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 第170章 文 / 紅了容顏
第170章
而那一端,容浩恩立刻覺察出了:「你身邊有人?」
遲御頓了下,他知道藍獅的警覺性一向高,可是現在……又望了眼身邊的人,他輕聲說道:「我馬上回來……」掛了電話,他沉吟了良久,才滑入被子中,從她身後摟過她。
她閉著眼,看似已經睡著,而那長長的睫毛上,還掛著濕濕的淚跡,嫣紅的唇有絲腫脹,前面頸中一直向下,都有他吻過的痕跡,他的心緊緊糾結起來,他真是混蛋,真是無恥,真不是人!
可是他忘不了那瞬間的美好,哪怕自己現在真想爆打自己一頓,但他知道,如果有第二次,他還是會那樣做,她還是會讓他失控。
他的手向滑,從她平坦的腹部一直滑向下面去,她放在一側的手忽地就抓住。他反過來,握住她的手,與她手指緊緊糾纏著。
「我有點事……」他伏在她的耳畔,輕聲說出口,卻又不忍心說下去,他總是在這種時候丟下她,可是他能拒絕藍獅嗎?至少保護白汐琰是屬於他的任務,而她,只是他的最愛。
「我明天再來看你……好好睡覺……」他湊下唇,印在她的臉頰上,想要移到她的唇邊,她卻別過頭。
他心裡一下子疼痛起來,不再勉強,翻身下床,穿好了衣服,又望了眼躺在床側始終沒有動彈的人兒一眼,轉身走了出去。
門關上的剎那,她才睜開了眼,只是四周圍都一片霧茫茫,她什麼都看不清。
她覺得自己的心沒有以前般堅定,她能騙得了別人,可是她騙不了自己,她好想就那樣賴在他的懷裡,可是每每那個時候,眼前卻總是出現爸爸媽媽的臉,她不知道自己到底應該怎樣才能走出那段陰影,她以為自己可以,她想放縱自己,想聽從自己身體的感覺,可是她發現,事後,她便如做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事一般,心裡堵得難受,覺得自己不可原諒。
一夜無眠,第二天清晨,太陽才躍上地平面,她就起床洗澡,站在暖暖的流水下,任水將自己從頭到腳沖個徹底,她想不出自己現在到底該怎麼辦,留下來?還是走?留下來能幹什麼?繼續這痛苦的糾纏嗎?她已經無力再和他糾纏下去,她的傷口又在撕扯中,裂出長長的口子,她不要……出來的浴室穿衣服的時候,站在被霧氣朦朧了的鏡子面前,她看到了昨晚他在她身上烙下的痕跡,輕輕伸手撫上,胸口一陣窒息,痛得她差點彎下腰去。她翻出衣服穿上,整理了行李,拿出房卡,出門。
遲御到達租住的屋時,容浩恩已經等在那裡,他入門就倒在了沙發上,對著他揮揮手:「你可以走了……」
容浩恩望著他一臉的疲憊,上前拍拍他的肩:「謝謝……」無以用語言來表達,說什麼都是空的,但還是要對著他說聲謝謝。
「說什麼鬼話,快滾……」遲御白了他眼,翻個身,蒙頭睡去。
其實一直都沒有睡著,瞪著室內的一片黑暗,眼前總是浮現她流淚的臉,他的心臟陣陣緊縮,疼得他一直皺著眉頭。
直到凌晨時才合了下眼,卻從惡夢中一下子驚醒,身上出了汗,濕濕粘粘的,卻怎麼也記不起剛才所做的夢是什麼。
起身拉開窗簾,外面已是一片大亮,望了白汐琰的房門一眼,裡面似乎還沒有動靜。
他起身沖了個澡,心裡一直忐忑不安著,他以最快的速度洗澡穿衣,出來卻不知道要做什麼,好像有點茫然無頭緒。
他走到白汐琰的房門口,敲了下門:「白汐琰,我出去了……」裡面似乎傳來輕輕的嚶嚀聲,他又說了句,才轉身離開。
只是想不到,卻遲了她一步。
敲了好久的門都沒有見到她來開門,他跑去服務台問,服務台小姐微笑著對他說:「對不起先生,蘇小姐已經在早晨七點時退房了……」
他一下子懵了,他沒有問過她什麼時候走,可是他不知道她今天就走了。而他也敢肯定,這不是她原來的打算,這一定和他有關。
他看了下時間,現在已經快八點了,她去了機場嗎?他沒有考慮什麼,直直朝著機場的方向奔去,也在那個時候,他才記起了清晨的那個惡夢:她轉身就走,不顧身後他的聲嘶力竭,他拚命朝前奔跑,想要去攥住她,可是她明明沒有跑,卻離他越來越遙遠……他一下子從那個夢裡驚醒過來,原來這不是夢,是真的……他邊跑邊掏出手機,按下快捷鍵,他以為手機還是沒通,可是卻聽到那端傳來的嘟嘟聲,也讓他的心跳一陣強過一陣。
他以為她還是不會接,但在響過了好多聲後,她卻接起來了,他在瞬間止住了腳步,想要問她什麼,卻說不出話。
而那端,她也沉默著,只是聽著彼此的聲音。
