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 第98章 文 / 夜蝶兒
第98章
「誰?」他已經鬆了一口氣,好在不是自已真的撞見鬼了。
「白小姐。」
白?他下意識的蹙了下眉,台灣商界的白姓人士並不多,頂有名的,也就一個白家,而姓白,還是小姐的,莫不是白沁藍?不對啊!她跟自已雖說算很熟,也稱得上個點頭之交吧,怎會那樣狼狽的落荒而逃,連臉都不曾轉過來。
驀的,他震驚的瞪大了眼,心頭暗叫一聲糟!這下可好!他是做了什麼蠢事!要是讓靖東知道,非扒了他的皮不可!
皮特兒見他變了臉色,以為是他被人衝撞,不由陪了小心,說:
「藍先生,出了什麼事嗎?是不是白小姐她說了什麼不該說的?您別介意。她是個心直口快的人。」
天翼擺了擺手,一臉懊惱。轉頭望了望迎面走來的人,更是後悔得無以復加。他可怎麼說啊!再看了看身邊的金菲,先前那種憐香惜玉的風度頓時也被他嗤之以鼻的視若狗屎了。
真是個麻煩精!早知道就不做這爛好人了!
這下怕是靖東會更加被動吧!
「靖東,你來了!」金菲喜笑顏開的迎上去,雙臂自動自發的纏上他的手臂。仰起臉,嬌媚的笑著。
任靖東冷眼瞥了她一下,面無表情的道:
「你不是走了嗎?怎麼還在這兒?」
金菲一愣,茫然的道:
「走?去哪兒?」
任靖東反射性的轉頭望向天翼,眼裡有著淡淡的疑問。
天翼抿了抿唇,硬著頭皮說:
「我剛才看錯人了!」
「看錯人?」任靖東詫異。天翼是設計師出身,眼力極好,怎會看錯人?儘管有點想不通,他卻沒有懷疑,只挑了挑眉,便作罷。
天翼還在猶豫,要不要告訴他看錯的人是誰,卻沒料到從俱樂部的門裡又走出來一人,且一看到任靖東,便露出不下於他的冷冽殺氣。
是白燁。
他急得直蹙眉,真是無巧不成書。看來,這下他想瞞都瞞不了了。
「白少董。」任靖東首先迎上去,臉上掛著一絲淡笑。
因著茉薔的事,他心裡的愧疚從沒有減輕分毫,所以,對照顧茉薔的白家人,他總是心存感激。
白燁見到他,卻是沒有如他一般的開心,反而擰了眉,神色緊繃的盯著他。見任靖東主動伸出手來,遲疑了約摸兩三秒的樣子,才不情不願的與他握了一下,又放開,插回褲袋。
面面相對,同樣的俊朗瀟灑,卻是一個陽剛,一個俊邪。竭然不同的兩種風格,正對立著。彷彿兩人的立場,也如此對立。
「白少董今天怎麼有興致過來打球?家人都陪著一起來的嗎?」任靖東有些期待的看著他。
白燁抿了抿唇,僅微微一笑,並未作答。刺探性的看了他一眼,又將目光轉到金菲身上,朝她隨意的點了點頭,淡淡的道:
「金小姐也來打球?」
「嗯。我是跟——」她有些受寵若驚,剛想再次拉住任靖東的手臂,卻被他輕巧的避開,截斷了她的話:
「金小姐,我跟白少董有事要談,可否請你先進去喝杯茶?」他用的問語,卻是不容推確的命令式口吻,可又讓人覺得很是客套。
金菲愣了一下,有點失望,卻是不敢違逆,點了點頭,慢慢走進屋去。
任靖東見她離開,緊蹙的眉方才舒展。
「白少董,我想見茉薔一面。」
「你想見她?」白燁挑起一邊的眉,有些詫異他的話。
「是。還請你們不要阻攔。」他語氣誠懇,甚至有點淡淡的哀求。
白燁看著他一臉焦急的表情,突然笑了,冷淡而疏遠。
「我們是不會阻攔的,幽若的事情,一向由她自已決定,我們從不會阻止她做什麼,不做什麼。」
「那謝謝白少董了。」他滿心歡喜,整個胸腔都瀰漫著一種難以名狀的激動。
「不過,她不一定想見你。」白燁幽幽的看著他,嘴角挑出一抹耐人尋味的微笑,眼底閃過讓人不易察覺的幸災樂禍。
任靖東緩緩垂下揚起的唇,眉間輕蕩起些微的愁緒。這樣的表情,白燁還是第一次見到,心底自是詫異。他一直知道任靖東是喜歡幽若的,可是,他卻從不知道,幽若對她的影響可以如此之深。
只怕現在,要他拿金宇來換跟幽若的一次見面,他也會心甘情願的雙!
心裡歎息一聲,他又蹙了眉,狀似無奈的道:
「我不能現在帶你去見她,所以,只能請你先等等消息!」
任靖東復又打起精神來,強自笑道:
「多謝白少董,我就靜候佳音了。」
白燁點了點頭,轉身朝球場上走去。任靖東垮下肩膀,望了望天邊那一抹殘陽,炫爛的火燒雲,似在燃燒著最後的生命,傾盡畢生之力,妄想留下永不磨滅的瑰麗色彩,卻終究抵不過時光的流逝,漸漸消失在天邊。
任靖東沉沉的歎了口氣,抬手抹過滿臉的落寞,轉身就往俱樂部裡走。
「哎,你去哪兒?」天翼一把拉住他的手臂,急匆匆的問道。
他轉過身來,不解的看了他一眼,說:
「去哪兒?下山哪,去哪兒!」
「下山,你腦子燒壞啦!不是要等消息嗎?」
「等消息?茉薔又不在——」他倏的睜大了雙眼,驚異的盯著他,一下子激動起來。
「茉薔在這兒?」他話音一落,立刻往前走了幾步,翹首四望,球場上仍舊零星散落著幾名打球的客人。只是,隔得太遠,他根本看不清。連剛剛才離開的白燁,也不知道是走到哪兒去了。
天翼臉色有些緊繃,見他著急,又小心翼翼的看了他一眼,說:
「哎!靖東,我今天做了一件蠢事,你聽了以後,可千萬別揍我啊,我可經不起你揍!」
任靖東飛快的回過頭來,一臉怪異的瞪著他,那眼神,凌厲如刀鋒。天翼不自覺的往後退了一步,心裡默念著:佩弘,佩弘,你快來吧!子墨,你也快來吧!救救我啊!
「你做了什麼?」任靖東聲音很涼,像冬日裡的一杯冰紅茶,吞嚥進喉,沒有舒爽暢快,卻是讓人陡然生出寒意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