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 第114章 文 / 夜蝶兒
第114章
他的評價倒是中肯,紀晴秋也連連點頭,眼珠一轉,她又想起一個主意來。
「哎,我有辦法了。」
「什麼?什麼辦法?」
「七夕不是快到了嗎?咱們請他們小兩口出國旅遊吧!你前些日子說買的那幢倫敦古堡的?」
任冽臣偏頭一想,說:
「好是好了,我最近不是正請人在重新規劃湖邊和花園嗎?估摸著也就這幾天的功夫了,圖紙我都看過,天翼設想的很不錯,我傳到倫敦那邊去,莫利斯管家和那邊的設計師都驚艷得不得了。想他們小兩口也應該是很喜歡的。」
「嗯,那就好,就是不知道靖東挪不挪得出空來。」
紀晴秋又想著公司的事情,現在他們老兩口倒是悠閒了,讓任冽臣回公司坐鎮實在是有些不現實的。他早就不插手公司的事了,儘管對集團內大的決策都瞭如指掌,可他認為既然交了權,建議可以,決策他不干預。
「怎麼挪不出空來,有陳奇在,你還怕公司會無人坐鎮?」
「啊!我怎麼把他忘了,嗯,這下我就可以放心了。咱們準備好一切,給他們一個驚喜吧!」紀晴秋興奮得連眼睛都在發光,那模樣,就像她自已要去旅遊一樣的興致高昂。
一個神秘而溫馨的計劃,正在暗中悄悄展開。
而當事人,還被蒙在鼓裡,渾然不知自已已被人「設計」,忙不迭的要將他們送作堆了。
傍晚,靜雅去南部工廠巡檢回來,車子開進台北市區,就已是夕陽斜照的時刻,她沒再回公司,而是讓司機送她去她常去的一家咖啡館。一下車,跟司機道了再見,她就往咖啡館走。
她邊走邊打電話,臉上掛著甜甜的笑,天邊一抹紅光如緋色的薄紗,自上披洩下來,灑了她滿身,映得小臉也微微泛紅。
她專注的跟電話那頭的人說話,沒有注意到,有兩道目光,齊刷刷注視著她手裡的包包。
她站在路邊,看了看咖啡館的招牌,說:
「店名叫一寸華年,很大的實木招牌,就在路邊,很顯眼的。」
「好,我就在裡面等你,你快點來啊!」她話音未落,一輛摩托車突然從不遠處的街邊直衝過來,掠過她的身邊時略放緩了速度,一隻男性大手精準的抓住她手中提包的帶子,前方駕駛的男人立刻加速。強大的衝力頓時讓靜雅無法控制的鬆脫了手中的皮包帶子。
靜雅被突然的拉扯嚇了一跳,沒等她反應過來,包包已經被飛車黨強搶到手,揚長而去。
她愣了一下,才驚聲大叫:
「啊,我的包包!抓賊呀!」
行人聽見叫喊,紛紛轉過眼來,驚詫的看著她,再看看已然騎遠的摩托車,又紛紛搖頭,卻沒有一個上前問一句。
她急得紅了眼,電話那邊的人在說話,她又慌又氣,根本沒注意到。摩托車越開越遠,根本追不上了!裡面還有新產品的設計圖和數據,這要怎麼辦才好?
