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神卷 第二十七章 太師還朝 文 / 莫嘯天
當日黃飛虎一氣之下，進攻皇城，雖然因為有所顧忌，就殺出朝歌，然而黃飛虎心中也是唐突，不知道自己該何去何從，他與紂王同在太師聞仲手下學習領兵之道，又是一起長大，親如兄弟，這也是為何姜皇后敢把紂王生病之事告知他的原因，然而話已出口，無可挽回，他心中就想著不如乾脆退隱山林好了，自己也不去找紂王尋仇，但是也不願意再為他效力了，然而還不等他將此事思慮周全，下面的諸位兄弟就一齊上前與他商議投奔西岐之事，黃飛燕一時無言，他自然不想再參與戰事，但是自己的同袍兄弟有意，他也不能肆意阻止，畢竟若非自己，他們還可以錦衣玉食的生活著，就應下此事，讓他們快快打點，免得路上多出事端。
黃飛虎在大帳內休息，畢竟身體雖然不是太勞累，但是精神受到的打擊可是不小，帳外，數位將領對視一眼，齊齊一陣苦笑，有一個正要說話，那周紀使了個眼色，指了一下大帳，他們都會意，朝著遠處走去。待得走遠了，其中一人就苦笑道：大哥還是放不下那事情，罷了，我等兄弟，本該同生共死！日後殺回朝歌，為大嫂報仇雪恨！周紀臉色微變，斥責道：你說的這是什麼話！既然是兄弟，怎麼可以看著大嫂白白受辱身死，無動於衷！況且西岐是幾大諸侯中最強的，若是投奔而去，報仇的可能還大些！黃明腸子直，也不多想，嘶啞著嗓子道：說得對！要是幫助那西岐打敗殷商，日後說不得我們還是開國元勳！封侯拜相也不是沒有可能！聽到他說這麼沒心沒肺的話，其他幾人都是搖頭苦笑，這人就是這樣，說話不經腦子，打過招呼回帳休息了。此處一時只剩下周紀黃明二人，黃明一看諸人離去，就摸了摸腦袋，疑惑道：難道我說錯了？周紀無奈的看了他一眼，轉身走開。只剩下一臉鬱悶的黃明，過了一會兒，他也搖晃著身子離開。
黃飛虎叛逃，此事不說大如天也差不多了，黃家幾代傳家，都是忠孝之人，他卻叛變了，紂王在大殿上生著悶氣，身旁妲己臉色愁苦，苦笑道：大王，若非我請黃夫人來看些花樣，也不會出此大禍，不若大王將臣妾交給武成王發落，即便身死，也不能因此壞了你們兄弟之情。她不說還好，一說那紂王就大吼道：兄弟之情！他何曾將孤看成是兄弟！否則他為什麼不聽信孤王所說，為什麼帶兵攻打皇宮，若非孤顧念此情分，他能殺出朝歌，早在城下就被生擒了！發完火，紂王柔聲對妲己道：況且此事與皇后何干，是那黃飛虎不分是非，待孤王派人將他擒回，好好治罪！說完，正要對那些將軍之類下吩咐，就看到一個侍衛匆匆忙忙從大殿外跑進來，興許是太過激動，從台階處過來時，竟然被絆了一下，一下子摔倒在大殿上，轟的一聲，所有人都抬眼看去，紂王更是氣不打一處來，就要下命處死他。
那侍衛喘口氣，大呼道：大王，太····太師回來了！此言一出，滿座皆驚，太師聞仲出征北海已經十年了，此時回來卻有些晚了，那些大臣走了一部分，死了一部分，更是在昨日叛逃了黃飛虎，當然主要的軍事力量沒有減弱，否則聞太師來了也無力回天，現在回來還有幾分機會。一聽侍衛所說，紂王大喜道：沒想到太師回來了！諸位大臣，隨孤王去殿外迎接太師！口中雖然如此說，紂王的表情卻有些忐忑，太師回來了是好事，但是若是他知道自己做的那些糊塗事，恐怕那打王金鞭就要著落到自己身上了，想起小時候嚴厲教授自己的聞太師，他就身子一哆嗦，真可謂不堪回首，但是面上他還不得不做出欣喜的神色。他逕自下了台階，朝著殿外行去，大臣也不敢阻攔。這時，殿外傳來一個蒼老可是中氣十足的聲音，『老夫不過行將就木之人，哪敢勞煩大王去迎接！還是老臣上殿朝拜吧！』紂王一聽，臉色難看，聞太師聲音陰沉之極，顯然已經知道自己所作所為，否則不會是這般回答。他朝著前面躬身道：殷壽見過太師！北海之事平息了？弟子給老師備酒設宴，接風洗塵！聞仲上得前來，雙手落在腰間雌雄雙鑭之上，看著畢恭畢敬的殷壽，他不作理會，走進大殿，大喝道：費仲尤渾何在，給老夫滾出來！大臣中費仲尤渾臉色一變，走出隊列，朝著聞仲拱手道：見過太師，不知太師·····兩人還沒說完，聞仲身子一閃，走近兩人，劈頭就是幾個耳光，打得他們眼冒金星，等他們回過神來，臉頰已經腫起老高，但是看到老太師連紂王都沒給好臉色，也只能咬著牙，不敢作聲。聞仲看兩人臉色，冷哼一聲，他早已打定主意，若是兩人就此忍下也就罷了，若是敢放肆，他就直接結果了他們，血濺朝堂！越過諸人，他朝著上面看去，只見妲己身子顫抖，站在那裡，看著自己的眼神帶著畏懼。
