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神卷 第十七章 有女妲己 文 / 莫嘯天
這段時間紂王心中極為煩悶，一來商容比干，微子啟，微子衍等數位臣子每日裡都在朝堂上讓他去女媧廟叩拜，請求女媧娘娘原諒，一時極為惱怒，幾次壓不住怒火，欲將幾人處死，但是也清楚他們是為了殷商基業，每每都拂袖而去，免得自己控制不住殺機，這等場景自然讓人覺得是紂王不願意聽從勸諫，讓不少大臣都心灰意冷，少了一份熱情，殊不知他們的大王心中的痛苦與糾結。二來又思及女媧美貌，朝暮思想，寒暑盡忘，寢食俱廢，每見六院三宮，真如塵飯土羹，不堪諦視；將此事不放心懷，鬱鬱不樂。一日駕升顯慶殿，時有常隨在側。紂王忽然猛省，著奉御宣中諫大夫費仲。這費仲乃是紂王之幸臣，自紂王迷了心智，而太師聞仲又奉敕平北海，大兵遠征，戍外立功，因此就開始寵費仲、尤渾二人。此二人朝朝蠹惑聖聰，讒言獻媚，紂王無有不從。大抵天下將危，自有佞臣當道。不多時，費仲朝見。殷壽問曰：「寡人因女媧宮進香，偶見其顏艷麗，絕世無雙，三宮六院，無當朕意，將如之何？卿有何策，以慰朕懷？」費仲奏曰：「陛下乃萬乘之尊，富有四海，德配堯、舜，天下之所有，皆陛下之所有，何思不得，這有何難。陛下明日傳一旨，頒行四路諸侯：每一鎮選美女百名以充王庭。何憂天下絕色不入王選乎。」紂王聞言大悅，「卿所奏甚合朕意。明日早朝發旨。卿且暫回。」隨即命駕還宮。第二日早朝，聚兩班文武朝賀畢。紂王便對滿朝文武說道：「即傳朕旨意，頒行四鎮諸侯，與朕每一鎮地方揀選良家美女百名，不論富貴貧賤，只以容貌端莊，情性和婉，禮度閑淑，舉止大方，以充**役使。」
話音剛落，就見左班中一人應聲出奏，俯伏言曰：「老臣商容啟奏陛下：君有道則萬民樂業，不令而從。況陛下**美女，不啻千人，嬪御而上，又有妃後。今劈空欲選美女，恐失民望。臣聞『樂民之樂者，民亦樂其樂；憂民之憂者，民亦憂其憂』。此時水旱頻仍，乃事女色，實為陛下不取也。故堯、舜與民偕樂，以仁德化天下，不事干戈，不行殺伐，景星耀天，甘露下降，鳳凰止於庭，芝草生於野；民豐物阜，行人讓路，犬無吠聲，夜雨晝晴，稻生雙穗；此乃有道興隆之象也。今陛下若取近時之樂，則目眩多色，耳聽**，沉湎酒色，游於苑圃，獵於山林，此乃無道敗亡之象也。老臣身為首相，位列朝綱，侍君三世，不得不啟陛下。臣願陛下：進賢，退不肖，修行仁義，通達道德，則和氣貫於天下，自然民富財豐，天下太平，四海雍熙，與百姓共享無窮之福。況今北海干戈未息，正宜修其德，愛其民，惜其財費，重其使令，雖堯、舜不過如是；又何必區區選侍，然後為樂哉？臣愚不識忌諱，望祈容納。」
紂王聞言心中大怒，想到：「這老匹夫，仗著自己乃是三朝老臣，前日寡人在女媧廟題詩，旨在讚賞女媧娘娘的絕世天顏，他卻偏偏要帶著群臣上諫，嘮叨不休，擾的寡人不得片刻安寧，今日寡人亦不過是欲選幾個美人陪王伴駕，卻又出來聒噪，實是可惡，當重重懲處一番！」然心中卻又有另外一個聲音說道：「這商榮乃是先帝留下的紘股重臣，向來忠心體國，他卻如何會害我。」心中兩種想法不斷變換，進行著天人交戰，紂王臉上神色也是變幻不定。群臣都為老相爺捏著一把冷汗，只因近日來，紂王變得越來越暴躁，近數日之間已然杖殺了多名宮女、宮人，怕紂王一時大怒處死商容。良久，紂王的理智到底還是戰勝了惡念，稍微晃了晃腦袋說道：「卿言甚善，寡人適才所言作罷。」言罷，群臣退朝，擺駕還宮。
