正站在那裡，閉著眼睛，背著自己，等他回過身來，無當快走幾步，上前稽首道：無當見過鯤鵬前輩，讓前輩久候了。鯤鵬笑道：無妨，貧道也剛來而已，想來是你家老師讓你來的，你領我進去吧。無當躬身聽命，在前引路，那風火童子也不時偷偷瞧著名聞洪荒的北冥老祖鯤鵬，只是鯤鵬一直閉著眼睛，讓這童兒好生不理解，但也不敢多問。實際上無當又豈會沒發現這怪異的現象，但是她也不敢發問，免得招惹了這位心胸狹小的主兒，那可是修士的噩夢。過了一會兒，三人走到了碧游宮前，那風火童子率先進去，無當朝著鯤鵬稽首道：鯤鵬前輩，晚輩只能到此，老師在宮中，晚輩告辭！鯤鵬微笑道：聖人門下，果然不凡，這份氣度，就是貧道那弟子也未必比得上，你來迎貧道也是有緣，而且性子沉穩，見到貧道緊閉雙眼也不多問，心性不錯，就與你些造化吧！說著，右手食指點向無當眉心，無當本想躲避，只是那手指看似緩慢，但是就是那麼迅疾點在泥宮丸處，無當腦子轟得一聲，雖然道行沒有進步，但是腦子前所未有的清醒，元神更是穩固，沒有一絲動搖，這也是無當在大劫中不曾為煞氣侵了元神的原因，為通天教主留下些許道統。
鯤鵬步入碧游宮，只見原本玉台下的蒲團都已經消失不見，只有一個蒲團留在那裡，鯤鵬逕自走過去，稽首道：見過聖人。說完就端坐在蒲團上，那風火童子看去，沒想到這個時候鯤鵬仍舊閉著眼睛，再偷偷看看自家老爺，只見通天似乎不知道鯤鵬的到來一般也是閉著眼睛打坐，兩人不說服飾，樣貌，卻是一般樣子，好似鯤鵬是來碧游宮打坐的一樣，風火童子本想或許有些大事商議，他還可以靠著身份聽點，這下可好，直接冷戰，連他都覺得難堪，尷尬。
過了半日左右，通天睜開眼睛，深深看著鯤鵬，『不知鯤鵬道友來尋貧道，有何要事？』鯤鵬嘴角一笑，稽首道：不知通天聖人如何看這封神之事？通天沉默一會兒，口中道：封神榜，貧道與兩位兄長已經商議過了，似乎沒有什麼問題，而且此事與道友也沒有什麼干係，不知道友是何意？鯤鵬還是那副表情，不急不躁，似乎一切盡在我手，淡淡道：貴教如何情況不用貧道向聖人解釋，聖人自當是明白的，除卻那些核心弟子，其他弟子如何品行聖人心中有數，此次封神大劫雖然是因闡教弟子而起，可是依照原始聖人的性子，不會犧牲自己的親傳弟子，如今正行那李代桃僵之術，替代他的那些弟子應劫，只是即便是他們全都上榜，也不足四五十數，老子聖人雖然簽訂人教門下，可是也不會太多，那三百六十五眾神之數還要應在截教這裡，聖人之心，貧道也略能懂些，只是西方兩位聖人會讓聖人如願嗎？恐怕會從中作梗，那北海叛亂就是西方教弟子慫恿，而且西方教在玄門早就埋了棋子，聖人就算要保全核心弟子，恐怕都很難，原始聖人即便知道此舉會削弱玄門實力，可是他會如何抉擇，聖人也該知道的。通天眼中閃過陰霾，歎息道：那道友有何辦法？貧道又當如何做？鯤鵬首次睜開雙眼，露出灰色的眼珠，那風火童子嚇了一跳，叫出聲來，通天臉色一冷，將他趕了出去，但是看著鯤鵬的臉色也有一些詫異。
鯤鵬淡淡道：如今趙公明身殞之事聖人不知是否知道？通天教主眼中露出痛心之色，還忍著一股殺機，強自點點頭。鯤鵬吸了一口氣，心中驚訝，略一思慮，就想明白一件事，那就是西方教的棋子不止埋在記名弟子中，就截教這裡而論，恐怕核心弟子也有問題，所以通天才強忍著出手的衝動，想要找出來這個內鬼，原本通天只要略施手段，就能讓那些記名弟子一一上榜，補全神位，保全自己的核心弟子，維護住自己的道統，如此下來，即便封神完結之後，自己氣運流失一部分，但是骨架還完整，稍一休整，自己截教就再起風雲，但是如果核心弟子都埋了炸彈就不行了，必須拔出，為此他甚至願意犧牲自己的核心弟子，因為只有那個人死了，才能證明那個人不是內鬼，那個內鬼在封神完結之前一定不會出事，自己必須找出來。既然想明白此事，鯤鵬也就不需要再打馬虎眼了，直截了當說出自己的目的才是王道。
