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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天方夜譚 第三百八十三章 話說喜事多磨6 文 / 林笛兒

    第三百八十三章話說喜事多磨6

    於不凡傻眼了。

    他本意是教她學會珍惜,可沒想到,結果卻是她沒用地放棄了他。

    知道守株待兔的農人是怎麼死的嗎?是被那活蹦亂跳的兔子給氣死的。兔子已經以百米衝刺的速度向樹衝來,就在撞上的那一刻,她改道了。

    天色已灰,雲層很密,夕陽的光線漸漸被陰霾的天色截斷。

    這個城市的雨季怕是要來了。求學的天之嬌子們走出校門,看到路邊站著的一位臉色陰沉、手拿雨傘的男人,詢問地看向同伴。

    姬宛白走在人群中,找尋司機的車停在哪裡,一抬眼,在撞上某道斥責的視線時,瑟縮地忙把目光轉向別處。

    多久不見了?

    自西點店一別,又是半月過去了。

    這半個月漫長如千年,磨滅了她所有的自信。她不記得她發過的誓言,卻學會了等待,等待讓她知道了什麼叫死心。

    她不敢認為,他是來接她的。怕重複在西點店的慘況,她很自覺地繞開他。

    一把傘攔住了她的去路。

    她低頭,哦,是她的傘。他特意來還她的傘嗎?

    「謝謝。」她低聲道謝,伸手,傘柄卻緊緊握在另一個人的手中。

    姬宛白扶扶眼鏡,轉過臉,「學長,你還有……別的事嗎?」

    很好,改口叫他學長了。於不凡冷笑不答,笑得姬宛白汗毛直豎。

    她終於看到她家救命的汽車了。

    「沒有別的事,我要回去了。」她指著不遠處的汽車。

    「什麼樣的事叫別的事?」於不凡突地緊緊扣住姬宛白的手,咄咄問道。「沒有事我就不能來找你?或者是你怕誰看見?」

    他在說什麼,怎麼她一句都聽不懂。

    「你的新朋友呢?」於不凡一點都不想迂迴,他今天就是來要個說法的。

    「哪個新朋友?」姬宛白納悶地蹙起眉。

    「藝術家呀,會畫畫的那個。」

    姬宛白瞠目結舌地瞪著他,這種語氣和表情,可以……理解成吃醋嗎?

    可是他都把她推開了,吃的哪門子醋呢?

    「我交什麼朋友,沒必要告訴你。」姬宛白無力地想甩開她的手,於不凡越發抓得更緊了。

    「當然有必要。」於不凡音量一下提高,引來路人的側目。「因為你是我的未婚妻。」

    她聽錯了是不是?儒雅的於不凡不可能當街吼出這樣的話的。

    「我們……。不是很早就分手了嗎?」她怯怯地問。

    「我說過同意分手了嗎?」於不凡氣惱得恨不得一口把她給吃掉。

    對,他好像沒說同意。那天她說要解除婚約,他就一言不發地離開了。

    「那……。」

    「那就說明我們仍是未婚夫妻。」於不凡鄭重宣佈。

    姬宛白委屈地扁扁嘴,眼淚一串串地滾落,那樣子看得於不凡心一軟,他拉著她走向自己的汽車,對著姬家的司機擺了擺手,司機會意地一笑。

    「我不上你的車,為什麼事情都是你說了算?」姬宛白閉上眼,想起這半個月過的日子,心裡酸痛。

    「要不然你說了算,我們分手?」於不凡儒雅的臉龐暗了,口氣非常嚴厲。

    姬宛白睜開眼,並沒有接話。他們隔著慢慢飄落下來的雨,彼此對峙,四目相對。

    如果她點頭,是不是真的就徹底掰了,再也沒有希望了?

    她不敢點頭,嘴唇哆嗦著。

    姬宛白明白了,然後她做了一個動作,這個動作非常之突然,也非常之堅決和非常之意外……

    她移動了她的腳,撲進他的懷裡,抱住他的身子,柔軟的臉埋進他的臉膛,貼上他的心窩。

    「凡,你就不能讓一下我嗎?」

    這算不算投降,算不算認輸?

