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 第151章 文 / 夜蝶兒
第151章
任冽臣面色一變,立挺直了腰,不甘心的道:
「誰說的?上車!看我不拿出當年的英雄氣概,這一路,你就瞧好了吧!」
紀晴秋笑瞇瞇的偎過去,拖著他的手臂,說:
「好啦好啦,我隨便說說,難不成你還真要像當年那樣瘋狂飆車?你有膽開,我可沒膽坐了。」
任冽臣揚眉一笑,打趣的道:
「原來你也有膽小的時候了,真是稀奇!」
「不過是多了些小心而已,瞧你把我說得跟膽小鬼似的,走啦!回家!」她拉開車門,彎身坐進車裡去。
一家四口從嬰兒店裡出來時,正是華燈初上,這城市喧囂熱鬧,車流如湧。霓虹漸次點亮,夜空中各色各樣的招牌開始閃爍,看得人眼花繚亂。
任靖東心情愉悅的開著車子,在這城市最繁華的脈搏中穿行,身邊坐著今生的摯愛,還有他與她的寶寶相陪,他感到從未有過的滿足。
茉薔自懷孕以後,就特別容易疲累,此刻,她正半躺在在調低的靠背上,頜眼打著盹。冷氣一直在吹,任靖東拿了後座隨時準備著的開斯米薄毯蓋在她身上,將車速放慢,盡可能的不讓她覺得頭暈。
車裡放著廣播,女主持人略微低沉的聲音,帶著絲絲沙啞,近乎呢喃的念著席慕容的詩。背景音樂很輕,很柔,溫軟得幾乎要催人欲睡。
「在暮色裡你漠然轉身漸行漸遠長廊寂寂諸神靜默我終於成木成石一如前世……在年青的時候如果你愛上了一個人請你一定要溫柔地對待她不管你們相愛的時間有多長或多短若你們能始終溫柔地相待那麼所有的時刻都將是一種無暇的美麗若不得不分離也要好好地說一聲再見也要在心裡存著感謝感謝她給了你一份記意……」
不知是不是詩太過憂鬱的原因,任靖東又想起佩弘的事情來,幾次看到他們在一起,那樣的郎才女貌,明明感情那樣好,為什麼會鬧得如此絕決?不知不覺籠緊了眉,薄薄的嘴唇,輕輕抿起來,眼底流露出幾許惆悵不捨的神色。
睡眼朦朧間,她看見他半帶憂傷的臉,在車窗外明明滅滅的霓虹燈光裡,如同薄紗輕覆,有點虛而不實,教人覺得恍然如夢。恰巧肚子裡的孩子狠狠踢了她一腳,難受得她倒吸一口冷氣,人一下子就驚醒了。
任靖東沒有防備,只聽她低低的輕吟一聲,似乎痛苦到了極點,已無力吭聲,他嚇得狠狠一腳踩下剎車,慣性讓兩人往猛力一送,又彈回椅背去。
車子恰巧開過拐角,已然離家很近了。身後有車險險擦過,輪胎摩地,拉長一聲尖響,幾乎要刺到人心裡去。他轉過頭來,深邃如潭的眼裡有微光閃動,滿是驚慌的問道:
「茉薔,你怎麼了?哪裡不舒服?」他俯下身去,仔細看她,想看清她臉上是否真的有痛苦的表情。
茉薔深深吸了幾口氣,方覺得好過一些。她抓緊他的手,感受著他溫厚的掌心傳來的堅定力量,心裡微微放下一些,輕輕搖頭,微笑的說:
「沒事,寶寶踢了我一腳。」
任靖東微微鬆了一口氣,手心裡是她溫暖柔軟的小手,細滑的皮膚,緊緊貼著自已的手心,讓他捨不得放開。半惱半怨的瞪著她的肚子,故意做出一副凶巴巴的樣子,說:
「喂,小子,你要是再敢踢你媽媽,小心你出生以後爸爸打你屁股!不可以再調皮了,知道嗎?」
茉薔一怔,看著他那樣一本正經的樣子,不由嗤的一聲笑出來。
「瞧你,你怎麼就知道他是兒子而不是女兒?莫不是你有透視眼?再說了,你罵他再凶,他也不懂啊!」
任靖東英眉一揚,頗為得意的道。
「不管是兒子還是女兒,他都是我任靖東的寶寶,沒聽過胎教嗎?有這樣聰明的爸媽,我不信他還會笨得連自已老爸的話都聽不懂。」
茉薔啼笑皆非,拍了下在她肚子上搗亂的手,說:
「行了,你兒子是天才,是天底下最聰明的寶寶!」
「那是!」他下巴揚得更高,茉薔狠狠翻了個白眼,狠狠擰了下他的手臂,疼得他直吸氣。
