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 第84章 文 / 夜蝶兒
第84章
「廢話,我當然知道你在外面。我是問你在哪條街?」
哪條街?二哥怎知她在街上?腦子裡還沒想明白,嘴已經誠實的告訴她答案了。
「我在麗晶往右的路邊上等車呢。」她看了看不遠處的站台,空無一人。她要等的車,應該沒有了吧?
一輛火紅色的蓮花呼嘯而來,瀟灑的停在她前方的街邊。
「幽若!」白燁的聲音從不遠處傳來,她抬眼望過去,白燁已經甩上車門,朝她走過來了。
「二哥?」她起身,迎上去。
「你怎麼知道我在這兒?」她側過頭,看著打扮帥氣的白燁問道。
「還好我路過,遠遠的就看見那些人一走一回頭的看美女,我就覺得像。沒想到真是你!」他興高采烈的說著,像是撿到寶一樣。
茉薔笑了,有一個這樣的哥哥,真好!
他這才注意到她身上的衣服,目光一沉,眉心驟然蹙緊。她穿成這樣在街上走,不怕碰上流氓嗎?夜風也大了些吧,看她環住雙臂的動作就知道,她冷了。
沒等她反應過來,一件薄薄的外套落在她肩上。茉薔愣了一下,身子頓時暖和起來。帶著衣服原有的體溫,讓她滿足的笑瞇了眼。
「你不穿嗎?」
「我不怕冷。」
他替她整了整過大的外套,讓她將手伸進衣袖裡。動作溫柔的像在照顧孩子一般。
任靖東將車停在不遠處,一雙鐵拳狠狠的砸向方向盤。一雙陰鬱的鳳眼死死的盯著前方不遠處動作親暱的兩人。
可惡!胸口像有一把火在燒,燒得他幾乎要失去理智。
動作粗魯的跨出車門,砰的一聲巨響,車子被他震得「花枝亂顫」。
前方兩人被這聲突兀的響聲吸引了注意力,轉過頭,就看到一個男人像渾身著火了一般,怒氣沖沖的朝他們走過來。
茉薔一看清迎面而來的人,不由得怔住了,目光一下子變得怪異起來。
「任總裁?你怎麼在這兒?」白燁盯著他,有一秒鐘的愣神,眼裡掠過興災樂禍的神色,像見到敵人吃癟,痛快得在心裡也要大笑一番。
「本來開過了,看見她在路邊,回來送她的。」他朝白燁意思性的點了點頭,聲音低沉,像隱忍著極大的怒氣。
「謝謝總裁關心,現在我跟二哥一起回去。」她的聲音很冷淡,像臨夜的涼風,吹到心底,硬生生的發起顫來。她的眼睛也很冷,似乎還帶著一點點淡淡的哀傷,和他看不懂的東西。
「你好像很不樂意看到我?」他陰沉著一張俊臉,如刀雕一般的稜角分明,在夜色裡,霓虹下,竟妖邪得像鬼魅一般,只那嘲諷似的語氣讓人聽了很不舒服。
茉薔勉強扯了扯唇角,苦澀萬分,輕聲說:
「總裁多心了,這麼晚,怎麼還有空把車開回來?」微笑,是掩飾心裡的不快,他恐怕還沒驚覺他的這張臉,有多麼引人注意吧,若被狗仔看到,免不了又是一番驚濤駭浪。哎!
「我是多心了,居然把車上的人丟下,只為了給你騰位子。」他仰頭一笑,惹來茉薔冷冷一笑。
「是嗎?呵!那就多謝總裁關心了,從香粉堆裡掙扎出來,要花很大的力氣吧!」她一說完,頭也不回的往蓮花跑車走去。利落的打開車門,彎身鑽進副駕駛座,將自已與外面的世界隔離開來。
眼淚在這一刻噴渤而出,像止也止不住的清泉,一股腦兒的冒出來,落在身上那件訂製的禮服裙上,慢慢滲進去,化開來。
原以為可以接受的,原以為可以裝做漠不關心,毫不在乎的。可她看到了,卻為什麼會有這樣撕裂般的心痛?她愛上他了嗎?不!不可能!她閉上眼睛,心裡默念著:永威,永威!不要讓我忘記你!不要!