此次紂王欲選美被商榮所阻，轉眼間已然到了帝辛八年，這年四月乃是天下四大諸侯率領八百諸侯朝覲於商的日子，天下諸侯皆到朝歌朝拜天子。此時太師聞仲不在都城，紂王寵用費仲、尤渾，各諸侯俱知此二人把持朝政，擅權作威，少不得先以禮賄之以結其心，正所謂「未去朝天子，先來謁相公」。就是東伯侯姜桓楚，以國丈之尊也是不得不屈尊前往。可是這其中有一位諸侯，姓蘇名護，乃冀州侯，乃是炎帝神農氏嫡系後裔。此人生得性如烈火，剛方正直，哪裡知道奔競夤緣；平昔見稍有不公不法之事，便執法處分，不少假借，故此二人俱未曾送有禮物。也是合當有事，那日二人查天下諸侯俱送有禮物，獨蘇護並無禮單，心中大怒，懷恨於心。
到朝見那日，紂王上朝，一眾文武參拜完畢之後。有中官上前奏道：「今年乃是朝駕之年，天下諸侯皆在午門外朝賀，聽候陛下發落。」紂王向首相商榮詢問當如何處理。商榮出班奏道：「陛下可宣四鎮首領諸侯面君，采問民風土俗，淳龐澆兢，國治邦安；其餘諸侯俱在午門外朝賀。」紂王聞奏說道：「愛卿所言甚是。」轉首對中官言道：「宣四鎮首領諸侯上殿面聖，其餘眾人在午門外朝賀。」侯在午門外的八百鎮諸侯聞詔，便在午門外山呼朝賀，而東、南、西、北四鎮首領諸侯整齊朝服，輕搖玉珮，進午門，行過九龍橋，至丹墀，山呼朝拜畢，俯伏於殿前，等候大王降旨。紂王讓四人起身後，便詢問民風土俗等事，四人按序回答，帝辛聞言龍顏大喜，命首相商容、亞相比干於顯慶殿治宴相待。四臣叩頭謝恩，離丹墀前至顯慶殿，相序筵宴。
紂王退朝後便召來費仲、尤渾，問道：「前日寡人欲命四伯諸侯進獻美女，被首相商榮所阻，今寡人欲重提此事，可好？「費仲和尤渾對視一眼，上前說道：「前日陛下已然答應老相國，不再選美，今日若是舊事重提，不免讓人覺得陛下不足以取信於臣民，臣切以為不可。」小心的看了紂王一眼說道：「臣聞得冀州侯蘇護有一女，艷色天姿，幽閑淑性，若選進宮幃，隨侍左右，堪任役使。況選一人之女，又不驚擾天下百姓，自不動人耳目。」卻原來是費仲、尤渾惱恨蘇護不肯向自己行賄，故意整治蘇護，二人想到蘇護耿直，定不會將女兒送進宮中，到時天子震怒，蘇護人頭不保，也算是報了蘇護不敬自己之恨。
紂王聞言大悅，即招蘇護進宮商議此事。結果也確實和費仲、尤渾二人所想一樣，蘇護卻是不願將女兒送進宮中，厲聲言曰：「臣聞人君修德勤政，則萬民悅服，四海景從，天祿永終。昔日有夏失政，『淫』荒酒色；惟我祖宗不邇聲色，不殖貨財，德懋懋官，功懋懋賞，克寬克仁，方能割正有夏，彰信兆民，邦乃其昌，永保天命。今陛下不取法祖宗，而效彼夏王，是取敗之道也。況人君愛色，必顛覆社稷；卿大夫愛色，必絕滅宗廟；士庶人愛色，必戕賊其身。且君為臣之標率，君不向道，臣下將化之，而朋比作奸，天下事尚忍言哉！臣恐商家六百餘年基業，必自陛下紊亂之矣。」紂王立時大怒，欲將蘇護斬殺，費仲、尤渾覺得僅僅蘇護一人斬首，還不足以消自己二人之怒氣，必使得他家破人亡，才遂心意。便又進讒言，讓他將蘇護放回，讓蘇護親自將女兒送來，想來以蘇護的為人定不會送來，到時天子震怒，天兵一到，蘇護全家上下自然難逃滅門之禍。而蘇護回到驛館之後，受家將蠱惑，寫下了「君壞臣綱，有敗五常。冀州蘇護，永不朝商！」的詩句，領家將逃出朝歌，奔回本國去了。
紂王聽聞此事後大怒，要親帥大軍前往征伐，彰顯天子威儀，為一眾大臣所阻，後決定派北伯侯崇侯虎率軍前往征伐。朝中大臣聞言，一時大驚，卻又無法可想。而崇侯虎意在紂王面前搶功，立即奉命前去征討。崇侯虎心高氣傲，想一個區區冀州侯，沒有多少能耐，沒想到初戰就被蘇護之子蘇全忠斬去一員大將，晚上又被偷襲一次，弄得丟盔卸甲，亡命奔逃，幸得他的弟弟崇黑虎前來援助，這崇黑虎有些術法，擒了那蘇全忠，不想冀州城中有一人名喚鄭倫，也學得些旁門左道，又打傷了他，這戰事一時就拖延下來，冀州雖然大勝，可是也對抗不了一個殷商派系的那麼多諸侯，崇侯虎又不願意咬鐵板，就向朝歌發報求救。紂王聽了怒氣更盛，大罵崇侯虎廢物，就要御駕親征，還有大臣攔住，並提議由西伯侯姬昌帶西岐兵馬前去征討，眾臣料來以姬昌賢德之名，或許可以不戰而屈人之兵，動之以情，曉之以理，免得招致滅族大禍，紂王也同意了此事。