聞仲喝道：你便是蘇護之女蘇妲己，蠱惑大王，殺害忠良，還用出炮烙之刑嗎！雖然是問的，但是卻有興師問罪之意，妲己結結巴巴道：太師，妾身正要蘇妲己，只是蠱惑大王之事，妾身卻沒做過。聞仲臉色一冷，向前行去，右手更是就要拔出打王金鞭，紂王連忙上前，攔住聞仲，並躬身道：太師！姜皇后之事是孤王一時氣急，那兩個孩兒也被妖人劫走，一切都是孤王行事乖戾，剛愎自用，若是太師要問罪，就責問孤王吧！說著，就此脫下外衣，甘受打罵。聞仲看著攔住自己的紂王，臉色也是一變，之前紂王一直以殷壽自居，這是弟子對老師執禮相待，更是愧疚認罪之意，現在卻用孤王，不免生疏了許多，更顯出他畢竟是君王，自己是臣子，歎息一聲，他收起打王金鞭，但是眉心第三隻豎目突然一道光華朝著妲己激射而去，妲己躲閃不及，被一下子打在面龐之上，妲己一聲驚呼，片刻後，就現出蒼白的臉龐。聞太師鬆了一口氣，又細細看了紂王幾眼，就要行禮參拜，紂王哪敢受禮，趕緊扶起，然後聞仲朝著妲己拱手道：老臣行兵打仗多年，不免身上有些煞氣，希望沒有驚嚇了皇后才是。妲己也趕緊說沒有，並站在紂王后邊。
聞仲站在朝堂正中，群臣將紂王這些年所犯過錯一一數來，把紂王弄得都是臉色發白，他真怕聞仲再發一次飆，但是聞仲出奇的冷靜，只是聽到比干商容之死的時候面皮跳動幾下，看著妲己的眼神也冷了幾分，但是剛剛他也試過，妲己不是妖物，大不了等平定了三大諸侯悄悄抹殺便是。聽完，聞仲問道：大王，這些年的罪過你可承認？紂王不敢居高，低身行禮，『弟子承認，日後必然改過。』聞仲點點頭，看來這個弟子還沒有徹底迷失在美色中，就試探問道：黃飛虎如今何處？可是已經叛逃了殷商？紂王臉有難色道：這個弟子就不知道了，昨日他才殺出朝歌，現在想來也沒過黃滾將軍那裡。聞仲歎息一聲，傷感道：罷了，待過得三日，我去追他便是。紂王小心問道：太師已經知道了？聞仲點頭道：我回師之時就聽聞有費仲尤渾二人在你面前進獻讒言，蠱惑聖聰，這才教訓一番，半路又知道黃飛虎之事，就孤身前來，想要留住他，可是還是遲了一步，待我大軍歸來，我再去追吧，希望不是太遲。說著深深看了一眼殷商，而殷壽似乎也想起了什麼，面色轉變為痛苦。
聞仲在朝歌城中待了幾日，將紂王罪行一一細數，列出十條罪狀，責他改正，此次聞仲並沒有逼迫紂王殺掉費仲尤渾，廢掉蘇妲己，只是讓他拆了鹿台，減少日用消費，紂王當然一一答應，並請他坐鎮朝綱，免得自己再犯大錯。聞仲對此沒什麼慷慨言辭，三大諸侯造反，他作為太師，怎麼能不走在第一線。
而遠在朝歌的他們並不知道，老將黃滾也聽說了黃飛虎反叛之事，脾氣火爆的他根本不聽黃飛虎的解釋，一心要拿下他到朝歌謝罪，並在黃家祖祠裡處死他，無奈之下周紀黃明上前纏住黃滾，並暗中告訴他實際上他們也不想反叛，只是大哥黃飛虎一時氣昏頭，非要討個說法，才不得不顧念兄弟情義與他同去，但是現在遇到他自然就不一樣了，他們有一個妙計可以擒住黃飛虎，只是要犧牲下黃滾的名節，黃滾聽了計謀，就大聲叫好。黃飛虎正行軍中，老父黃滾趕來，說要與他同去西岐，他與老父吃酒之時看出不對勁兒，而黃滾也知道著了周紀黃明的道，但是因為當時是陰謀，沒有明說，就是解釋現在紂王也必然不會聽信他所說，想到自己的三個孫兒還從未見到，無奈之下黃滾也跟著一起朝著西岐進發，黃家與殷商徹底站在對立面。
