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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山海經 第一百八十九章 話說活色生香7 文 / 林笛兒

    第一百八十九章話說活色生香7

    兩個女子花容凋零,一臉暈紅地趴臥在他兩側,手臂如蛇般纏繞在他的胸膛上,聽到門響,一起躍起了身,訝異地看著一臉冰寒直直走到床邊的雲映綠,毫不在意把光裸的身子暴露在他人的眼前。

    「滾!」雲映綠用盡全身力氣,從齒縫中擠出了一個字。

    一個女子嬌橫地一翻白眼,「你誰呀,憑什麼在這裡指手劃腳?」

    雲映綠不說話,目光掃視到床前有一個花瓶,她突地抓過來,走到窗前,拉開密封的窗簾,對著紙糊的窗格,揚起手,把花瓶,狠狠地砸了過去。

    「光當」一聲巨響,窗戶陡地洞開,陽光和風從外面搶著跑了進來,室內立時明亮起來、空氣清新起來。

    「啊,啊!」兩個女子尖叫著從床上爬下,在陽光下,她們終於感到了一絲廉恥,手忙腳亂地拾起地上的紗裙,披在身上,慌不擇路地奪門而去。

    這麼大的動靜,杜子彬只是微微擰了下俊眉,仍沉睡著。

    雲映綠走到床頭,拉過薄被,替他蓋上,纖手心疼地撫上他的面頰,大滴大滴的眼淚撲撲地落在他的頸窩間。

    花瓶摔裂的聲音,引來了秦論和江勇,兩人僵在門外,看到雲映綠痛哭失聲的樣,遲疑著不知該進還是該走。

    秦論心想,雲映綠撞見了杜子彬與青樓女子燕好,心碎欲裂,才會掉眼淚。他有一點心喜,但隨之而來的,是自憐的憂傷。

    江勇一張冷面,除了蹙眉頭,別人是看不出他臉上的內容的。

    「映綠。」秦論還是走進來了,江勇則轉身離開了。

    雲映綠抬起頭,不好意思地拭去眼淚,「你好些了嗎?」暗啞的嗓音,明顯地帶著淚意。

    秦論拉了把椅子,在她對面坐下。「我睡過一覺,出了一身的汗,現在好多了。我們回錢莊去,竹青還在等我們呢!」

    雲映綠纖指在薄被上亂撫亂觸,她搖了搖頭,「你先走吧,讓竹青自個兒回去。我等杜大哥醒來後,再一同回府。」

    「映綠,」秦論俊美的面容有些潮紅,「這裡是伶雲閣,一會天黑了,就開始正式營業,什麼樣的人都會出現了,你一個弱女子呆在這裡不安全。杜大人和祁大人是同僚,她會找人送他回去的。」

    「不准和我提那個名字。」雲映綠的口氣激烈起來,眸光裡閃爍著憤怒。「我不會再讓別人接觸到他,我就坐著這,等著他醒來。」

    秦論苦笑地傾傾嘴角,他悲傷地把頭扭向一邊,「無論我為你做什麼,有多疼你,在你的心中,他始終比我重。對吧?」

    兩行清淚無預警地滑下雲映綠的臉龐,她將手心按住劇烈跳著的胸口,「秦公子,對不起,我只有一顆心,我無法回報你的厚愛,但我們可以做很好的朋友。你若有什麼事,我永遠都會像今日在街上遇到驚牛那般幫助你。我給你的只有這些,其他別再要求我。」

    「你寧可為我冒著生命的危險,卻不肯愛我。」秦論悲哀地閉上眼,「訂了婚,也束縛不了你的心,也許我……也不值得。映綠,如果你……執意要退婚,我……同意,我也不會在這世上呆多久了……。」

    他的聲音越來越低,到最後幾句低不可聞,雲映綠沒有聽清他說了什麼,只是迥異他話音的淒愴。

    「秦公子,你別講太多話,回去還要多休息,別撐了,我去請江侍衛送你回藥莊。」她站起身,走向門外。

    「映綠,如果我不在這世上,你會記起我嗎?」秦論在她身後輕輕地問。

    雲映綠身子一震,扭過頭,「秦公子,一次落水不會引起生命危險的。」

    秦論淡然一笑,「是啊,我可能太杞人憂天了。我自己去和江侍衛說,你在這裡陪杜大人吧!」

    他越過雲映綠時,停下腳,深情款款地凝視著她。

    「映綠,對不起!」他輕聲說。

    雲映綠納悶地直眨眼,「為什麼說對不起?」

    「為我先走,沒有很大的度量坐在這裡,陪著你和杜大人,為不顧你的意願,硬要和你訂婚,為許多許多發生過的所有的事,對不住映綠的地方,我很抱歉。」

    「秦公子,你這口氣怎麼像交待後事似的?」

    「像嗎?怎麼可能?」秦論笑,突地輕輕擁了擁她,「珍重,映綠,以後不要來藥莊義診了,我亦不會再見你。」

    說完,他邁開大步,消失在門外。

    落莫悲涼的話語迴盪在落日斜射的室內,讓雲映綠不覺生出些歉意。

    她把秦論傷得很重嗎?

    其實,她也受傷了,可是誰又知道呢?

    她回過頭,看看床上的杜子彬,心疼得如被誰緊扯著。如果,如果,她說如果沒有發生今天的事,她已決心對杜子彬說出實情,她並不是真的雲映綠,她是從二十一世紀穿真越過來的姬宛白,是個無趣的婦產科醫生,不懂詩詞,不會風花雪月,如果他能接受這樣的她,那麼兩人就繼續相處下去。如果不能,那麼就分開吧!

    她搞不清楚她心中對杜子彬到底是什麼樣的一份感覺,但在聽他兩眼晶亮說起雲映綠從前種種時,在今天吃飯時、落水時,她不得不承認有許許多多的感覺已經不復存在了。

    但現在,她已經不能再主動向他說出事實了,至少這個時候不能,他已經非常脆弱,她不能再推他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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