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第44章三穿嫁衣 文 / 寶奴兒
第44章三穿嫁衣
火紅的嫁衣，第三次穿上，是諷刺還是嘲笑，亦或者，只是心碎的憑證……
得得的蹄聲在耳邊迴盪，想到此次送親的使者是逸軒，我的心就再也無法平靜。慕容軒，你為何要傷我如此之深？你明明知道，無論是你還是逸軒，都是我心底最深的傷痛，你卻要在這還未癒合的傷口上再添上一痛……
你真的可以這麼決絕麼？決絕到不來送行，不留下隻言片語？罷了，罷了，見到了又如何，徒增傷悲，不如不見……
「娘。」行走著的車隊突然停住，一個稚嫩的聲音響起，車簾掀開，一張粉嫩的臉出現在視線裡。
「涵兒，過來和娘一起。」招了招手，我笑著對女孩兒說，若涵臉上揚起笑意，手腳並用的爬到我的身前，然而那掀開的車簾卻沒有放下，抬眼所見處，一抹頎長的身影停駐在前方，逸軒清秀的臉出現在車前，他手中的劍挑開車簾朝我柔和的笑著。
「你在這裡乖乖坐著，娘一會兒就回來。」伸手撫了下若涵的臉頰，我笑著吩咐，她懂事的點頭，我提起裙擺下了車去。
「沒想到你會來送我。」緩緩走近，看著背對著自己的慕容昊我微微笑著，他輕柔轉身，臉上笑意依舊，只是，沒有了原本的桀驁不馴，也沒有了眼底的邪氣，此時，他的笑，純淨澄澈……
「有沒有後悔沒有選擇我？」才感覺他的笑純淨，此時卻立即換上的邪惡，我啞然失笑，一時無語。
「謝謝你。」笑意仍舊盈滿他的雙眸，我不解地看他，不知他為何要謝我。
「若不是你那一頓指責，我早就受了麗珠的蠱惑，如今的大燕也不會是現在這般的景象，若不是你的寬容，母妃也不會得到寬赦，還有許多許多你所帶給我的喜悅，和快樂……」他突然伸出手來將我輕輕擁住，輕輕的在我耳邊訴說著，鬆開我時眼底又是那邪惡的笑意，我淺淺一笑轉身回到車前，再次回首朝他微微淺笑，然後上了馬車。
車輪滾滾……這次……是真的不會再見了……
漫天的黃沙，清脆的駝鈴聲，香氣四溢的馬奶酒……無一不在提醒我，西域漸進，中原的土地，中原的一切，都已經離我遠去……
「今日在此歇腳吧，明日再啟程。」到達西北最後的城池肅州府（架空文，虛構地名。），逸軒下令進駐城中的守將府中。
原先逸軒便是這裡的將領，所以對於一切都熟悉，與他們的交接也變得簡單，一路的風塵讓我有些疲憊，在安排給我的房內洗了身子之後便躺下歇息，一路行來，唯一的收穫就是自己的心——一如止水……
「叩叩叩！」睡下不知道多久，迷糊中突然聽到敲門聲，這次遠嫁黎國慕容軒連一個貼身的宮女都未派給我，一切事情都得親力親為，就是這種應付各地官員的事也得自己去做。
「誰？」因為實在太過疲憊，沒有下床也沒有起身，懶懶的對著門外問道。
「我。」陌生而又熟悉的聲音響起，我迷糊的神智還未完全清醒過來，只是本能的起身，穿鞋，然後走過去將門拉開。
「好久不見了。」耶律楚毅（羅毅）站在門口笑看著我，我愣了一下無法相信眼前所見的。他，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我來迎接我的新娘來了。」爽聲笑起，他伸手拉我入懷，我在聽到那聲新娘的時候才驀然醒轉，想也沒想的便揚起右手朝他的臉頰刮去，卻被他伸手抓住，再也無法落下。
「看來此時你對我只有怨恨了？」握著我的手腕，他再次笑起，手不能動，我只能看著他的臉，滿腹的委屈在心底滋長……
就是他，要不是他指明要我那麼現在我就不會出現在這裡，要不是他，我也不用離開京城，離開我的孩子，離開……
可是，即使沒有他，在慕容軒心裡，我仍舊不如大燕的江山的，怪不了他，可是，此時的自己就是想將這份委屈，這份不甘發洩在他的身上……
「既然你不願意嫁，那麼你就回去吧。」仍舊笑著，他彷彿說一件再平常不過的事一般的語氣將我心底的怒意再次激起。
「你以為是想回去就能回去的嗎，你以為什麼事情只要你想做就可以的嗎，你以為自己做了可汗就了不起了，就可以為所欲為了嗎！」手不能動，我的腳用力的踢出，此時自己只想宣洩這連日的委屈以及心底的憤怒，眼淚卻不受控制的落下……
「我也是受人所托，快別哭了。」聲音突然放柔，他沒有再躲開我的攻擊，只是默默的承受著。
「離兒！」急促的腳步聲起，逸軒的聲音裡有著一絲焦急，我回轉身看到他左眼的眼角掛著淚珠，忙將眼中的淚水止住，耶律楚毅抓著我的手也漸漸鬆開。
「見過可汗。」見到耶律楚毅，逸軒明顯的愣了一下才拱手行禮，耶律楚毅卻有些不自然起來，呵呵的乾笑了兩聲之後卻是轉頭看向我，好似在詢問我要如何應對。他的這個舉動原本是因為以前我們在漁村的時候他習慣了向我徵詢意見，這次看來卻像是夫妻之間的眉目傳情，見逸軒的臉色因為這個無心的舉動而變得蒼白我才恍然想起此時是怎樣的境況。
「我不要嫁給你，我嫁給他！」伸手指向逸軒，我對著耶律楚毅堅定的開口，既然不能回去，那麼，就和逸軒隱居在這茫茫天地間好了，這樣，也算償了自己多年的願望……
「郡主不要任性，臣不會娶郡主的。」未等耶律楚毅開口逸軒就冷冷的拒絕，對我的稱呼也改成了慕容軒給我的新的身份，而耶律楚毅則為難的看向我，他的舉動更證明我心中他不是真的要娶我的打算。
「為什麼不要？難道你想要我再次嫁給別人，再次離開你麼？」走到他身邊，堅定的望著他的雙眸，我大聲的問。
「我不要你的同情！」急退兩步躲開我伸過去的手，逸軒伸手摀住自己的右眼眶，「我更不要你的內疚。」
面對他的抗拒，我的心突然一痛，這次我沒有流淚，可是我的右眼卻突然莫名的掉下一滴淚珠……
「如果只是出於同情，出於內疚，我能做的不止這些，難道，你就不相信我依然愛你嗎？」上前一步不再給他逃離的機會，緊緊的抱著他顫抖的身子，我柔聲的問。
「好了，沒我的事了……」耶律楚毅的聲音漸行漸遠，逸軒抱著我的手又緊了些，我靠在他的胸前靜靜的聆聽著他的心跳，這次，是真實的，這次，終於可以在一起了……
只是，心，缺了一個角落……
原來，無論最後選擇了誰，心，都不再完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