西伯侯不願意輕起刀兵，雖然他也覺得紂王有所不對，哪能強搶人家女兒的，可是對於蘇護的行為他更加不認同，怎麼能輕易就說出『永不朝商』的胡話，其中對錯他也理不清，就差人送一封書信與蘇護，信中百般勸說，道出其中的利弊，蘇護想到以自己一州之地，對抗殷商也只是空頭白話，更是惱怒自己當時頭腦發熱，加上西伯侯保自己冀州無恙，一番權衡之下，大開城門，投降西岐，把崇侯虎弄得一愣一愣的，更是大罵蘇護裝逼。後來此事上報朝歌，紂王心中大喜，大大褒獎姬昌仁德，給了不少賞賜，並勒令蘇護自帶家人，一同押解前往朝歌謝罪。
三十三天，媧皇宮，女媧看著殷商的九州大地發生的事情，眼神帶笑，掛著一絲嘲諷，笑道：一計不成，又生一計，之前貧道沒有下手，你們就自己下手了，非得鬧得人族分崩離析，不過此次貧道就出手吧，雖然晚了些，但是想必你們也不會拒絕吧！說到頭來，你們不過是想站在大義之上，貧道此舉也是成全了你們。說完，女媧召來侍女，將自己殿中的煉妖葫取來，拿起那葫蘆，女媧打開葫蘆口，從中閃出一根小幡，正是帝俊當日送來的招妖幡，只是女媧從未用過，曲指一點那招妖幡，頓時妖氣遮天，一股股綠色的霧氣迴盪，朝著混沌中蔓延而去，在混沌中開闢出一條通路。無數妖族感應，紛紛朝著媧皇宮而去。
看著跪在宮門外的無數妖族，女媧掃了一眼，留下軒轅墳的三個女妖，其他的都讓他們回去了，並言稱如今是封神大劫，不要身入劫中，跪在下面的三個女妖初時還以為是什麼好事輪到自己，還有些興奮，現在就有些想不通了，而且隱隱覺得有些不妙，不過不敢開口罷了。女媧定定看著三人，在那白衣的女子身上多看了幾眼，開口笑道：你們也莫要驚慌，貧道留下你們是有事吩咐你們去做。三人當即大拜道：娘娘吩咐便是，我等一定完成。女媧點點頭，『你們剛剛也聽到了，如今是封神大劫，人間王朝中，殷商將廢，西岐當主，你們便下去人間，去那朝歌城中迷惑紂王，讓他朝綱大亂，人心不齊即可，待日後時機一到，就可脫身而去，修成正果，來貧道媧皇宮修行即可，你們可願意？三人聽完，那後面的兩位大喜，但是悄悄看了前面那女子一言，不敢開口，前面那女子臉色有些複雜，過了片刻才道：娘娘，小妖想問，我等身入此等大事之中，豈不是自己沾染因果，會不會隕落劫中？女媧眼神一動，露出一絲詫異，看了那女子一眼，右手掐算了一陣，瞳孔縮了一下，吸了一口氣，淡淡道：此事乃是順天而行，自然不會沾染因果，不過你們卻不可多造殺戮，只要迷惑紂王即可，事成之後，就可來我媧皇宮修行。女媧的聲音聽在三人耳中，如同那仙音一般，心神動盪，不由自主一齊拜道：多謝娘娘！小妖一定完成娘娘所托！
女媧露出滿意之色，笑道：你們入宮雖然是順天而行，可是也不能太過惹眼，如今那冀州蘇護送女妲己入宮，你們可選一人附身於她，另外兩人，你們另想對策便是。那三個女妖當然不敢不從，聽命離去。看著離去的三個女妖，女媧朝著北冥掃了一眼，又看向朝歌城，心中道：沒想到這女子還與你有些關係，想必她入宮的話對你也是個驚喜吧？離去的三個女妖到了洪荒大地之後，精神才恍過來，後兩個小心道：九月姐姐，不如就姐姐先去，待你入宮之後再想辦法？那前面的白衣女子，也就是離開北冥的九月，想了想便道：也好，你們先到軒轅墳等我，等此事處理後之後我就給你們傳信，你們再過來。那兩人對視一眼，就飛身回了軒轅墳。九月身子一閃，朝著朝歌方向遁去，在一個驛站停了一下，看了那房中孤苦無依的女子一眼，一道光華閃過，消失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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