任靖東氣極,整個人像要爆炸了一般,站在原地,胸口因憤怒的呼吸而劇烈起伏。一雙鳳眼瞇成一條縫,冷冷的寒光,像箭一般射出來。
白燁回過頭,見茉薔已關上車門,不由擰緊了眉心。向來溫柔淡漠的她,怎會氣成這樣?當時秦可兒那樣詆毀她,也不見她吭過半聲啊!
「任總裁,你——,哎!抱歉,我們先告辭了!」白燁無奈,略一點頭,也快步離開。
任靖東看著火紅色的蓮花跑車招搖的融入車流,直到淹沒在茫茫夜色裡。他氣得咬牙低咒,大手垂在身側,收放多次,方才穩住那股在街上怒聲咆哮的衝動。
回到車裡,發瘋似的打燃火,車子便像離弦的箭,一刻也不願停留的飛射出去。
一路疾馳到家,他發洩似的打開門,那可憐的門板又砰的一聲被他關上,製造出的噪音把客廳裡正在看電視的任冽臣和紀晴秋都驚動了。
紀晴秋穿著一身休閒的家居服,長髮披散,給人一種溫暖淡泊的感覺。她趿著拖鞋,撲撲撲的從裡頭跑出來,站到玄關一看,頓時喜笑顏開。
「兒子,你回來了?是不是有好消息要告訴媽呀?」
任靖東陰惻惻的瞪了她一眼,沒好氣的道:
「有什麼好消息?」
「嗯?沒有?你敢說沒有嗎?茉薔那丫頭都給你留下愛的吻痕了,你還說沒有?這可是天大的好消息呀!」她開心的模樣,像是得了糖的小孩,滿足無限。
任靖東愣了一下,驚得騰的一下轉過身子,望向玄關處的鏤花牆面銅鏡,不由面色驟變,深邃的眸子裡有精光怒火飛竄而起。咬著牙憤聲吼道:
「華妤茜,你幹的好事!」他抬起手,以袖抹臉,奮力的擦去臉上那一抹刺目的鮮紅。
紀晴秋被他的大吼嚇了一跳,手上拿著的遙控器頓時脫手跌落,啪的一聲掉在地上,頓時摔得四分五裂。
任冽臣飛快的衝過來,一把攬過嚇得花容失色的嬌妻,擰眉罵道:
「你吃子彈啦?抽什麼瘋!」
紀晴秋偎在丈夫懷裡,仍有些迷糊,沒反應過來。
「靖東,你怎麼了?出什麼事了?」
任靖東將牙咬得吱吱作響,恨不能把牙都咬碎。他臉色漲成一片赤紅,像下一秒就要發狂的獅子,有著讓人不可忽視的存在感。屋子裡靜得有些可怕,過了許久,他才從憤怒的思緒裡掙扎出來。望著紀晴秋,聲音沙啞的道:
「我終於知道她為什麼跟我鬧了,原來,原來竟是這樣一回事!我真是——,媽,如果換了爸爸這樣,你會不會也調頭就走?」紀晴秋聽他忽然軟了聲音,低沉下去,像絕望到了極點,只剩下說最後一句話的力氣。
她不免訝然了。原來,他所帶來的「好消息」,竟然被她弄錯了對象。看著他苦著一張臉,那神色,竟是她幾十年都不曾看到過的失落和自責。
究竟是遇到什麼事,讓一向自負自信又自傲的兒子如此消沉失落?
「靖東,到底是怎麼回事?你臉上的口紅,不是茉薔的?是華妤茜的?」她已猜到七八分,面上已是嚴肅一片。
任靖東跨下肩膀,看了看衣袖上那一抹嫣紅,只覺刺眼,若是茉薔的,只怕他連洗臉都捨不得吧!
他點了點頭,近乎悲哀的呼了一口氣,又聽紀晴秋說:
「兒子,這回就是你自找的了,要知道情人眼裡容不下一粒沙。若是你爸帶著這樣的痕跡來見我,你是知道我性情的,一哭二鬧三上吊的把戲我不會搞,要麼他跟那女子斷得乾乾淨淨,要麼跟我斷得乾乾淨淨,這樣牽扯不清的感情,與其痛苦忍受,不如狠心丟棄。」
她說的果決乾脆,也讓任靖東涼了一顆心。原來,情之一字,竟是如此的讓人歡喜,讓人憂。
一想起今晚跟華仁傑訂下的口頭協定,他更是絕望到無法言喻,他親手!親手將與她剛剛拉近一點點的關係,又破壞了。甚至,將她推得更遠。這樣的裂痕,如何修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