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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第42章身心俱疲 文 / 寶奴兒

    第42章身心俱疲

    經過一個月的靜養,心也漸漸平靜下來,這些日子接連而來的打擊讓我身心俱疲,已經無心再去想那些事,以及那些恩怨對錯……

    沈淵三個兒子除了逸軒之外,都離開京城歸隱山林,這三個沒有血緣關係的兄弟卻有著比親兄弟還深的感情,這次沈淵造反他們一致選擇了國家,這也是沈淵失敗的原因,如今京城事了,他們都請旨退隱,慕容軒在賞賜了大量的錢帛之後答應了他們的請求,從此,沈氏一門在京城消失,再也沒有沈家……

    只是,我一直無法理解,一個人的恨真的可以這麼強烈嗎?沈淵只因為當年凌淑媛的悔婚,便與黎國叛黨勾結,策劃二十幾年就只為了一雪前恥,這樣的恨,該有多深?

    這樣的恨,可以讓一個男人,終身不娶而收養無家可歸的孤兒為自己所用;為了掩飾自己不親近女人的變態心理而禁錮無辜的女子在自己身邊演一齣戲;這樣的恨,可以讓一個人拋卻自己的國家,通敵賣國;這樣的恨,差點毀了一個國家……

    「這麼閒?」坐在湖邊的亭子裡假寐,耳邊突然響起墨翟的聲音,我撐開眼皮看到除了他之外的另一個人……

    「師父!」猛地自椅子上站起,我看著面前青衣長衫的師傅驚訝的叫了一聲,師父只是淡淡的笑望著我。

    「師父,我是不是該改口啊?」咯咯一笑我故作曖昧的湊近師父笑著問,墨翟朝我無奈的聳聳肩,師父的臉卻突然間漲得通紅,就像一個情竇初開的少年見到自己心儀的女孩一般害羞。

    「我這個女兒就這麼差勁,讓爹你不願啟口?」撅起嘴我不滿的瞪向師父,他呵呵的傻笑著不自然的抓向自己已經長出一些青絲的頭頂,以前看到師父滿面白鬚我一直以為他年紀不小,如今才知道他不過是四十幾歲的壯年男子,或者也是因為這樣我才一直未將他與娘聯繫起來,如今想來,他以往口中的那個故人應該就是娘了,既然如此,那麼我也就原諒他每次丟下我的罪過了。

    「老頭早就想抱你親你了,他害羞。」墨翟笑著開口,爹的臉更加紅起來,吶吶的說不出話來。

    「你……你小子怎麼這麼沒大沒小的?」再次伸手撓頭,爹瞪了墨翟一眼,我笑著撲到爹的懷中去,他身子一僵雙手顫抖著慢慢的收攏,墨翟站在一邊笑著伸手撫摸著我頭頂的髮絲,這一刻,那麼幸福……

    「別忘了,還差一個人這個家才算完滿。」墨翟突然向我露出一抹邪邪的笑,意外地看到一抹羞赧爬上爹的臉頰,讓我忍不住再次捂嘴輕笑。

    「爹都敢以黎國祭司的身份拐走了娘,現在怎麼就不敢見她了?」輕輕一笑我調侃道,爹的臉色卻是微微一變,最後目光流轉間停在了墨翟的臉上。

    「我可什麼也沒說。」墨翟豎起雙手以示自己的無辜,爹的臉色羞赧中帶著一絲詫異。

    「若是連這一點都猜不出來,那就真的活該被你們騙了。」得意的笑起,我挽起爹的手走向岸邊停泊的船隻。

    「那個我一直隨身攜帶的白玉扳指應該是爹你的身份象徵吧?祭司令這麼重要的東西,誰會那麼輕易的送人?以前被凌淑媛誤導,一直以為這白玉扳指是大燕之物,卻沒想到竟是黎國祭司身份的象徵,只是爹,為何你當初會冒這麼大的險帶娘離開呢?」黎國祭司不能成親,這是自黎國建國以來便立下的規矩,而且祭司有著宗教信仰裡代表神明的尊貴身份,那時候,爹竟然會拋下這一切帶著娘歸隱,這其中的隱情實在讓我好奇。

