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山海經 第二百三十二章 話說真相7 文 / 林笛兒
第二百三十二章話說真相7
「哦,是哪位公公?」杜子彬收起思緒,問道。
衙役抿了抿唇,吞吞吐吐說道:「不是公……公,是位太醫,說是皇上讓她和大人一道去齊王府賀喜。」
杜子彬一怔,闊步往前堂走去。皇上雖說是齊王的兄弟,但按身份是不可能親自去道賀的,羅公公代表著送個禮,就是極大的尊榮了。怎麼會派個太醫來呢?
刑部的正堂裡點著一排燭火,明亮的燭光映照著堂前站立的一個身著醫袍的纖細身影,她的肩上背著一個大大的包袱,神情淡雅如菊。
杜子彬一下僵住。
「杜大人。」雲映綠感覺到背後射過來的視線,回過頭,溫婉一笑。
「為什麼是你?」他脫口問道。皇上不懂他和她現在見面有多尷尬嗎?他們能說什麼,如何相處呢?
雲映綠十指交織著,有些侷促,「因為我有必要去向一直賞罰分明識我的齊王道聲『恭喜』呀!」
突然之間,他們像有了一種無需言說的默契她的淺言輕語,他一下聽懂了。但心裡也湧上一種重重的失落,她不再柔柔的喚他「杜大哥」,而是很尊重地稱他「杜大人」,距離一下子就遠了。
她真是進退自如啊!
「那好,我會保護你的安全。」他鄭重地說道。
「杜大人自已也要多保重。」雲映綠肩上的包袱有點沉重,她的半個肩微微有點傾斜,他打量了她一眼,默默地伸過手,欲接過她肩中的包袱。
「不要,不要。」雲映綠忙不迭地搖手,指指另一輛輕便的小轎,「時間不早了,我們出發吧!」
杜子彬腦中有一刻是空白的,他記得,以前,只要同行,她要麼和他一起擠一輛馬車,要麼一起坐一頂官轎。在隱秘的空間中,他會握她的手,會偷偷地吻她,短短的路程,飄蕩著無限的甜蜜。
往事已如煙,什麼都隨風而逝了。
他驀地感到很傷感,對於自已向來清晰得透明的心,一下看不清了。
齊王的婚事與前一陣完婚的虞晉軒的聲勢相比,有過之而無不及。
齊王府外,掛上了幾十盞燈籠,把那一方的天地照得如白晝一般。府門外,交通有點堵塞,馬車和轎子,橫七豎八的,人都無法擠進去。
齊王府的大總管在外面維掛秩序,頭上的汗如暴雨一般直瀉而下。
杜子彬和雲映綠索性把轎子停在遠處,兩人安步,慢慢地往如一片燈海的齊王府走去。
沿路,擦肩而過的馬車和官轎上的達官顯貴,瞧見他們兩個,無人投以驚愕的目光。
這世上,誰見過退婚的男女在婚期這天友好地並肩散步,不當街對罵就算好的了。
「杜大人,這兩天讓你受委屈了。」雲映綠鼓起勇氣,過意不去的說,「那些人不知道事情的真正緣由,歪曲你,還有我家人、杜員外都對你有所指責,我真的不知說什麼好。這一切其實應該是我承受的。」
杜子彬深深瞟了她歉疚的小臉,輕描淡寫地聳聳肩,「今晚,你陪我走這一圈,我想明天的議論就會不同了。別人的言語不用理會。你……還好嗎?」
「我……。好!」雲映綠低下頭,不讓掛在樹梢上的燈籠光映出她的表情。
「你……原先的家人是什麼樣,映綠在那邊好不好?」杜子彬猶豫了一會,問出壓在心底的問題。
「我爸爸是個商人,和我現在的爹爹一樣,不過,我家的生意做得很大,資產也非常豐厚。我媽媽就是家庭婦女,在家料理家務,偶爾幫幫爸爸。我原先的工作是婦產科的主治醫生,我想雲小姐在那邊估計是無法勝任的。但你不要擔心,我爸媽特疼我,她一定會被照顧得很好。就像雲員外、雲夫人對我一般。」
「你說的爸爸、媽媽就是爹爹、娘親?」杜子彬黑眸微軟,語帶訝異。
雲映綠摸了下鼻子,「嗯,過了一千年之後,稱呼都會變的。」
「那你們對未婚夫、丈夫怎麼稱呼?」
雲映綠揚起頭,嘴角微彎,「文雅的叫愛人,通俗的叫老公,口語化就是親愛的,呵,各人習慣吧!」
杜子彬默默咀嚼著這三個名詞,覺著心曖曖的、柔柔的,不由得多看了她幾眼,突然突然想瞭解她多一點。
但雲映綠已經加快了腳步,擠進了賀客之中。
「今晚人真多呀,滿朝文武全來了嗎?」兩人走進院中,雲映綠看著一院浩瀚的場景,大歎道。
杜子彬冷峻地巡睃著四周,「應該是。哦,齊王在那邊,我們去招呼一聲。」
劉煊羿一身火紅的新郎裝,覺著又熱又悶,頭上已如蒸籠一般。他真是越來越討厭這婚事了,有種逼上賊船的感覺。
齊王妃今早玩上吊自盡,差點嚇破他半個膽,好說歹說才安定下來,匆匆忙忙去祁府接親,祈左相在大喜之日,板著個臉,把他喚到一旁,耳提面命,讓他注意這注意那,又叮囑要多關心祁初聽之類的,他當時臉就沒沉住,一甩袖就出了房。
外面鼓樂吹得喜洋洋,他和祁左相臉上卻如罩了霜。
這婚事一開始就透著股不吉利。
把人接回府,拜堂成親時,祁初聽不知怎麼沒站穩,踩著了裙擺,往前一傾,頭上的喜帕掉了下來。曾經見過朝中祁初聽的大臣們,陡見一縮小版的祁初聽,一個個嚇得呆若木雞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