剛行的沒有幾日，黃飛虎就發現自己被重兵包圍，而將領正是老師聞仲，他臉上帶著愧疚，向著聞仲行禮後就不發一言，不知是不想說，還是無話可說，聞仲深深看了他幾眼，歎息道：猛兒，你可還記得你們的約定？『猛兒』二字一入耳，黃飛虎整個身子都顫抖了一下，但還是強忍住，沒有動搖，看到黃飛虎反應，聞仲也是一陣痛心，沉聲道：我知道你有苦衷，我也聽了傳言，不論真假，如今你是要退隱山林還是要投奔西岐？若是你退隱山林，那我就一路保駕護航，你黃家一門都會保全，我也不會讓他追究你之前所為，但是若是你投奔西岐，就另當別論，你要如何做？黃飛虎看了眼手下諸位兄弟，下了五色神牛，跪地朝著聞仲拜道：老師，這是弟子最後一次稱您為老師，日後戰場相見，也不必留情！說著，站起身，眼中流下熱淚。聞仲歎口氣，『你我終究是師徒一場，你叫我一聲老師，我也不能對不起你，三日，三日內我會駐兵在此，待三日一過，再行追趕，下次若是圍住，定不容情！說著讓開大道，放黃飛虎離開，黃飛燕帶著家兵離去，臨走時，強忍住回頭看一眼的念頭，朝著西岐而去。後面那個白髮蒼蒼的老人似乎更加蒼老了，更有一股深深的疲憊，待三日行過，他雙目猛的睜開，閃過一道寒光，大喝道：諸將聽令！黃飛虎如今謀逆犯上！我等行天兵之威，誅殺此獠！說著分別吩咐幾位手下向自己所說的地方趕去，攔截黃飛虎，自己更是帶兵在後邊追趕，看他的神色，那深深的冷意，若是追上，這位老將為了殷商，定會大義滅親！
過去半個月，在一處小道上，黃飛虎眉頭深鎖，等著回報，過得一時片刻，後方一人跑來，大呼道：將軍！太師聞仲已經帶兵追至，離此地不過百里！此人剛說完，另一個方向跑來一人，匯報道：將軍！前面關口已經設卡，卑職暗中偷聽了下，那守將是奉了太師之命，準備擒拿我等！過了一小會兒，另外兩個方向也都來報，稱有人帶領大軍包圍而來。黃飛燕一陣慘笑，自己原本還想借西岐之手，為自己亡妻胞妹討個說法，沒成想連西岐都到不了。正自絕望，要拼一把的時候，遠處飛來一個道童，眉目間與他有些相似，但是他也沒多想，只問所為何來。那道童稱奉了師命來助他們脫困，此時聞仲已經快要趕至，他就趕緊取出一桿小旗，法力注入進去，頓時整個大軍被一團迷霧籠罩，他們更是看到原來空無之處出現一條小道，那道童帶著他們領兵而去。在他們後面幾路大軍匯合，但是卻不見他們的蹤影，聞仲豎目一睜，四處掃視一番，什麼都沒有發現，眼中疑惑之色一閃而過，又掃視一遍，這次他發現一處有詭異的法力波動，當即雙鑭丟出，朝那處打去，轟的一聲，大震之下，聞仲元神都一陣悸動，收回雙鑭，口中道：看來定有高人相助，你們去傳令，讓西岐方向守將盡力阻擋便是，若是不行，也不必強求。就帶著大兵回朝歌覆命去了。而此時不知在何方的黃飛虎一行突然感覺到週遭一聲大震，尋常兵士都頭腦一昏，差點跌倒，黃飛虎等幾位大將還好些，但是也是面色發白，那道童身子一晃，吐出一口血，回頭歎道：不想殷商還有如此高人，看來雲中子師叔此寶是保不住了。說完法力一催，眾人覺得一陣天旋地轉，待回過神來，就在一處荒地內，而那道童手中也拿著一桿破爛的旗子，苦笑道：還好這只是師叔隨手煉製，否則豈不責罰於我。說著看向黃飛虎，一陣之後就跪地大呼『父親』，原來這道童乃是黃飛虎被人帶走的三子之一黃天化，父子相認，一陣慼慼然，隨後黃天化要回去覆命，言道如今大亂將起，他會下山施道，父子還有相見之日，黃飛虎也不願意耽誤兒子修行，就高興的送他離去。
黃天化離去之後，黃飛虎帶兵過關，斬殺韓榮夫婦，又一陣好打之後，就踏入西岐境內。而聞仲也回到朝歌請罪，紂王當然沒有追究，並暗中囑咐太師好好休養，原來那陣旗乃是雲中子煉製，但是他可是大羅金仙後期道行，區區一個太乙金仙的聞仲，毀了他的陣旗，自己當然也是傷了元氣，只是他不願意讓暗中之人知道，就隱下傷勢，回朝歌再行分說，熟知老太師的殷壽自然知道他的性格，看出他身體不適，才暗中提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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