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 第八十八章 遍體鱗傷 文 / 君纖纖
第八十八章遍體鱗傷
然而，事實卻血淋淋地告訴他，他的的離開，可以讓他們過得更開心。
痛苦萬分地垂下眼簾，關掉電腦，拿上掛在旁邊的外套，離開了辦公室。
如果可以補償，該有多好？
第一次，皇甫少恆希望喬沫沫能跟其他女人一樣，是個喜愛金錢的女人。
第一次，皇甫少恆希望能聽到兩個孩子喚自己一聲爹地。
第一次，皇甫少恆希望時間能重來。
第一次，……
後悔嗎？是的，他後悔了。
如果當初他沒有傷害到他們那麼深，一切還能有得挽救，該有多好？
三天，他宛若行屍走肉，以工作來麻痺自己。
只希望能將兒子那憎恨的眼神，女兒那閃著的淚光，沫沫那含淚指責的目光，通通都拋到九宵雲外。
可是很難，他們就像在他腦中發了芽，生了根，怎麼也拔不掉。
第一次在公司外見到沫沫，她提著早餐過馬路，不小心差點撞上她的車子，順帶撞進他的心房。
那清新的氣息，那套粉色的運動服，以及她水亮的眼眸中，那見鬼似的表情。一切，都是那麼地吸引人。
第二次見面，她穿得像個千金小姐，與一個男醫生攜手步出醫院，有說有笑。
沒有原因的憤怒，讓他將所有的紳士風度丟之腦後，下車搶人，然後帶著她揚長而去。
然而，餐廳中的一張空白支票，將她激怒。
被耍，然後看著她消失在人海，留給他無限的懊悔。
第三次見面，她打扮成高貴的公主，挽著那個醫生的臂彎出現在生日宴會上。
笑容落落大方，談笑間流露出的氣質讓人勃然心動。
老頭子病危，她與好友心中日思夜念的小美男在醫院的長廊走過，身邊還有兩個孩子，開心地討論著要去登記結婚。
登記結婚？那曾是他多害怕的一件事？
如今，他卻迫切地希望用那關係將她綁在身邊。
然後開新聞發佈會，告訴全世界。
她，喬沫沫是他亞瑟·威廉斯的妻子。
可是，他該死地將這機會拱手讓人，打破了兩個孩子的希望，傷害了她。
如果當初他沒有多疑她是因為自己的金錢，而像只刺蝟般，不斷地傷害著她，該有多好？
為什麼他聰明一世，卻糊塗一時？
將自己曾經所渴望的家庭溫暖，推得遠遠的？
是不是他注定要孤獨一生？是不是他要跟老頭子一樣，為曾經的過錯，而無法得到兒女的原諒？
皇甫少恆發現自己更加憎恨起老威廉斯。
如果不是因為他對母親的背判，如果他能有一個快樂的童年。
是否還會像現在這樣，總愛變成一隻刺蝟，將身邊的人都刺得遍體鱗傷？
長指緊抓著跑車的方向盤，緊抿著薄唇，加入車流。
老頭子，你可知你的背叛，害了多少人？
一切，都沒有如果，因為……會造成今日的結局，都是他自找的。
就算他晚晚獨自飲恨，那也是他的報應。
只要他們過得快樂，痛苦他一人，又有什麼關係？
三人快樂，總比四人痛苦要好。
他多想聽兩個奶娃喚他一聲爹地，然後抱著他們，驕傲地跟那一票死黨說：
「看！這是我的孩子——貝兒、小楠！」
長舒了一口氣，望著眼前的紅燈，皇甫少恆知道，這將又是一個無眠的夜。
或許，幸福和溫暖，本就不舒服他這種人。
不想了，他們快樂便好。
皇甫少恆好不容易決定，繼續孤獨過一生，只要他們過得快樂。
然而上天卻總愛捉弄世人，隔天一通電話，讓他連考慮都不角，便再次踏上飛往t市的飛機。
機場中，皇甫少恆站在出關處，感概良多。