一雙銳利的眼,從停在路旁的一輛新款奔馳的後視鏡裡盯著那輛開近的摩托車托車,突然前座的門被他重重的推開。
「砰——」一聲巨響,摩托車連人帶車被狠狠撞上突然打開的車門,劇烈的撞擊又讓他們反彈回來,重重的摔在地上。而嶄新的奔馳前座車門也因這一撞,終於壽終正寢的回家養老去了。
摩托車手先前的凶狠暴戾不復存在,替而代之的是驚慌恐懼的狼狽。臉部擦傷,手部摔傷讓這兩個方才張狂狠厲的男人頓時洩了氣,躺在地上,全身像散架一般的劇痛,只能看著一雙長腿緩緩跨出車外。
珵亮漆黑的意式高級手工皮鞋、熨燙得筆直的亞曼尼西裝褲線,接著便是深灰色的亞麻料襯衫,再往上,是一張面容清秀,但絕對教人無法漠視的笑臉。那笑,有點陰,有點寒,更有點叫人覺得毛骨悚然。
分明是調皮得意的神色,可那雙眼裡,卻透出更多的漠然和冷光。飛揚的濃眉,筆直的鼻樑,豐潤適中的唇,略顯清瘦的臉,明明沒什麼特別出眾的地方,可平平淡淡的五官,卻奇異的組合成一張清秀飄逸的俊臉。
「還想跑?」他輕聲開口,那聲音只冷得如臘月寒風一般,吹進人心底,生生的教人打起冷顫來。
黑亮的皮鞋,輕輕踩上那只搶皮包的手,輕輕施力,地上的人立刻五官扭曲的尖叫出聲。
「啊!痛,放開!求你!饒了我吧——!」
男人挑起唇,狀似嘲弄的睨了他一眼,不屑啐了口唾沫,再向旁邊正打算畏縮的想要逃跑的另一個男人,輕輕一笑,說:
「你要是能跑,就跑吧!我打賭你二十分鐘後就會被抓回來,並且比現在不跑的下場要慘十倍!」輕飄飄的話裡,帶著太多危險詭謐的氣息,竟讓地上的兩個人都只有睜大眼睛看著他的份,而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男人彎下腰,伸手搶過仍舊被地上的男人攥在手裡的皮包,冷冷的道:
「拿來吧!不是你的東西,你拿得還真順手啊!」
說著,他順勢踢了歹徒一腳,直踢得那個嗷嗷叫。拎著皮包帶子,他半瞇著眸,冷眼睨著地上的兩個傷勢不輕的男人,掏出手機撥通了報警電話。
遠處的靜雅被這一幕驚得說不出話來,頭一回,她看到有人居然如此英勇機智,又正直熱心的去幫助一個不認識的人。現在的人,遇到這樣的事,若不是認識的人,不都是唯恐避之不及嗎?
她一臉震驚的看著遠處慢慢聚攏的人群,那一張張義憤填膺的臉,讓她一時間竟覺得這人世間也並非她一直以為的冷漠的人居多。
她快步跑過去,撥開人群,看著地上那兩張猙獰扭曲的臉孔,心頭幾欲作嘔,那句髒話,在舌尖打了一個轉兒,終於在看清拎著她皮包的男人那一刻被他嚥回肚子裡,因為,她被嚇呆了。
他,他是誰?他怎會有這樣一張臉?
靜雅突的打了一個冷顫,只覺寒氣自腳心竄起深入肌骨,直滲得她恍如冰封。
男人將手中的皮包遞到她眼前,對她的震驚目光感到有些不解,濃眉一蹙,清秀俊雅的臉上頓時升起一抹無奈。
他一直知道,他這張臉算不得頂好看,也不至於如此嚇人吧?
「小姐?你的包!」
靜雅沒有聽見,仍舊將雙眼睜得大大的,死死盯著他,男人臉上的表情立刻緊繃了起來,周圍看熱鬧的人漸漸散開去,有警察開了車過來,出示了證件以後,一人處理受傷的歹徒,一人拿著筆記本詢問:
「這兩個飛車黨是誰抓到的?」
男人轉過頭去,淡淡的道:
「是我。」
其中一個警察抬眼一看,立刻變了臉色,只一秒鐘,方才毫無表情的臉上便堆滿了笑。
「原來是陳先生,陳先生真厲害,這樣的飛車黨,很少有人反應如此機敏,可以當場抓住的——」那中年警察還想說,卻被他以手勢打斷。
「警察先生,這兩個人就交給你們處理了,我可以先走了嗎?」他用了詢問的口氣,言語間卻是不容置啄的堅定口吻。
另一個警察因為忙著將受傷的飛車黨弄進車裡,便沒有聽見他們的對話,一聽到他說要走,立刻板著臉道:
「不行,請跟我們回警局做筆錄。」
他剛一說完,同伴便拉了下他的衣服,朝他使眼色,又轉過臉來,陪笑道:
「陳先生有事要忙,儘管走沒關係。我們知道該怎麼處理!」
「那就好。」他隨意的應了聲,轉頭看了看報廢的車門,擰著眉,低聲咕噥道:
「今天真不是個好日子!」他轉身要走,卻又發現手中還拎著皮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