    「一個人要是動了情,是什麼事不再懼怕的。」回答的卻是墨翟,他眼底的憂傷再次瀰漫開來,語氣中有著一絲滄桑的味道。

    「是嗎?那你是不是也要拋卻你那祭司的身份,帶著婧詩遠走高飛?」他眼底的悲傷總是能夠輕易的激起我心中的疼,而我卻無力化去他眼底的傷,唯一能做的,就是讓這沉悶的氣氛變得輕鬆,讓他的心,有片刻的安逸……

    「我的外甥比我優秀,我自然不用像爹一樣到處躲藏。」墨翟同樣笑起,我的心微微顫抖,心下突然一陣酸楚卻不得不展顏笑起。

    「黎國天目山的靈氣是唯一能夠讓楚兒安全長大的靈藥,如今黎國內亂平息,而黎國的百姓也認同了楚兒,他在黎國會受到萬民的愛戴,如今的黎國可汗也是個難得的明君,所以他會好好照顧楚兒的。」爹伸手輕輕的握住我的肩頭安慰著,我點了點頭再次笑起,無論如何,如今楚兒在黎國不但沒有受到欺辱,而且百姓敬仰愛戴,如果天目山上的靈藥靈氣能夠讓他好好的健康的成長,那麼要我忍受一點相思之苦也是值得的……

    「如今,爹首先要擔心的不是我吧?」此時船已經停妥,我驀然笑起,與墨翟對視一眼先行下了船去,爹站起身來卻突然有些猶豫起來。

    「其實我們的爹也還是很純情的,畢竟一直都是黎國的祭司,從小就杜絕了情愛,所以啊,我們不要太過逼迫。」見爹遲遲不下船來,墨翟突然笑了起來,我也附和著點頭。

    「我怎麼就生了你們這麼一雙兒女?」爹無奈的笑了起來,眼底卻溢滿幸福的光。

    「其實,爹是沒有自信。」爹才踏上地面墨翟又開口,爹愣了一下還未反應過來墨翟已經拉著我的手上了階梯,一邊還繼續說著,「這明軒帝是很優秀的,而且爹是誰啊?只是個黎國的楚將軍而已,怎麼和人家比?何況娘還忘了爹,而後又出現一個耶律楚,這爹一個小將軍,算來算去都是輸。」

    「或許爹告訴娘他曾經是黎國偉大的祭司,可能會有些勝算。」我附和著點頭,墨翟與我再次相似一笑,回過頭卻發現爹站在岸邊沒有跟上來,以往的從容淡定早就沒了,有的只是近鄉情怯一般的退縮。

    「也許,不用說了……」墨翟的聲音突然提高了些,我回過頭去就看到娘站在石階的最頂端遙望著最下面的爹的身影,臉上有著一抹羞澀的笑意。

    「沒有朕的允許就隨便到宮中禁地來,墨翟,你也太大膽了吧?」驀然響起的聲音讓我和墨翟著實吃了一驚,慕容軒的身影自娘的身後現出來,隔著一段距離,他就那麼遙遙的望著我,好像,要望到我的心底去一般……

    他……是不是已經知道了這一切……知道了,凌瑞雪的事,還有麗妃所做的事?可是,為何他會這般平靜?而又為何要用這樣的眼神看我?那眼神,似笑非笑,讓我琢磨不透……

    「我怕什麼,你的兒子妻子都在我手中,你能奈我何?」面對他的質問,墨翟卻是爽聲笑了起來,慕容軒的臉上也漸漸浮出一抹笑意來,緩緩的走下台階來,只是不知為何,他每接近一分我感覺自己的緊張就加深一些,卻不知為何自己要緊張。

