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 第175章 文 / 紅了容顏
第175章
「爸說什麼呢,您還是這家的一家之主,當然是您說了算……」岑憶嶺忙說道,看著遲仲伯起身,她也忙過去扶他,管家將他的輪椅推過來,扶他坐入。
「那個風靜優……還是不要去招惹了……」遲仲伯的輪椅經過遲御時,又說道。
遲御有絲微微詫異,一邊的遲敏的也不明所以,望了眼遲御,又望了望遲仲伯,她還以為他會要御娶那個女孩呢。
遲御詫異遲仲伯說這話,是不是代表其實他也知道一些什麼?他還記得一開始讓他不要招惹蘇婧時,他說過讓他將可可或是風家那個丫頭帶回來的。而現在,居然又說這樣的話?
「爸您不吃了嗎?」岑憶嶺輕聲問道。
「飽了……」遲仲伯揮手讓管家推出去,到了門口時,又停住,「過年,把她帶回來吧……」
他忽然間說了這句話,讓還坐在那邊的姐弟倆頓時怔愣住。
遲敏一開始還沒反應過來,待想清楚爺爺口中所指的那個「她」時,心裡頓時一陣狂喜,爺爺總算是接受蘇婧了,總算接受她了。
「御……還不快謝謝爺爺……」她激動的一把抓住遲御的手,對著依舊面無表情的遲御輕聲道。
可是遲御卻是不為所動,不知道是太驚喜了還是別的原因,他呆呆坐在那裡,沒有吭聲,站在一邊的岑憶嶺不禁也推了他一下:「兒子,怎麼了?」
遲仲伯已經由管家推著朝書房而去,遲御忽然間站起身,朝遲仲伯大跨幾步,站在客廳的位置,望著即將進入書房的他。
「爺爺,並不是你想怎樣就能怎樣的。你不要她時,可以不顧一切,不擇手段,將她推遠,以為以後想找回時,就能找到。可是你想錯了,你已經將她推得太遠了,你找不到了,也帶不回了……」遲御站在那裡,明亮的燈光打在他的俊逸非凡的臉上,他的臉色顯得有絲蒼白,卻是絕美的令人捨不得眨眼,他只是站在那裡,他頎長的身材,此刻看起來孤單而落寞,彷彿這個世界,只剩下他一個人般。
他靜靜的說著話,眼望著遲仲伯,平淡得讓人看不出一絲絲情緒。
「但還是要謝謝你,在經歷這一場浩劫之後,你終於肯接受她了,我會盡力把她找回來,我也希望,她能如你接受她般,重新接受我……」遲御說完,垂下眼去,心裡升起一股莫大的悲哀。
你可以翻手為雲覆手為雨,你可以一聲令下,得到全世界,你可以想得到一件物品時,不擇手段,不想要時,棄如敝履。但你從來就沒有想過,你扔掉的是一個有思想有行動的人,你推開了她,想要再要回時,卻忘了她也有手,同樣會推開你。
遲御朝著遲仲伯深深鞠了躬,然後頭也不回得走了出去。
遲敏坐在那裡聽著遲御的話,心漸漸沉了下去,原來,還是丟掉了她,真的丟掉了……遲仲伯望著遲御,似乎還在體味他剛剛所說的那一番話,又似乎不能理解,為什麼他都已經做出那麼大的退步,對於他們來說,卻仍然不是驚喜的?
岑憶嶺看到出去的遲御,忙追了上去:「御兒……御兒……」
遲御已經走到了車子邊上,岑憶嶺一把攥住他:「什麼意思?蘇婧怎麼了?御兒?真的找不回了嗎?她去哪兒了?」
「媽……」遲御望著母親,忽然間發覺岑憶嶺已經老了,眼角有稀疏的皺紋,而兩鬢,星星點點,居然起了白髮。
「我不知道她在哪裡,她好像有意避著我……我也不知道,如果真的找到了她,她對於我的態度,對於我的情感,會放在怎樣的一個平面……媽……如果,這一輩子都找不回她了,你同意你兒子一直不結婚嗎?」遲御綻開笑,卻滿是憂傷,伸手,將岑憶嶺臉上滑落的淚珠拭去。
「傻孩子……傻孩子……」岑憶嶺緊緊抱住他,她知道,她的御兒,就如她般,一旦動情,專注而情深。
南非某一家醫院蘇婧望著電腦網頁上那幾張模糊不清的照片,但哪怕再模糊,她也能認出那兩個人是誰。
報導上宣揚地沸沸騰騰,這些,她全都不相信,但哪怕是再假,再編造出來的,就如那次她看到的那張合成的照片一樣,心裡還是不能做到完全釋然。
不,相反,比那一次,更糾起來,生生的扯疼。
遲御,不管你和誰一起,也千萬不要和她在一起。這讓她怎麼能容忍,怎麼接受?!
