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 第一百二十六章 文 / 紫瓊兒
第一百二十六章
沈萱霜意識到自己和別的男子如此親暱,慌促的想要掙開南宮絕的扶持,誰知……
「啊!」嬌弱的驚叫,南宮絕立即環抱住她,霸道的將她撈入懷中,神色有些慍怒,「你身體還很虛弱,靠著我會死嗎?!」
她那一聲雖然聽起來有氣無力,卻不知那更讓男人疼惜。不僅如此,還更是讓人浮想聯翩,與其說是嬌弱倒不如說是嬌媚。
梅友謙控制住想要上前扁人的衝動,他心裡非常明白,這個男人對霜霜用這麼重的語氣說話飽含關懷與憐惜。
也許,三年前自己錯過了霜霜,老天另外安排了一個能夠給予霜霜幸福的男人吧。
人家是鄢陵國的太子,未來的儲君,而他只是一個大學士,拿什麼跟人家比呢。
霜霜閉上眼前已經和他約好了來生做他的妻子,今生她不會屬於他。
沈萱霜嬌嗔瞪南宮絕,蒼白的臉色暈開一層緋紅。
這樣的眼神看在梅友謙眼裡再熟悉不過,三年前,那個初出江湖的小女孩,每次他惹她生氣的時候,她就是這樣嬌嗔似怒的瞪他。
現在換成了另外一個男人。
南宮絕冷若的望著懷中倔強的女人,心裡有些不悅,他懷抱當真這麼讓她厭惡嗎?從屋子到荷亭,她已經不知道推拒多少次了。
「霜霜,看到你沒事我也就放心了,這是你當年送給我玉珮,現在歸還於你,我們……」他從腰間拿出那塊玉珮,眷戀的望著她眸中的震驚和傷痛,狠下心腸把該說的話說完,「我們兩清了,從此誰也不欠誰!」
沈萱霜愕然的抬起眸,全然不敢相信眼前的人是那個在這半個月以來對她癡纏攔打的梅友謙,他不是口口聲聲說愛她的嗎?
為何……
「為什麼?」她臉色顯得更加蒼白了,若不是南宮絕扶著她,說不定她已經倒下。
梅友謙暗自望了南宮絕一眼,最後還是忍痛割愛,將玉珮拋了過去,「因為你值得更好的男人呵護。」
「梅友謙,這就是你今天來見我的原因嗎?」她接住那塊三年前自己親手送給她的傳家玉珮,今日滿心期望的要見他,沒想到他竟然給她這樣的回報。
梅友謙深深看了她一眼,不語。提步繞過他們身側。經過的時候刻意拍拍南宮絕的肩膀,露出一抹苦澀的笑容,「期待鄢陵國太子聖駕,我和皇上會在金鑾大殿上等你。」
說完,他頭也不回的決然離開。
霜霜,我只希望他比我更疼你,更愛你,更寵你。只要你活著就好,我只要你活著。
南宮絕瞇起一絲佩服之色,這位大學士的確配得上老百姓的稱讚,僅是一言一行中就能夠斷定自己的身份了。
「梅友謙,你今天要是走出我的視線,這輩子休想我再理你!」沈萱霜猛地推開了南宮絕,幾步上前,對著他的背影嘶聲大吼,搖搖欲墜的身子在秋風中更加瘦弱纖細。
前面的梅友謙頓下了腳步,背對著她,撕心裂肺般的痛,閉上雙眼,攥著雙拳,繼續起步離開。
每一步都代表他和她之間的緣分當真永遠結束了,或許她注定不屬於他吧。
三年前,是因為奶奶的阻止,三年後,是另外一個男子救了她。
縱然不捨,他也應該瀟灑的消失在她的世界裡,不再糾纏著她。
沈萱霜失望的看著那抹偉岸的身影消失在眼前,心再次碎得透徹,堪比當年他傷害她的還要深。
不知為什麼?她好想哭,明明好傷心卻哭不出來。難道說這三年來她真的冷漠到骨子裡了嗎?
