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 第11章 文 / 夜蝶兒
第11章()
「李優,把倪秘書的郵件轉到我這裡來,馬上。」
「呃?」電話那邊的李優愣了一下,隨即反應過來,立刻應道:
「是,總裁,我正要向你報告這件——」他還沒說完,任靖東便已掛斷了電話。李優看了看手中的話筒,無聲的掛回電話機,抓了抓額前的劉海,悻悻的扁嘴嘟囔著什麼。
這個時候的總裁大人,就像是一隻隨時都會發怒的獅子,自已還是小心點好,不然到頭來怎麼死的都不知道。她熟練的點著鼠標,電腦屏幕上那信封模樣的圖標往另一個郵箱裡飛去。
任靖東目不轉睛的盯著電腦,等那提示音樂一響,他立刻點開郵件,認真看了起來。靜雅站在辦公桌前,他沒讓她走,她自然也不敢。只是,她卻很好奇,茉薔到底寫了什麼東西,能讓這位以沉穩著稱的總裁大人看了如此的生氣。他臉上的表情越來越陰沉,越來越緊繃,心底的憤怒不言而喻。
該死!她居然敢辭職?她居然膽敢逃走?天殺的,他有那麼可憎嗎?什麼叫無法勝任工作?什麼叫想換一個環境生活?借口,全是借口。如果她倪茉薔還無法勝任這份工作,那全台灣就再也找不到能勝勝地的了。換環境?哈!他金宇的工作環境很差嗎?她辦公室裡的一切,不都是她自已挑選設計的嗎?
任靖東死死盯著電腦屏幕,胸中翻騰的怒氣像火山一樣爆發出來。
「啪——」鼠標被他重重的摔在辦公桌上,頓時四分五裂,碎片橫飛。
靜雅被嚇得身子一抖,立在辦公桌前,面色一陣青一陣白,暗自捏了把汗,顫危危的低下頭,不敢再看他一眼。只盼他大恩大德,快快發話,打發她走吧!
任靖東將牙齒咬得咯咯作響,一雙鳳眼裡精光四射,迸發出冷冽的寒意,那一臉的陰沉,更讓人覺得面容冷峻,如羅剎一般肅然森寒。
「把她給我找回來!」氣到極致,卻仍舊不忘克制,從牙縫裡蹦出的一句話,隱忍了百般的憤怒。他甚至不敢保證,下一秒,他是不是會像發狂的獅子一般咆哮怒吼。
靜雅瑟縮了一下,抿了抿唇,驚懼的看了他一眼,又低下頭去,正好看見他放在桌面上的手,握得緊緊的,像鐵拳一般,抵在桌面上,恍若蘊含了天地間所有的力量。她吶吶的道:
「總裁,我也一直在找她,可是——」她咬緊唇,不敢再說下去。
「可是什麼?」危險的眸光,冷冷的掃過來,像利劍一般直射在她臉上。
「可是,她手機已經打不通了,家裡電話也沒人接。」
家?她家?任靖東霍的從皮椅上站起身來,緊盯著她因緊張而有些泛白的臉,急急的問道:
「她家在哪兒?」共事了一年多,他從未聽她像其他女子那樣,有意無意的在他面前透露住址。
靜雅猶豫的咬了咬唇,一雙秀眉輕輕蹙著,沒有回答。茉薔從來不准別人知道她家在哪兒,也從來不准自已對別人說她的事情,現在,她到底該不該說?腦子裡亂成一團,任靖東不耐煩的拍著桌子,凝聲問道:
「到底在哪兒?」
靜雅再一次緊咬了下唇,把心一橫,張口就道:
「在信義區嘉興街。」
任靖東眸光一動,飛閃過一抹激動的光亮,抓起桌上的手機,抬腳就往門急走過去。突然心裡又悶得難受起來,莫名的擔心讓他變了臉色。千萬別是出了什麼事,靜雅怔怔的看著他離開,一時間竟沒有反應過來。他這是?要去?