這兩個月,一直都忍著不給他消息,也拒絕接聽電話,她想讓自己混亂的頭腦清晰下,想要好好的思考一下自己的未來。
從埃及到希臘,又從希臘到摩洛哥,從摩洛哥到荷蘭,每一處,她都呆了極短的時間就離開,不是那兒風景不好,而是心裡總是有種失落,好像丟失了什麼,讓她提不起興致去觀看那些美景。也沒有如以前那般淡定的每天只去一處景點走走看看。
這些國家,她純粹像是在走馬觀花,只記得了地名,去了哪些地方,有哪些景致,她什麼都不知道。
成為一名南非的艾滋病志願者也純屬偶然。12月1日,世界艾滋病日,那個時候,她剛到馬德里兩天。入住的酒店正在招一批青年志願者,前往南非做一些宣傳和擔當看護的工作。
蘇婧想都沒想,馬上就報名參加了。
一個多月的時間,和這兒的艾滋病病人,艾滋病攜帶者以及受艾滋病影響的人一起,之前的一段時間,每天奔波於大街小巷,發放一些宣傳單,晚上學習預防艾滋病及自我防護意識,一個月以後,她擔當起了看護的工作。
她看護的是一個名叫馬克.約翰遜的小男孩,今年才六歲。
小馬克出生時就是艾滋病病毒攜帶者,他的親生母親將他留在了一個難民點,告訴工作人員說她無法照顧孩子,因為怕鄰居說三道四。但她常常會去看望兒子,直到去年年底時,她死於艾滋病引發的併發症。而小馬克,也開始出現發燒的情況,才轉入了這家醫院。
小馬克很乖很聽話。蘇婧在第一次看到他的時候,就喜歡上了這個安靜的孩子。
現在的南非,每天都約有200多名攜帶艾滋病病毒的嬰兒降生,這些孩子中,有四分之一活不到自己的第二個生日。
而小馬克的生命力,也許是南非這些患艾滋病的孩子中最強的。而且,他也沒有吃過艾滋病藥物或者其他黑人能夠負擔得起的其他藥物。
轉入醫院後,他才「有幸」得到一個美國人捐助的藥物,也才讓他的病情得已穩定了些。
「ever,小馬克在找你……」身後忽然傳來叫聲,蘇婧忙將關閉電腦上的窗口,站起身。
「哦,知道了……科恩謝謝你……」她套上一邊的工作服,急急朝著病房奔去。
小馬克很瘦,小小的身子窩在被子裡,要不是那黑黑的腦袋露在外面,簡直都不知道那床上還睡著一個人。
「馬克?你找我?」蘇婧輕聲緩慢地拿著英語和他交流著。
床上的小人兒一看到她,無神的眼裡立即綻放一絲光彩,伸出瘦削的手,從一邊的床頭櫃抽屜裡拿出一樣東西。
「姐姐,送給你……」
蘇婧不明所以,伸手拿過,是一張紙折成的兩片,她翻開,裡面稚嫩的筆跡頓時讓她一片心酸。
小馬克沒有上過學,就連他們的母語也寫不出幾個。蘇婧每天陪著他,給他講故事,給他照料生活起居,空了就教他學寫漢字。
可是她想不到,小馬克第一次學會寫字,居然是送給她的。
沒有硬紙,他不知從哪兒要來的薄紙折疊起來,做成了一張卡片。裡面寫著:「蘇姐姐,天天快樂」
字寫得歪歪扭扭,卻可以辯認。蘇婧收起那張紙,笑著揉揉小馬克的頭:「小馬克真乖,姐姐會天天快樂的……」
「ever姐姐有了小馬克,就天天笑著……」科恩不知什麼時候也走了進來,對著小馬克說著。
科恩也是一名艾滋病病毒攜帶者,蘇婧是到了這兒後才和他認識的。
認識他也很具戲劇性,那時晚上要上課,上課的地方離他們住的地方比較遠,一般下課後都是和別的志願者一起回的,那天蘇婧繞了一下附近的小店,買了幾樣生活用品,回來的時候人都走光了。她只得一個人往住的地方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