「那麼,天才的爸!可以走了嗎?」她饒有興味的問他,大眼裡折射出炫爛奇彩的光。
任靖東嘻嘻笑著,她的手指是溫暖柔軟的,貼在手心裡,只覺馨香柔滑,如玉一般的光潔。戀戀不捨的轉過身去,仍舊一手握她,一手開車。
「喂!這樣差的路況,你還只用單手扶著方向盤,是想讓咱們一家三口都——」她倏的止住了口,有些懊惱的咬住唇。
任靖東對她那半句話並不以為意,卻是一臉幸福的樣子。
一家三口!多好聽的稱謂?怎麼會這麼好聽?他傻傻的笑著,一張嘴幾乎要咧成彎月。
「嘿,你終於承認咱們是一家人了?」他有點奸計得逞的快意。
茉薔扭捏的瞪他。
「開你的車!」
回到任家別墅,李嫂連晚餐都準備好了。因為時間緊迫,心裡又掛著佩弘的事情,任靖東匆匆吃了幾口,便放了筷子。
「茉薔,我得出去一趟,天翼和佩弘找我。你早點休息啊,今天也累了一天了。」
茉薔一邊嚼著半肉半筋的燉牛腩,只覺齒頰生香。一雙烏幽幽的眸子在他臉上來回搜索,想從他深深的眼裡找出些什麼來。可看來看去,她卻什麼也發現不了。
老闆不愧是老闆,縱然心底有事,只要他不想洩露,臉上便不會顯現半分。那樣的隱晦深沉,那樣的不容揣測。
其實,他不說她也知道,一定是pub。佩弘和天翼、他,從事著不同的工作,沒可能是談公事。而他們那樣親密的老友,當然是在一起喝喝小酒,聚聚會了。只是,不知除了他,還會不會有別的人!
她點了點頭,又埋進碗裡,繼續跟那小半碗土豆燉牛腩奮戰。嗯,李嫂真是越來越摸得準她的口味了。最近的菜,她都好喜歡吃。
任靖東騰騰騰的上樓去,十幾分鐘,又下來了。茉薔還沒有吃完飯,順著聲音轉頭看去,卻發現他已換了衣服。
armani的當季新款,她替他選的舒適休閒的襯衫。他穿在身上,真真的如芝蘭玉樹一般的風度翩翩。今晚出去,想必會迷倒不少美女吧!
她心頭一跳,只覺緊張得連飯都吃不下了。任靖東走過來,俯身吻了吻她的臉頰,又囑咐著她飯後要記得吃彌猴桃。
他早上才挑選的新鮮的熟透了的彌猴桃,早就給她預備好了,晚餐後,茉薔總要吃一個才會乖乖洗漱睡覺的。
任靖東笑她貪吃,茉薔則免費奉送他白眼,撇嘴道:我吃就是你兒子吃,你要是嫌我吃太多,大不了以後叫他加倍還回來!
紀晴秋老在一旁笑,說他哪時候開始學會守財奴那一套了,連顆桃子也捨不得讓老婆吃,逗得茉薔一張臉羞得通紅。
心裡掛著佩弘的事,任靖東便沒什麼心情跟她們打趣聊天,拿了鑰匙就離開了。
茉薔一邊用小勺子挖著彌猴桃,一邊看著電視。紀晴秋最近迷上韓劇,這部連續劇,還真像老太婆的裹腳布,又臭又長。呃!不臭,不過確實很長。
女主跟在男主身邊長達八年,到頭來,居然落了個竹籃打水一場空。沒有哪一集不在電視裡哭得稀哩嘩啦的控訴男主的無情。
有些時候,她總要打冷顫,因為,那女的哭起來,實在是雷人。不過,說實話,那女的演技還是不錯的,人也漂亮,不過一眼就看得出是做了磨骨手術的,下巴那麼尖,又幾乎沒有腮幫子,她就不信,有人能把瓜子臉長得那樣標準。她在電視裡哭,而她的男人,卻在酒吧裡跟別的女人**曖昧。她怔怔的望著電視出神,也不知道有沒有看進去。
紀晴秋換了休閒t恤,家裡沒有客人,她也樂得輕鬆,閒適的盤腿坐在茶几前的地毯上,極有興致的給任冽臣沏茉莉香片。
李嫂照例送了兩客甜點上來。是冰激淋做花的蛋糕,樣式精緻,真難為她一把年紀,還為薔專門跑去上西點課。
「茉薔,茉薔?」紀晴秋一連三聲才叫醒了她,問:
「想什麼呢?這樣出神。」她將甜點推到她面前去,又說:
「快吃吧,再不吃要化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