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卷 第252章 咫尺相依 文 / 柳風拂葉
第252章咫尺相依
三人納悶之際,只見一個邪肆囂張的身影憑空出現在眼前,蕭澤睿不禁言道:「軒轅冷昊。」
有人聞言,頓時怒由心生,拔出腰間的佩劍,毫不猶豫的向他刺了過去,軒轅冷昊挑眉一閃,躲開了。
蕭澤睿急忙喊道:「青諾,別打了。」
上官青諾?他好像有些印象,像是月心國的太子,他怎會出現在麒麟山莊,難道又是與雪兒有關?軒轅冷昊斂眉思忖著,還得空手避開這招招欲置人死地的殺氣,他的王妃,果真本事,到哪兒都能給他惹事生非。
本來有人挑釁,按他一慣的作風,定然會奉陪到底,可是如今沒有見到心愛之人的身影,根本無心應戰,虛恍過身子,又躲過了上官青諾刺來的一劍,「本王不管你這太子身份有多高貴,手中的劍有多歷害,若有心挑戰,今日著實不是時候,他日本王定當奉陪。」
瞧著軒轅冷昊又是一個輕靈閃身避開,上官青諾自是回身一個反擊,軒轅冷昊沒想到他還有這一招,臂上的衫袖讓他給挑開了一道口子,四周逐漸凝聚著寒意,兩對幽深的眸子同時溢出駭人的氣息,上官青諾依舊用劍指著他,冰冷的臉上掠過層層危險。
軒轅冷昊有些惱怒了,空氣中瀰漫著越來越濃洌的殺氣,一時之間,彷彿要將對方撕裂開來。
「是雲德來了嗎?真的是雲德來了嗎?」老夫人由侍婢扶著,流著老淚匆忙的趕來。
軒轅冷昊斂下了懾人的氣息,在看到老夫人時心一陣激動,他的祖母,少時見過,怎來因著唐碧凝,所有的人都以為他死了,而自己也中了唐碧凝的道,忘記了這位祖母,情動之下,迎上去緊緊的拉著她的手,「祖母,雲德不孝,讓您老人家受苦了。」
老夫人顫抖著手摸著軒轅冷昊的臉,哭著說:「你沒有不孝,都是祖母不好,若祖母不是瞎子,怎麼會連荷兒最愛的兒子都認不出來?我可憐的荷兒要是知道你沒死,一定會含笑九泉的。」
軒轅冷昊言道:「您放心,以後雲德會替母妃孝敬您老人家。」
「好,好。」
軒轅冷昊略感不妥,忙問道:「祖母?雪兒呢?怎麼不見雪兒?」
老夫人還來不及應他的話,薛九宵的聲音就響起了,且帶著怒意,「你還敢提雪兒。」
軒轅冷昊心下一怔,隨即說道:「岳父大人。」
薛九宵一揮手,說:「別在這裡喊什麼岳父大人,雪兒已經失蹤一天一夜了,你還不快滾出去將她找回來。」
雪兒失蹤了,凌人的眸光瞟向一旁見到自己還未回過神來的書芝,書芝立即跪在地上,「回王爺的話,王妃回到麒麟山莊後,便讓奴婢收拾東西準備回國,結果奴婢出去拿東西回來,王妃就不見了,奴婢該死,沒照顧好王妃。」
回眸看了看身後的幾個男人,個個都是一臉的無奈,看來定然是找過了,軒轅冷昊抬眸望向天空,隨即勾唇邪美一笑,看著司馬逸說,「備馬。」
蕭澤睿來了精神,「你知道她在那裡?」
軒轅冷昊溫柔了神色,餘光掃著上官青諾得意一笑,言道:「本王的王妃在哪兒,本王怎會不知?」
「來人啊,備馬。」
出府門時,馮盈雪的馬車也正好趕到,看著軒轅冷昊先騎馬揚鞭離開了,剛欲調轉車身跟上,只見又有幾騎馬從車邊跑過,雲英為難的看著馮盈雪,「雪兒。」
馮盈雪面無表情的說:「追上去。」
空氣中流動著野菊花獨有的香氣,記得來到這裡時,冬日裡的藍色花朵便變成了滿地的野菊。
躺在山洞裡,時間不知過了多久了,知道只是醒了又睡,睡了又醒,腦海裡被一片白色所掩蓋,掩藏下讓人萬劫不復的蠢蠢欲動,三年來,彷彿從未有過如此的平靜,每每都是在人前偽裝堅強,害怕讓人捅破那簿如紙頁地方,夜深人靜獨處時,苦苦的思念著他懷裡的溫度。
還想他做什麼?他忘記了自己的存在,就若讓在他的面前,他都毫無感覺,一切都結束了。
起身走出洞外,斜面吹來的風拂散了淚水粘在玉顏上的青絲,緩緩舉步,置身菊黃色的花海,此時凋謝飄散在風裡的,在她身邊縈繞成一絲一絲的傷害,她知道它們就要凋謝了,冬季的日子裡,這裡應是一片讓人沉醉的深藍。
捋袖掩發至耳後,垂眸之際,一陣狂亂的馬蹄響徹了整個山林撞入耳際,一聲一聲彷彿踏在她已碎的心上,近了,緩緩回眸,映入了那個囂張的身影,邪魅的臉龐,心弦猛然一顫,他不是忘記了自己麼?為何又要找來?