同樣的地點，同樣的自己，卻少了當初那個像天使般可愛的女兒。
喬小楠灰色t恤加牛褲，鴨舌帽的帽沿壓得低低的。
喬沫沫上身一件白色的露肩的雪紡娃娃裝，下身一條黑色熱褲，雪白的美腿，依然那麼的引人注目。長髮隨意地披散在肩上，遮掩住雪白的脖子。
然而最讓人注意的，卻是她捂唇低泣，腫如核桃大的雙眼。
旁邊還站著蔡司藝與蕭迎敖、趙子俊三人。
見他來了，不待眾人反應，喬小楠已快步上前，小手握緊拳頭，用力捶向皇甫少恆的腹肌。
再也忍不住嗚咽出聲的喬小楠，抽咽道：「都是你！把老姐還給我！」
皇甫少恆心中宛若被捶了一拳，痛得難以呼吸。
壓抑下心中的痛楚，抓住發瘋似的喬小南，「夠了，先到幼兒看錄像，然後討論貝兒是怎麼樣失蹤的。」
早上九點不到，便被好友打電話來告知，貝兒在幼兒園失蹤了。
失蹤？到底是被人綁架，還是被人拐走，一切無從得知。
只知道，她在課間餐時間，突然離老師的視線範圍，一直到老師喊上課，也沒再回來過。
然後，小楠突然昏倒驚動園主。
知道兩人向來稱不離砣，砣不離稱。
小楠突然暈倒，而貝兒卻沒有在一旁。
直到園主詢問老師和其它的小朋友，才驚然發現，貝兒竟然在不知不覺中失蹤了。
喬小楠像是沒聽見他的低吼，仍然不斷地掙扎著，咆哮道：「你都已經離開了我們的生活圈了，為什麼還要摻攪在我們的生活裡？」
老姐失蹤了！早他兩分鐘出生的貝兒，失蹤了！
就算小巷的叔叔幫忙尋找，也還沒找到她的下落。
一定是因為有人知道了他們是法國首富的孩子，所以才會設計綁架老姐。
「小楠……」第一次見兒子如此失控，喬沫沫嚇得上前一把將他抱住，哽咽著。
蕭迎敖也上前，單膝跪地，將他們擁著，安慰道：「小楠，冷靜一點！」
貝兒突然消失，已經讓沫沫擔心不已。如果小楠此時也失常，他怕沫沫會承受不住。
望著眼前刺眼的一幕，皇甫少恆突然發現自己像個陌生人，眼睜睜地望著別人將他的位置霸佔。
如果不是清楚地知道，哭泣不斷的女人，曾經是他的女人，孩子是他的兒子。
他真的會以為，自己只是一個外人。
然而，眼前三人相擁的畫面，卻在重重地打擊著他的心臟。
電腦上，好友發過去的照片，沫沫與這男人相擁的畫面，是那樣的礙眼。
原本以為相片已經夠讓他難受，卻不曾想過，當那樣的畫面真真實實地在眼前上演。
心，竟是這般的難受。
他多想上前一步，將那男人推開，揪著他的衣領告訴他，那是他亞瑟·威廉斯的專屬位置。
但是……想起曾經對三人的傷害，他只能黯然站在一旁，任由一顆心被眼前的畫面凌遲。
手握緊拳頭，就連指甲掐進肉裡，也絲毫不覺得痛。
「我不要冷靜，我只要老姐！」喬小楠大哭大鬧，完全沒有平日的冷酷模樣。
凌晨兩點，機場中候機的乘客雖然不多，但是喬小楠的哭鬧，仍然吸引了不少候機中的乘客的注意。
「小楠，別這樣！」喬沫沫死死地抱著兒子，紅腫的眼眶，眼淚依然叭嗒嗒地掉落，沾濕了喬小楠的灰色t恤。
喬沫沫一顆心苦澀不已，兒子終於像個正常的同齡孩子，然而卻是在這種情況下。
如果女兒的失蹤，才能換來兒子的正常。
她令可兒子總是像個小老頭似的，冷冷地睨著她，罵她笨蛋。
貝兒！她的女兒，你到底在哪裡？媽咪膽子很小的，你別再嚇唬媽咪了。
強壓下心中的疼痛，藍眼望向蔡司藝，出聲詢問道：「貝兒離開教室，沒有人看見嗎？」
