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山海經 第二十九章 話說下堂未婚夫2 文 / 林笛兒
第二十九章話說下堂未婚夫2
「那杜卿心裡煩什麼呢?」
杜子彬遲疑了下,上前一步,還是忍不住問出了心中的疑惑,「皇上,你確定那位雲醫官會治病嗎?」
「這事朕不太清楚,他是太后親自欽定的醫官,聽說專治女人家的暗疾。」
杜子彬俊目瞪到了脫眶,下巴差點沒掉下來。
雲映綠啊,雲映綠,你這次謊可是撒大了,看你怎麼收場。
「怎麼,你懷疑雲醫官的醫術?」
「臣不敢。臣只是……。覺得這麼年輕的醫官很少見。」杜子彬眉緊蹙著,與劉煊宸一前一後走進了御書房。
羅公公忙不迭地送上濕布巾和溫茶,兩人淺抿了幾口,按君臣坐定。
「皇上,臣今日接到刑部暗探的密報,說東陽城這兩日來了許多波斯商人,與送親的波斯使臣私下接洽很多。」杜子彬說道。
「哦,這些商人有什麼異常嗎?」
「一律是壯實的年輕小伙子,暗探在街市上假裝與其碰撞,感覺身手非常靈活,像是習武之人。馬匹上帶來的貨物只是隨意卸在客棧內,並不上街交易。」
「嗯,不要驚動他們,暗中觀察,波斯使館那邊加強盯梢,宮中朕自有安排。」
杜子彬點點頭,沉吟片刻,嘴巴咂了咂,欲言又止。
「杜卿,不必多慮,直說吧!」劉煊宸掃了他一眼,拿起書案上的硃筆把玩著。
杜子彬遲疑了下,從袖中掏出一張紙,恭敬地遞過去,「這是今晨有人在刑部公堂外擊鼓告狀,差役出去喚人,沒看到人,只在鼓旁見到了這張密封的狀紙。狀紙只有臣一人看過,臣也只看了兩行,就急急過來向皇上稟報了。」
劉煊宸眼一瞇,打開了狀紙,他只草草瀏覽了下,「啪」地一聲拍案站起,書案上的筆墨紙硯震得直搖晃。
「是誰如此無聊,盡做這些見不得人的鬼事?」
自他登基後,每年都要上演一出這樣的鬧劇。剛開始,這種不署名的信是放在他的寢宮龍床邊,後來轉到了御書房的書案上,現在竟然送到了刑部。初時,一看到,他驚出一身的冷汗,知道送信人就在自己身邊,今兒是信,明兒說不定是把刀,他加強了身邊的侍衛,後來到也麻木了。送信的人無非是想亂自己的心,其他也不敢有大動作,外面也沒聽到什麼閒言碎語。
這信的內容很匪夷所思,說他不是先皇的兒子,而是宮外抱來的無名氏,不配坐這皇位。
好笑不?
他記憶不壞,牙牙學語時的事情都記得一清二楚。先帝體弱,雖然後宮佳麗無數,但是一直子嗣不旺,先後只誕育下三位皇子和兩位公主,他是先皇的小兒子,母后那時還只是先帝的側妃。大皇子替先帝親征戰場,不幸死於敵國的暗箭之下。二皇子劉煊羿到了二十歲時,突然得了一場怪病,口不能言,手不能動,至今還像個半死人似的癱在床上。先帝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他身上,親自帶在身邊教育。他年紀輕輕就展露出皇位繼承人的王者風範,在魏朝連續幾次天災時,調劑銀兩、安慰災民,表現得非常出色,深得民心,於是在先帝駕崩後,理所當然坐上了皇位。當然也有一些大臣力挺二皇子,但那只是一些弱小的聲音,可以忽略不計。
皇宮中,每一位妃嬪生子,都會有嚴格的記錄,接生的太醫、穩婆,侍候的宮女是誰都要寫得很清楚,何時陣痛,何時露頂,何時出生,詳詳細細的。民間生子都沒可能抱錯,皇子想抱錯,比登天還難。
竟然有人樂此不疲地在這上面做文章這樣的目的到底是什麼呢?這寫信的人隱藏得很深,劉煊宸曾暗中調查過,一點蛛絲螞跡都尋不著。他只當是惡作劇,現在瞧這趨勢有擴大的意思,不然怎麼會把信送於刑部呢?
劉煊宸的臉色一下子凝重,他對這事有點輕視了。
「皇上請放寬心,臣會努力查清這誹謗之人是誰的?」杜子彬瞧皇上的臉色不對,忙說道。
「靜觀事態,還是不要聲張,有什麼消息,不管多晚,直接進宮向朕稟報。杜卿,朕累了,你先退下吧!」劉煊宸揮揮手,眉擰著,想獨自靜靜理清思緒。
杜子彬施了禮,退出御書房。他走了幾步,遲疑了一下,他返身跨過後宮的院門,直接往太醫院走去。
太醫院的小院中,幾大竹匾晾曬的藥草之間,雲映綠正蹲著和一個小太監聊天。在太醫院中,每個醫官後面都會跟著個太監做助手,拎拎醫箱,跑跑腿,送送藥。分給雲映綠的太監姓張,叫張德,宮裡的人都喚他小德子。憨憨厚厚的,一臉稚氣,才十八歲。
「小德子,你是哪裡人?」雲映綠問道。
「俺是山東人。」小德子捲著個舌頭說道,一邊麻利地把匾中藥草翻弄著。
「你想家嗎?」
小德子呵呵一笑,撓了撓頭,「俺不想,俺七歲就入宮了,以前的事不太記得。」
雲映綠同情地看著他,一臉唏噓。七歲就入宮,被閹身,一輩子在這宮中侍候別人,不懂情愛,無兒無女,真夠慘的。
「雲太醫,你別那樣,俺其實在這宮裡很幸福。」小德子兩樂地眨著,側耳聽聽四處的動靜,然後湊到雲映綠的耳邊悄聲說,「俺有個對食的宮女姐姐,對俺可好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