軒轅冷昊難以掩飾內心的激動,那抹他就算失憶也不會忘卻的身姿就在眼前,日夜的魂牽夢引,換作此時將她一擁入懷的衝動,卻在跨出步子的同時,聽到了她的拒絕,「你不要過來。」
軒轅冷昊神情一滯,她等了他三年,如今他出現了,為何會拒絕?「雪兒,我回來了,我什麼都想起來了。」
風雪兒雙眸盈淚,斂眉搖了搖頭,看著那張熟悉卻陌生的臉,看不出任何表情的臉,淡淡的說著,「王爺已經死了,我的昊已經死了。」
軒轅冷昊覺得不對,風雪兒此時的神情讓他很是不安,「雪兒,你知道麼?每晚午夜夢迴之時,夢裡總是你的身影,我看到你捂著心口心痛,看著到黯然神傷,看著你傷心欲絕,我失去了記憶,雖想不起是你,但我陪著你一起心痛,一起傷心欲絕,雪兒,如今我終是想起了你,你為何不認我?」
又響起了一陣狂亂的馬蹄聲,上官青諾、藍千尋、蕭澤睿翻身下馬,軒轅冷昊能找到風雪兒,他們已不想再意外了,到是隨後出現的馮盈雪,有些害怕眼前的情形,不顧雲英的阻攔,踩著盛開的野菊花朝軒轅冷昊跑去,未換的喜服裙角,沾染著沁人心脾的香氣。
風雪兒看著馮盈雪滿臉淚痕的跑了過來,勾起唇角心碎的一笑,「你不是我的昊,他已經死了,無名公子,你的新娘來了,請你帶她離開我與昊的地方。」
軒轅冷昊剛要說什麼,手臂便讓馮盈雪給挽住,聽著她糾纏的聲音,「無名哥哥,我們回去好不好,我們出來很久了,娘會擔心的。」
軒轅冷昊甩開她,怒目而視,懶得與她講話,想著杜雲裳阻止他成婚時說的話,心就一陣一陣的刺痛,他怎能讓雪兒再傷心了?
雲英不悅的盯著軒轅冷昊的背影,跑近扶著馮盈雪,「無名,你怎麼能這樣?雪兒為了你傷透了心,你一定要這樣對她麼?」
「英哥哥,不要,不要。」
「哼。」軒轅冷昊冷冷笑道:「她為誰傷透了心與本王何干?」
「雪兒。」雲英惱恨的搖著馮雪兒的雙臂,「他都這樣對你了,你為何要護著他,他不值得呀。」
「夠了。」風雪兒從未如此大聲喊過話,就算面對風文忠唐氏兄妹都未這樣激動過,「你們都給我離開這裡,不要毀了這兒,不要。」
瞧著她快崩潰的神智,上官青諾飛落在她身邊,讓她靠在自己的臂上,「雪兒,我帶你離開。」
軒轅冷昊眼神沉了下去,盯著上官青諾懷裡的風雪兒,竟一時說不出話來,她為何一直在說自己死了?不是他心裡的軒轅冷昊?環顧著這片曾經彼此承諾的地方,軒轅冷昊突然勾唇笑了,笑得無比哀漠與淒涼,還有什麼比相見不相識的事情更加殘忍?