「人都走了還看什麼看!死心吧,人家老早就不愛你了。」南宮絕來到她身邊撇嘴嗤笑,見她幾乎站不穩的身子,於是彎身粗蠻的將她抱起,直接回屋。
「南宮絕,放開我!我死不死心永遠都不關你的事!」動不動就被他抱著,她和他早已經逾越了,今晨起來的時候,她還看到他無賴的躺在她身邊。
這個男人怎麼還是這麼霸道無禮。
當年她被傷透心,無從發洩,於是隻身一人跑到匪窩去鬧事,等她解決了那幫匪徒,身體早已受了不少傷。
那時候她連怎麼殺的那些人都不知道,反正就是沒感覺。等到她醒來時,面對的就是這張俊逸絕倫的臉。
「姑娘,你可醒了,你身上受了十七道傷口,在下已經幫你處理好了。」
當時,她看了下身上已經被換掉的衣服,憤怒而起。
「欸,別動怒!你現在的傷可不容你亂動,再說,我不幫你換衣服,怎麼幫你處理傷口。怎麼樣?以身相許吧?」他環胸在床前高高在上的凝望她,全身上下都散發著高貴的氣息。
「我殺了你這個無恥之徒!」
「本少只對美人無恥,再說,我救了你,你今後就是我的女人了!」他按住她的身子。
「你做夢!」
「呵……你的性子我喜歡,不過……如果你是冰,我會讓你化成火;你的桀驁,我會一一把你馴服。」
那時,她根本不知道他的身份,只知道他雖然看似放浪形骸,從談吐中卻是能聽得出來他非富即貴。
那一夜,她不顧一切的逃離了他。其實她知道他是故意放她走的,不然以她的身手恐怕連他的隨從都打不過……
寂靜淒涼的冷宮,一抹黑影悄然無息的潛入冷宮。裡面的情景令他擔心了好幾天的心倏然落下來。
「來,簫兒,接住哦。」
是的,一身嫩綠色衣裳的顧璃手裡真拿著一些竹圈,扔給小銀狐,樂此不疲的與小銀狐玩鬧。
慕容恪輕輕來到她身後,不出聲,望著她自娛自樂。聽到她這些天來都悶在屋子裡,他無時不在擔心她。
蕭兒縱身一躍靈敏的接住了主人拋過來的圈圈,接到後還得瑟的原地轉圈圈。
「蕭兒真棒,來,連續兩個。」顧璃鼓掌而笑。又將手上的圈圈飛了出去,儼然沒有察覺到身後的有一雙灼熱的眸子在注視她。
慕容恪知道她表面笑、心裡痛,不然她皺起的眉心不會舒展不開。
是皇兄嗎?
皇兄又傷了她?
早知如此,他就不應該放手把她交給別的男人,如果皇兄沒有比他更疼惜她,更加愛她,更加寵她,哪怕是付出生命,他也要將她帶走才是。
蕭兒這下更加賣力,一個連跳就輕而易舉的接住了她同時拋出去的兩個圈。而它的主人已經不知道神遊到哪裡去了,目光呆滯,空洞的眼神毫無光彩。慕容恪看了心如刀絞。
昔日,她眼裡的驚艷可以讓天地生輝,現在確是這般黯然無光。
「璃,為何給它取名叫蕭兒?」他走過來喚醒了她的憂傷。
「啊?哦,因為你曾送給我一支蕭啊,呵……笙簫不是很好嗎?反正你才是它的主人。」顧璃猛然回神,掩飾眼底的憂愁,扯出一抹淺笑,「你什麼時候來的?怎麼不知聲?」
「嗯,剛看你玩得挺開心的,不想打擾。」慕容恪盡量壓低了聲音說,怕聲音大了她不喜歡。
顧璃自然知道他的聲音變蒼老嘶啞後,每次見到她都刻意壓低聲音,或者沉默不語。其實他沒有必要這樣的,他的聲音會變成這樣也是她害的啊。
「笙,明天就是三十號了吧?」她輕輕問。
三十號,最後一天了,該離開了。
慕容恪點點頭,她眼底一閃而過的強烈不捨他撲捉到了。不由得懷疑她突然這麼問的意圖。
那天,她說過他只是一個過客,這句話他一直銘記於心,因為他時刻也在害怕她會突然離開,就像她突然從西玥茹變成了顧璃一樣。
「笙,你能帶我出去嗎?」她淡淡的懇求。