終於,他還是問出了口:「是因為我碰了你嗎?」他的聲音帶著止不住的顫抖,他還是錯了,再一次做錯了……而她沒有說話,他不知道她是不是又在哭,可是哪怕沒有聽到她的哭聲,還是讓他感到心疼。
「你要去哪裡?」
他知道她在機場,能聽到機場的熱鬧和廣播裡傳出的聲音。
「你說過……不會管我的……」等了好久,才聽到了她的聲音,卻是那樣一句話。
「是……是……」他閉了閉眼,手緊緊攥著手機,彷彿在竭力忍著什麼,「我是說過,我是不想管……可是我已經忍受不了了,我受不了一直見不到你,我受不了一直不知道你身處何地的日子……雖然我說過,不管多久我都會等著你,可是你有考慮過我的感受嗎?那種音訊全無的日子,就像這個世界已經沒有了你,我的世界沒有了你……你讓我怎麼活下去?蘇婧,你明明知道我愛你,我想讓你留在我的身邊,你為什麼總是要折磨我……為什麼?」他哽咽。
「為什麼?!我折磨你?遲御,你說的是什麼話?我有選擇嗎?我做過什麼?我又做錯了什麼?這所有的一切,與我何干?你怎麼可以說出這樣的話?……」能聽得出她也很激動,聲音裡帶著哭腔,忍著朝他大吼的衝動,過了良久,才又說道,「早知如此,何必當初……」她的聲音平靜了下來,說了那最後八個字,她毫不猶豫地掛了電話,任憑他再怎樣的打過去,她都不接,後來索性關機了。
遲御呆呆站立在街頭,他不知道她所說的早知如此何必當初是什麼意思?是早知道像現在這樣不能在一起,當初不要愛上?還是早知道會有這樣的結果,當初就不要報復?
可是結果都一樣,愛上了,分開了,無奈卻又執著,他能怎麼辦?
他還是去了機場,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尋找她的身影。廣播裡響起「請前往埃及的旅客抓緊時間登機……」的聲音,他站在大廳中,放眼望去。
檢票處緩慢向前移行的人群中,她戴著鴨舌帽,寬大的墨鏡,不太冷的天氣,頸中繫了根薄絲巾,白色的t恤,下身是淺色的牛仔褲,乾淨利落,身形卻顯得單薄。
他沒有上前去,只是站在那裡,一動不動,看著她隨著檢票的人一點點向前,他仍然站定著,彷彿他的世界,已經被凝住。
而她,一點點,正走出他的世界,去往一個沒有他的地方。
她過了檢票口,向前走的腳步忽然就停了下來,似乎是遲疑著,然後轉身。
他不知道她有沒有望見他,只是,才那麼幾秒,她又毅然而然的轉過身,朝著登機口走去,那麼絕然的,離開了他的視線,離開了他的世界。
遲御站在那裡好久,才緩緩走出機場,剛好有飛機起飛,他抬頭瞇眼,望著那越來越小的飛機,心裡一點點涼卻,正如這越來越冷的天氣。
蘇婧找到自己的位置,是在靠窗的地方,外面的坐位早已坐著一個陌生男子,耳朵上戴著耳麥,手裡翻看著雜誌,對於站立在一邊的人似乎並沒有察覺。
蘇婧也沒有說話,只是站在那裡望著他,可是眼裡卻是一片空洞。
乘務員過來,看了下她的機票,將她的行李放入上面,然後對著那位男子說道:「先生對不起,請您讓一下,這位小姐的位置在您的裡面……」
那男子過了好久才抬起頭,望了面無表情的蘇婧一眼,才站起身讓位。
蘇婧很機械地坐入,摘下臉上的大幅墨鏡,轉眼望著窗外。
乘務員提醒她繫好保險帶,她像是沒有聽到,頸中的粉色圍巾將她蒼白的臉色影印得如同透明。
邊上的人望了她眼,直覺皺了皺眉,怎麼就像是失了魂般?
乘務員沒法,只得將她繫上保險帶,而她卻至始至終望著外面。
窗外已是一片艷陽高照,將這個金光閃閃的城市照得更加輝煌,而那刺目的金色,一下子灼痛了她的眼,她忽然之間就落淚。
他站在來來往往的人群中,目光專注,孤單挺立,只是一回首,她便望到了他,無論在哪兒,他都如顆耀眼的鑽石般璀璨,她抬眼就能望到他。
而她只有慌亂的別開眼,拖著行李狼狽的逃離……飛機起飛的時候,有瞬間的暈眩,他的話迴響在她的耳邊:是因為我碰了你嗎?
不是,不是……哪怕她一再的推拒他,可是她不得不承認,在她的靈魂深處,還是深愛著他的,只是逃不過自己內心的掙扎,她只不過在為自己一不小心接受了他而找一個逃避的理由,他們可以為了當初爸爸媽媽的一無反顧而策劃了那久的陰謀,可以為了別人的一個不小心而弄得她家破人亡,而她卻只是為了自己心中的不由自主而忘卻了這所有的一切,在媽媽還沒滿一週年的忌日時,怎麼都不應該,不應該……遲御一直坐在水晶公園裡,從機場出來後,就一直坐在那裡,直到中午時分,才想起白汐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