如果再不轉移注意力，他怕自己會恨不得上前與那男人打成一團。
苦澀不斷地在心中漫延著。直到此時，皇甫少恆才發現自己對她和兩個孩子有著如此濃烈的佔有慾。
以前有人跟他說，男人可以因為一個女人難過，瘋狂，他嗤之以鼻。
事隔多年，事實在眼前上演，卻是那樣的痛苦。
蔡司藝將自己所知的緩緩道出，「有幾個小男生看見，不過他們因為曾被貝兒和你兒子警告過，不許跟著他們，所以沒膽跟著。」
唉！亞瑟怎麼不想想他的兩個小孩不止腦袋聰明，就連外貌也百分百遺傳了他的。
注定走到哪，都是眾人的注目。
只是，兩人自傲過頭，不許其他孩子跟著，才會造成今日的結局。
趙子俊臉上的線條緊繃，上前一步，迎上藍眼，「貝兒，真的不是你派人擄走的？」
兩人雖然常被某些不要命的黑道人士擄走，但那也是一起擄走，而非單獨將一個擄走。
如今，在他離開t市不過幾天，貝兒卻在幼兒被人擄走。實在讓人懷疑。
藍眼強忍著憤怒，盯著趙子俊，掀起唇瓣，一字一句地吐出，「如果我要擄走他們，我一定會三個一起帶走。」
拐走一個，跟將全部擄走有何區別？
「希望你這是真話！」趙子俊冷冷地從他身前走過，拉開喬沫沫，輕輕擁著她安慰著。「沫沫，別哭。如果貝兒知道你因為她的失蹤，哭得眼都腫了，一定會很自責。」
喬沫沫在他懷中，聲音哽咽，「子俊，到底是誰那麼壞？貝兒長得那麼可愛，他們怎麼受得了手？」
望著她浮腫如核桃的大眼，趙子俊心疼不已，「乖！我和迎敖會將貝兒找回來的。」
他和迎敖最疼愛的沫沫，曾幾何時哭成這樣？
不要讓他知道將貝兒擄走的人是誰，要不然他怕自己會忍不住一個衝動，給他們一個瞭解，然後自己鋃鐺入獄。
蕭迎敖也將喬小楠抱起，淡淡的嗓音有著安撫的作用，「小楠，想想貝兒，然後再看看沫沫的眼睛。」
聽到蕭迎敖的話，喬小楠果然聽話地抬頭望向喬沫沫，見到她那雙腫得不得了眼睛，鼻尖一酸，差點忍不住又要掉淚。
是呀！一直以為，媽咪都被兩個叔叔保護著。腦筋又沒他和老姐的靈活，如果他也跟著一樣只顧傷心掉淚，那誰來尋找老姐的下落？
爹地大人？不！他要靠自己的力量將老姐找回來。爹地大人或許力量比他大，但是他可以借助小巷裡眾多叔叔的力量。
兩團力量尋找老姐的下落，總一團好。
更何況有些地方，是小巷那些叔叔不方便出面的，但是爹地大人一定能出面。
比如海關與機場。只要爹地大人說愛女丟了，就算他是不是本國人，但是顧忌到他的身份，也會幫忙注意。
只是……他會願意承認貝兒是他女兒嗎？
敢拐走老姐，活膩了！
等找到老姐，他一定讓小巷的叔叔們將擄走老姐的人，用世上最殘忍的方法，將他們秘密解決。
誰都沒有權利欺負老姐和媽咪！能欺負老姐和媽咪的，只有他一個！就算是爹地大人，也不行！
喬小楠望著蕭迎敖的眼睛，感覺視線越來越遙遠，意識到自己可能要被催眠。
連忙伸手狠捏了一下自己的大腿，總算清醒了一點。
沒帶變色隱形鏡片的藍眼，惡狠狠地瞪了蕭迎敖一眼，「蕭人妖，少對我用催眠術！」
該死的，竟然想趁他意智力薄弱，催眠他？
催眠失敗，蕭迎敖黑眸中閃過一絲懊惱，「小楠，有時候忘記一些事，會活得比較開心。」
他只是想他和沫沫、貝兒一樣，活得開心，並沒有任何的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