「你還站在那兒幹嘛?快點帶路。」任靖東站在門口,抓著門合金門把,急聲催促著。
靜雅愣了一下,心中暗自歎了口氣,電話都沒有人接了,家裡還能有人嗎?她朝任靖東點了點頭,快步跟上。
電梯裡,任靖東雙手插在褲袋裡,米色的條紋絲質襯衣和黑色西褲包裹住他挺拔修長的身軀,那副天生的衣架子,和冷酷的表情幾乎可以媲美t台男模。
靜雅站在他身後,從電梯內壁上的鏡子裡偷偷瞄了他一眼,又快速的低下頭去。她懊惱著,自已永遠也無法像茉薔那樣鎮定自若的與他共事,討論,參與意見,無論在什麼時候,都能做到面不改色,一臉漠然。
要知道,這個人可是總裁啊,台灣商界和社交界的寵兒!想跟他扯上關係,哪怕是空穴來風的緋聞,也足以讓人『風光』好一陣子啊!若說女人在他面前沒有感覺,幾乎是不可能的。當然,這種感覺有好有壞,有嚮往有畏懼。
叮的一聲輕響,電梯門無聲的朝兩邊開啟,任靖東半瞇了眼,靜靜的走出電梯,打量著這一層歐式裝潢的住宅樓。很雅致,卻也很清冷,很符合她的氣質,他幾乎可以很平靜的接受,這個地方,幾乎就可以說是為她倪茉薔量身打造的住宅。他這麼想著,側身示意靜雅上前帶路。
靜雅點了點頭,硬著頭皮往前走。來到左邊的那一扇深褐色的房門前,她抬手按響了門鈴。
心臟一下子激烈的跳動起來,任靖東蹙緊了眉,對自已心裡那股急待爆發的激狂情緒有些微的不滿。
他已經失常了,不想更失常!深邃的眸光落在緊閉的門板上,熾烈灼熱的視線,似要將那實木的大門燒出一個洞來。
靜雅一次又一次的按著門鈴,卻一直沒有人來開門,也聽不到一點聲音。任靖東臉上的表情越來越緊繃,薄唇抿得緊緊的,不悅的命令道:
「打她家裡電話!」
「是。」
她就知道會這樣!她還知道,她將要撥的那個電話號碼,也同樣會是這樣,沒有人接!暗自瞄了一眼任靖東的反應。
面對人事物,以前的他總是內斂沉穩、情緒不興,什麼時候都給人一種高深莫測的神秘感。但是從門鈴響起到現在,他手掌已經收放了好幾次。這一次她想,倪茉薔已經完全把任靖東的火氣燎燒到不可收拾的地步了。她朝任靖東搖了搖頭,無奈的聳了聳肩,默不作聲。
不在?很好!他冷冷的勾起唇角,危險的眸子裡有寒光閃動。那是他氣極暴怒的先兆。他咬了咬牙,對於靜雅詢問的目光沒有回應,右手掏出隨身的手機,快速的按下幾個鍵,張口就道:
「佩弘,找個人來幫我開鎖,我在信義區嘉興街。」
「開鎖?開什麼鎖?」佩弘這時正打著高爾夫球,他姿勢標準的握著球桿,一邊以藍牙耳機與任靖東對話,一邊分神瞄準遠處那個小小的球洞,瞇眼一瞄,快速的揮動球桿,白色的高爾夫球飛離地面,呈流線型往球洞飛去。
「嘿!好球!」旁邊有觀看者鼓掌叫好!歡聲笑語伴著金霞斜陽,在寬廣的高爾夫球場上飄揚開來。
任靖東聽到他那邊有人在歡呼,似乎是佩弘又讓大家開眼了,他沒有心思多問,聲聲催促著:
「佩弘,我在這邊等著,你趕緊叫人過來,立刻!」他加重了語氣,緊繃的聲線讓佩弘察覺到不對勁。將手中的球桿交到身後隨侍的球童手上,抓下頭頂的帽子,隨意的扇著風,懶懶的道:
「你這又是演的哪一出?難不成你這次還要私闖民宅?任大總裁,你沒毛病吧?」他淡淡的譏語,任靖東也沒有心思反駁,卻是再也控制不了心中的焦急,低喊出聲。
「佩弘,你先別管了,你趕緊叫人過來,我等著呢!」
佩弘仍舊慢悠悠的扇著風,一個身穿墨綠色連衣裙的年輕女子從遠處走來,淺笑著朝他點頭。他面色漸柔,朝她回以一笑,說:
「好吧,我立刻叫人來。」他切斷電話,疑惑的偏頭想,他到底要找人開誰的門?不行,他得過去看看。
穿著墨綠色連衣裙的女子走上前來,晚霞在她身後,將她籠進一團綺麗的光暈,粉嫩的肌膚上,雖然未施粉黛,卻也有種不可忽視的精雕細琢的美麗,如花一般在他眼裡盛開。她淺笑盈盈的朝他問候道:
「羅先生,今天又來打球嗎?怎麼樣?可還盡興?」
「托子言小姐的福,馬馬虎虎!」他微笑著回應。身後有看客高聲笑道:
「哈哈!若羅先生的球技算馬馬虎虎,那泰格?伍德也只能算三流球手啦!」身後的人笑著回應,嘻嘻哈哈的,好不熱鬧。
佩弘看了看手錶,又望向天際,那艷紅的霞光,已經慢慢開始黯下去了。他得趕緊走了,否則,靖東下次看見他,一定會劈了他的。
「怎麼?羅先生趕時間?」年輕女子偏頭好奇的問著。
佩弘點頭,有些苦惱的道:
「是啊,可是——」他的司機剛才接到他太太打來的電話,開著車送發燒的女兒去醫院了,他要打車過去嗎?這裡是山上,不說車少,單就這個時間點,他也不太可能打到車。
「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嗎?」年輕女子看出他的為難,體貼的詢問著。
「俱樂部裡的車子可以借我開一下嗎?我的車被司機開走了。」
年輕女子偏頭想了想,一雙澄澈的大眼輕輕閃動著,而後笑著應道:
「俱樂部裡的車今天都參加俱樂部盛會去了,可能沒有車在。不過我的車可以送你過去。」
佩弘感激的鬆了一口氣,兩人默契的相視而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