    「宮中有些家務事要處理,朕先走了,要敘舊要認親都自便。」走到墨翟身邊的時候慕容軒停下腳步,伸手重重的壓在墨翟的肩上,墨翟淡淡的笑著,看向我,漸漸的,眼底有了一絲悲傷……

    「……」來到我的面前,他卻好像突然間不知道說什麼,指尖在我的臉頰劃過,然後沒有留下隻言片語便離去,望著他遠去的背影,一種叫做不安的情緒充滿胸間,總感覺他會就這麼……遠去……

    「看來現在我們也不適合待在此處。」還未收回視線,墨翟突然笑著說,再看他時,他眼底的悲傷已經淡去,此時已經被溫和的笑意取代。

    「墨斐然,原來你叫墨斐然……」我還未說什麼,娘卻已經到了我們身前,她波光瀲灩的雙眸直直的看著岸邊呆立著的男子,聲音裡有著一絲喜悅和一絲不明的情愫。

    「你……你怎麼知道的?」聽到這個名字,男子卻有些無措起來,好像突然間多出了一雙手來不知該放在何處,最後一雙眼卻再次投向墨翟,墨翟無辜的回視他表明自己並不是那個告密的人。

    「從一開始,我就知道了,你以為你瞞得很好麼?」像是要證明墨翟沒有說謊,娘語氣裡有著一絲笑意,爹詫異的看向娘,一時間竟說不出話來。

    「對於救過自己的人,那麼輕易的就忘了,豈不要遭天打雷劈!」沒有再看爹驚訝的臉,娘突然拉起我和墨翟的手回身走向篷島瑤台那白色的宮殿。

    也許,很多事,從一開始就注定了,就像爹,和娘……

    三月的江南,水汽氤氳的江南,白衣勝雪的少年和人比花嬌的女孩,茫茫人海的邂逅,是命定的相遇……

    只是,在命途中,多了一些波折,卻讓這份情緣,有了更深沉的意蘊……

    從未想過,爹和娘的相遇,竟是那般久遠的事,也從未想過,娘會在見到我之後,想起了一切……

    想起那些宮廷中的爭鬥,遠嫁他國的辛酸,還有那和親途中笑容溫和的將軍,那溫和的面容依稀有熟悉的味道,於是,故事展開,沒有人知道過程如何……

    然後,黎國因為祭司的失蹤而騷動,兩個人開始逃亡的生活,終止這場逃亡之旅的唯一方法就是其中一個人的離去。天涯海角,兩個人因為一粒丹藥,從此……形同陌路……

    那以後的黎國那漫長的歲月裡,陪伴娘的只有孤寂的夜晚和被仇恨蒙蔽的身心……

    也許是因為經歷了太多,身心俱疲的她在無心國事的時候,黎國內亂逼宮篡位接踵而至,逃走他鄉那些艱辛的日子裡,驀然想到自己一雙兒女,從此開始了漫長的尋找,萬安寺的的一場大火,她想起的除了這些之外,又多了一個白色的身影……

    兜兜轉轉之間,記憶慢慢充盈,到如今,所以的記憶漸漸清晰,不同的是,這些記憶所夾帶的仇恨已經淡去,那些曾經停駐心間的愛恨也不再如初時那般強烈,但是並不代表它們已經褪色,只是,人總是要對一些事做出取捨,而娘,選擇那個煙雨江南中邂逅的白衣少年,這,便足夠,這,也是最完滿的結局……

    「雖然你是墨翟的妹妹,但是,我還是不喜歡你。」重重宮門再次合上,婧詩站在宮門之外笑靨如花,聲音卻仍舊淡淡的冷……

    這,也算是一個完美的結局麼……

    也許,算是吧……

    只是,逸軒……我該拿你怎麼辦啊……我該……如何面對……

    怎的,就成了兩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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