玉頰蔓延一行清淚,風雪兒疑惑的看著軒轅冷昊從懷裡拿出那隻玉簪,猜想他的目的時,隨即便見他用玉簪頂尖在臉上劃過,腥紅的液體剎時墜落,點點滴滴砸在溢著幽香的菊花瓣、葉上,鮮紅的顏色刺眼奪目。
馮盈雪驚呆了,軒轅冷昊用玉簪劃過的地方,正是之前她治好的地方,此時長長的血色,婉如那道根深帝固的傷疤再現,「無名哥哥,你為什麼要傷害自己。」邊說邊拿出自己的手巾為他拭著,這回軒轅冷昊沒有拒絕好,可他的眼睛卻是一直盯著風雪兒。
瞪著微紅的淚眸,看向軒轅冷昊那道懾人卻又心疼的傷口,聽著他帶著思念溫柔的話,「很難看,是麼?」
馮盈雪停下手來,記得當初他問過這樣的話,立即搖了搖頭,「不會,怎麼會難看呢,無名哥哥在雪兒心裡,一直都是最好看的。」
然,卻看見風雪兒垂淚從上官青諾懷裡離開,含笑緩緩向軒轅冷昊靠近,站在他的眼前,輕輕抬手撫著傷口,指腹處傳來淺淺的溫暖,卻能讓自己粉碎的心都凝聚起來,「是很難看,有著如此一條傷痕,將王爺的姿容給毀了,可在大千世界,茫茫人海裡,擁有俊顏的男子何止千萬,也幸得上蒼賜你一條傷痕,才能讓我在茫茫人海裡輕易的捕捉到你的身影,所以它所處的位置雖然不雅,可在雪兒看來這便可以當作你我之間相知相屬的羈絆,以後他的意義便不在是一條懾人的傷痕了,王爺可還要說它難看麼?。」從他出現在面前的那一瞬間開始,她便知道他真的回來了,這個屬於兩人承諾的天地,不會有他人知道,可是那日的一幕讓她好害怕,害怕又是一場夢幻,她出現在他面前,而他卻。
這便是他要的答案了,內心認同的答案,軒轅冷昊深情的凝望著她,將手中帶血的玉簪插在她的發間,「還是本王有眼光,瞧它與王妃多襯?」輕輕的攬她入懷,聆聽著彼此恢活的心跳,剎那間,彷彿天地的顏色都變得柔和。
上官青諾揚唇輕笑,不得不認輸了,輸給了他們之間的看不見卻糾纏不亂的羈絆,少頃,挑釁的望著軒轅冷昊,「軒轅王爺,若有一日你負了雪兒,我決不會放手。」
軒轅冷昊亦是囂張一笑,「太子殿下,你不必費心了,這一日絕不會到來。」
上官青諾縱身一跳,躍上了馬背,回眸再望了一眼風雪兒,釋然一笑,隨即揚鞭離去,『駕。』
「昊。」風雪兒低聲輕喚,短短的一個字,道出了無盡的思念,撫著他臉上的傷口,「疼麼?」
軒轅冷昊溫柔的搖了搖頭,「能喚回你的心,不疼。」
兩人深情的相望,瞳仁裡儘是彼此的存在,就若當年她看到的一般,深情且專注,所以此時響起的聲音算是突然的,「無名哥哥,你真的不要我了麼?」
軒轅冷昊想說什麼,卻被風雪兒用手止住了唇瓣,聽著她對馮盈雪說:「馮小姐,我很感謝你救了王爺的性命,可他畢竟不是無名,他是瀾雪國的頤王殿下,是風花國的公主駙馬,亦是江湖上瓊花谷鬼醫的女婿,他是我的丈夫,我女兒的父王,如此多重的身份,並無一任與你馮府有關,因為他只能是軒轅冷昊。」似威脅,是言明,與軒轅冷昊一樣的霸道,他們之間,容不得他人插足,別人也插不進來,稍頓了一下,風雪兒接著說:「天意造化,只能說你愛上了一個不該愛的人,而他亦不是你能愛得起的。」言畢,風雪兒微微轉身,渾身溢出的氣質高貴冷冽,狁如傲視天下的女王般讓人驚詫。
不止是馮盈雪呆了,在場的每一個人都呆了,軒轅冷昊一直認為這股獨佔的霸道權力是屬於他的,沒有想到他的王妃竟學得絲說毫不比他差,迎上她高傲深情的眸光,軒轅冷昊不顧一切的將她摟進懷裡,他的王妃,本就該這樣。
不時響起了藍千尋的聲音,「我說戲也演完了,再不回去,想讓麒麟山莊一堆人著急死呀。」
橫抱起風雪兒,軒轅冷昊一笑後縱身上馬。
聽著漸漸遠去的馬蹄聲,馮盈雪癱倒在雲英的懷裡,哭著問著:「為何會這樣?為何會這樣?他明明是我的無名哥哥,是我的無名哥哥呀。」
雲英輕輕的摟著她,說不出一句安慰的話,她的執著終是錯了。
隨風揚起的菊花花瓣,起起落落,醉人的幽香依舊在空氣裡縈繞不絕,吸入鼻中,清涼的氣息那般的發人深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