    是什麼可以讓倨傲的人卑微?好勝的人屈服?任性的人遷就?愛情此刻就像一把刀,一把非常溫柔的刀,在姬宛白意識到自已對他不可自撥的愛時,同時也切痛了她強悍的心扉。

    你不能讓一下我嗎?她說話的語氣是很女人的。那是一個女人和她心愛的男子說話時會有的語氣,是那麼溫柔纖細,那麼低低的彷彿要將男人的心融化。

    於不凡心中一震,整個人愣住了。

    你不能讓一下我嗎?那哀怨的溫婉的聲音很快就被落下的雨淹沒。

    他幽幽地歎了口氣,打開車門,把她塞進車裡。

    車在公寓前停下,他翻出毛巾為她拭去髮絲上的雨珠,牽著她上了樓。

    暮色如紗,隨著密密的雨絲籠罩了下來,他沒有開燈。在一室的黑暗裡,緘默著。

    許久,他才開口道:「宛白,你問我為什麼不讓一下你?」他苦笑,面對著玻璃窗外茫茫的雨色。「因為這次我不能讓你。宛白,告訴我,這半個月裡,你的心感到疼了嗎?」

    姬宛白瞪著他的背影,點點頭,「疼。」

    「這能叫疼嗎?」於不凡回過頭,把她拉近身邊,讓她的手按在他的心窩處,「這半個月,雖然我們沒有見面,可是你知道我在哪裡,想我還可以打個電話。可是你嘗過生離死別的疼嗎?你被綁架的那半個月,我成了一具空洞的軀殼,開著車在這個城裡的每條街上的尋找著,我不知道你是不是死了,如果活著又在哪裡?我知道那樣子的尋找是沒有一點用處的,可是我呆在家裡,疼得就像有把刀一點點地割著我的心。開車出來,彷彿和你近了一點。幸好,宛白,你回來了,在你昏睡的那天夜裡,我一個人躲在洗手間裡放聲大哭,我從沒有那樣哭過。好像哭出來才能感覺到你是真的回來了。宛白,那樣的疼,一生只能承受一次,而你卻讓我嘗了兩次。第一次是無奈,而第二次,你卻是故意的。你要求分手,然後什麼也不說,就回到魏朝去了。宛白,你真的很灑脫,一點都沒留戀嗎?絕望如潮水,一個浪頭把我打得萬劫不復。我做什麼都是有自信的,唯獨對感情,我不敢有。我真的是那個讓你想走就走、絲毫不願顧及我感受的人嗎?」

    「宛白,我不是小家子氣,也不是斤斤計較,我恨不能把你捧在掌心裡呵護著、寵溺著,我可以讓你,一百次,一千次都可以。但這次,我不能讓你,我隨便的讓步,你下一次還會重蹈覆轍。人生哪能沒有誤會、沒有爭執,你要學會包容、學會讓步,學會替人考慮。」

    她震撼地看著他,緩緩地依進他的懷中,嘴貼在他耳畔,「凡,我錯了,不要再折磨我了……。」呼出的熱氣伴隨那悲傷的低啞嗓音穿透他的耳膜,擊中他震顫的心房。她閉上眼,胸腔脹滿酸,「我從來沒有不愛你,我只是怕你不是專心愛我一人。我……不任性了,我不該偷跑回魏朝,可是我從來沒想過不回來。你不知我有多歡喜穿越到這個時代,遇見你。我以後也不會讓你……心痛,凡,你能……能不再給我一次機會?」

    這算不算姬宛白長這麼大說過的最軟弱的一句話?她求他,貼著他耳畔求他。

    於不凡募地怔住。

    他握緊她的手,傾身看進她的眼睛裡,說得明確的無法再明確。

    「機會從來就在你手裡。嫁給我,宛白!」他從袋中摸出那個粉色的錦盒,輕輕地打開,璀璨的鑽石在夜色中發出奪目的光澤。

    姬宛白輕輕地放緩呼吸,淚水犯上眼梢。

    然後她輕輕伸出手,蠕動唇瓣,「好!」

    他俯過身來,溫和的視線柔了;他俯過身來,她輕輕一喘,低下眼簾,看見他俊美的唇覆上了她的。

    粉色的鑽緩緩地滑上她的指頭。

    從此,她將永遠為他束縛。

    他慢慢地,慢慢地,噙住她等待已久的唇,閉上眼睛,用感官細細描摹,緩緩刻劃,她的甘甜,她的美好,她的味道,她的一切,他都納為已有。

    與歲月的繁花一起,只有生長,沒有枯榮,永遠留在那裡,是風也帶不走的痕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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