慕容恪欣喜的挑眉,激動的握上她的手,「璃,你意思是想離開皇宮了嗎?願意跟我走了?!」
「想什麼呢?我只是想讓你帶我去一個地方。」顧璃踮起腳拍他的腦袋,打破了他的希望。
她一直都知道他對自己還沒徹底死心,不然怎會甘願守在她身邊呢。她從未想過自己有一天會糾結在三名男子中間。因為憑她那樣貌,憑她那性格按照老媽的話有人要就不錯了。
慕容恪失落的垂下頭,放開了她,「那……璃想要去哪?何時回來?」
剛才,那一刻,他以為她願意隨自己離開了,沒料只是這樣。其實只要她願意,他隨時都做好帶她離開的準備啊。
「去那個他曾經覺得幸福的地方,帶我去吧。」她搖搖他的手臂,嘟著嘴要求,好似小妹妹像大哥哥要糖吃。
慕容恪無奈,只好點頭,「走吧。」
只要她想的,他不顧一切幫她辦到……
因為是冷宮,所以沒人會注意到,即使西玥賀的人已經遍佈整個皇宮,這也難不倒慕容恪,他抱著她足尖輕點,輕而易舉的躍上宮牆,飛出了皇宮。
她說:慕容恪,如果還有一次初相見的機會,我希望第一眼看到的人是你,或許那樣……我愛的人會是你。
她的話從耳邊飄過,慕容恪只是溫柔的望著她笑。
原來他輸在了初相見那時,其實那時如果她看得仔細一些,或許就會發現在她環顧的那些景物中有一雙眼睛一直在望著冷得瑟瑟發抖的她。怪只怪自己那一刻的猶疑而促使一輩子失去了她。
她說:不要刻意藏起你的聲音,你的聲音對我來說是這世上最好聽的。
他微微詫異,黑眸裡似水,柔到深處。
有她這句話就足夠了。
荷園,初秋的風徐徐。顧璃跟慕容恪說想一個人感受他和如煙過去的幸福,於是慕容恪就任由她一人進來,自己則飛身躍上了屋簷,落寞在坐在那裡,從懷裡拿出一支精緻的玉簫吹奏。
淡淡憂傷的旋律甚是襯了顧璃此刻的心情。
這裡的河畔與宮裡那個荷園差不多,初秋了,種植在河邊上的道樹落下了一片片落葉,河水裡,枯枝殘葉飄蕩在水面上,河水渾濁。
人走茶涼,這裡三年沒人居住了。
這裡的秋真的好淒涼,她的心憑空又增添了一絲傷感。
閉上眼感受,她彷彿可以看到三年前慕容晨和心愛的女人在這裡相依相偎,望著天邊的日出日落,然後用幸福的眼神互望彼此。
就像她和他那陣子在鳳鳴宮,相擁在千紙鶴花枝下,傾訴低語,沉醉在他的溫柔細語中,那淺淺的吻總是那麼輕易的讓她心動不已。
而這份甜蜜到最後竟是她親手毀掉了。
「滄暮皇城裡竟有如此佳人?」
這時候,一個微沉醇厚的男人嗓音淡淡地身後傳來。僅看背影他就斷定此女沉魚落雁。
顧璃回過身去,見朝她走來的是一個翩翩美男子,令她有興趣的原因有兩個;一、他的眼睛是紫色的,還有一個就是他剛說『滄暮城裡』,憑著四個字就足以斷定此人並非滄暮王朝子民。
一頭黑髮披散,簡單地用條細繩繫上,粗獷的五官透露濃濃的男人氣味,高壯的身子帶著一股壓迫感,那雙如鷹隼般的紫瞳正瞬也不瞬地看著她。
從這個男人的眼神中,她知道他一定是個霸道,狂妄的主!彷彿在他的世界裡只有他不要的,沒有他要不到的。
「怎麼?公子看上本姑娘了?」打量完後,嫣唇輕揚,顧璃淡淡揚眸挑釁,不施胭脂的小臉白裡透紅,長長的睫羽輕眨著,如蝶般淡淡挑動人心
她的美是輕靈的,不染一絲俗塵味,一襲嫩綠色的衣裳襯出姣美的身段,如絲綢般的黑髮簡單散於背後,只以一條綠色絲帶繫起,些微髮絲跑出絲帶,落於頰畔。而那雙杏眸兒則漾著笑意,淡淡的敏銳微閃,卻於一瞬間又歸於柔媚,無害的模樣嬌弱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