鯤鵬想了想，捋了捋思緒，另有他指道：通天聖人，若是貧道所料不差，當時帝俊道友十子一齊飛落洪荒，聖人是讓雲霄仙子過去破的禁制吧？通天點頭道：不錯。但是目中驚訝更重，因為此等隱秘只有聖人才知道，鯤鵬知道了，這是不是表示了什麼？鯤鵬點頭，『既然如此，聖人就該明白，雲霄與我妖族有多大的因果了吧？貧道也不逼迫，本身貧道在妖族仍舊有因果牽連，此事就是重點，由貧道那弟子孔宣代貧道與雲霄了結因果便是。通天點點頭，鯤鵬的這個要求並不過分，問道：那不知道道友到底要如何了結因果？鯤鵬嘴角露出神秘的微笑：無他，只要兩人結成雙修道侶就可以，聖人可以放心，貧道弟子不是急色之人，也不在乎藉著雙修，陰陽調和所帶來的道行精進，此舉只是雲霄仙子與我妖族因果了結的手段而已，若是貧道直言，怕她會不願意，所以還要請聖人下符召方可。通天皺起眉頭，鯤鵬這個提議不是不行，而是有些古怪，他猜不准鯤鵬的心思到底是什麼，論及氣運，鯤鵬雖然現在流失了大部分，甚至在紂王打毀雕像之後，與人族只剩下一絲牽連，妖族的氣運也差不多，他不管不顧，當然沒人尊敬他，或者說，那是一種帶著畏懼的尊敬。可是鯤鵬的道行絲毫不弱，孔宣還有鳳族氣運在身，雲霄與孔宣雙修，只有好處沒有壞處，這似乎不是鯤鵬的性格，但是他也挑不出毛病，就要允下此事，可是突然想到其他，問道：雲霄之事貧道可以答允，那碧霄，瓊宵呢？鯤鵬臉色略帶冷意，『三宵之中，碧霄心直口快，必會闖下大禍，姑且不計他曾辱罵貧道之事，如今她們已經出島了，身染殺劫，她會做什麼，聖人心裡明白，瓊宵雖然道行不低，但是心性差些，若是三人不闖大禍，還過了殺劫，貧道救下也可以，但是若是禍從口出，貧道就顧不得了。』通天細心想了想，也是如此，碧霄性子直，有什麼說什麼，好聽點就是鯤鵬說的『真性情』，不好聽那就是欠抽，多少條命都不夠死的，雖然心痛，可是計劃還沒有實施，那個內鬼還在潛伏狀態，他不能心軟。既然此事已經達成協議，通天也不拖延，將那風火童子招來，給了他一張玉符，讓他到了時辰去西岐傳召。
那童子退出去，通天疑惑道：貧道倒是有個疑惑，想請道友解答，若是碧霄真的闖了大禍，身死上榜，就算雲霄性子沉穩，但是也心生絕望，對我那師兄出手，道友如何勸住我那師兄？鯤鵬閉上眼睛，淡淡道：原始聖人與妖族本就因果不少，而且上次巫妖大劫，即便是貧道當應劫，可是大戰終結貧道也脫了大劫，原始聖人，准提聖人，接引聖人，女媧聖人，老子聖人，都無故出手，這其中多少因果，貧道自有了斷之法，就不牢聖人費心了。
鯤鵬告罪離開碧游宮，通天看著他的背影，臉色陰沉下來，瞳孔更是縮起，過了半日左右，眼中寒芒閃過，他取出一張符紙，一把捏碎，那符紙碎裂之後，化為一絲絲的火苗，消散不見。已經離開碧游宮的鯤鵬頭也不回，向著北冥而去，通天還想做什麼，有什麼目的，他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他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時間緊迫，也沒有時間去思慮後果了，所謂算計，那都是自身沒有實力，或者是不方便出手才使用的拙劣手段而已，如果有足夠的實力，那不論什麼算計，都不過是過眼雲煙，鏡花水月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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