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第36章假仁假義 文 / 寶奴兒
第36章假仁假義
「娘娘，現在皇上應該已經下朝了，要不咱們去見皇上，然後與皇上一起回去？」出了慎德堂之後絮兒開心的詢問著，我仰頭看看天色感覺時間確實和每次慕容軒下朝的時候差不多，慎德堂就在皇宮的東北角，所以離養心殿也不算太遠。
「知道了，你告訴皇上，以後若是再要做這些直接說就是，不用這麼拐彎抹角的。」淡淡的笑了笑我有些沒好氣的說著，知道如果沒有慕容軒的吩咐絮兒不可能有這樣的提議，一切也許都只是慕容軒要她這麼做的而已。
「就知道瞞不過娘娘你，但是娘娘要是要奴婢去跟皇上說破了豈不是掃了皇上的面子，娘娘還是讓奴婢多活幾年吧。」聽我如此說，絮兒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頭笑著說，我笑著搖了搖頭任由她扶著往養心殿去。
「公主回宮多久了？」經過與御花園的時候見到遠處婧詩的身影，我忍不住開口問道，只是知道她因為身體不適回宮了，卻不知道那是什麼時候的事。
「唉，說來公主還真是命苦。」聽我問，絮兒不自禁的歎了口氣，見她這樣，我心裡更是詫異，甚至隱隱有些不詳的預感。
「在娘娘你入宮的那些日子裡，駙馬突然得了重病，醒來之後脾性大變竟然寫了休書將公主休棄。公主受不了這樣的打擊從此一病不起，皇上也削了駙馬的官職並派人將公主接回宮裡來修養，好在墨大夫醫術超群公主才漸漸好轉，只是不再開口說話也不再像以前那麼笑了，除了墨大夫之外她誰也不見。原本在墨大夫的治療下這樣的情況好了不少，可是墨大夫突然離去，公主便又成這樣了。」看著遠處的婧詩，絮兒娓娓敘述著，我的心在她平靜的敘述裡卻再也不平靜……
逸軒，竟然休了婧詩？！為什麼，脾性大變，是因為我的原因還是因為那次受傷而傷到了哪裡才讓他性格大變？再次想起最後一次見到他時的情形，以及聽到他的聲音那個似夢非夢的感覺，莫非，逸軒出了什麼事？以逸軒的性格，絕對不會做出這般傷人的事來的，除非是因為他沒有辦法照顧好婧詩或者認為自己不能給婧詩幸福。
想到這裡，心再次絞痛，一個想法在心底瘋狂的滋長著讓我的心亂成一團，只怕，逸軒和婧詩，還不是真正的夫妻……
「娘娘你看，那不是駙馬麼？」耳邊突然響起絮兒的聲音，順著她手指的方向我看到逸軒的身影隱在一片綠葉之間，他的目光停留在婧詩所站立的方向，看樣子他已經在那裡站了很長一段時間。
「你到別處去等我，我有些話要和駙馬說。」看著逸軒單薄的身影，心突然刺痛了一下，我對著絮兒輕聲吩咐道。
慢慢的走近，我發現自己的步子越來越沉重，已經能夠清晰的看到他的側臉，但是他卻還是沒有發現我的靠近，是因為他太過關注了還是他沒有看見？沒有再繼續往前走，我站在原地靜靜的看著他熟悉的側臉，心裡翻湧著的情緒連我自己都不瞭解，原本以為就算面對他也不會再起波瀾的心卻突然急速的跳動起來，猶如情竇初開的女孩一般，無法控制自己跳動的心。
「誰？」輕輕的喝問之後，他偏過頭來，在看到我的時候愣了一下卻又立即轉過身去，可是即使他動作再快，我還是看到了他的右眼……一片灰白……
伸手摀住自己的嘴才沒有讓哭聲溢出來，眼淚卻不受控制的落下，滾燙的淚珠落在手背上，心像被車輪反覆碾過一般疼痛，緊緊的咬著自己的手才能讓自己的身體不那麼顫抖，可是，心卻顫抖到不能自制……
沒有說話也沒有再轉過身來，他就那麼安靜的站在原地，安靜到好像此時站在我面前的他只是一座雕塑，沒有靈魂也沒有生氣……
「這裡風大，你看，都迷了眼睛了。」轉過身來之後，他的雙眼緊閉著，語氣是輕鬆的，進入我的耳裡卻變得無比沉重，他的手指伸向自己的左眼，那裡面有一行清淚滑下，而他的右眼卻是乾涸的……
無法抑制淚水的滑落，即使我張大眼睛不眨一下，眼淚還是無休止的往下掉落，心突然間好像空了一塊，又好像多了些什麼，反反覆覆都是痛……
「你看我真不中用，不過是一點沙而已，竟然都能夠……」他的話生生的止住，我知道自己此刻不應該這樣做，可是我還是忍不住撲入他的懷裡，無法將緊緊抱著他的手鬆開。
「不要哭，如今，你流淚，我也會流淚，你想要我在別人面前出醜麼？」推開我他輕輕的開口，伸出手想要拭去我眼中的淚水卻突然頓住，最後他的手頹然的放下去，眼底的痛楚那麼明顯……
「為什麼這麼傻？」無法再面對他以及他眼底的痛楚，身子滑下蹲在地上無聲的哭泣，回答我的卻只是那漸行漸遠的腳步聲，為什麼……他那麼傻……
「他本來就傻，沒見過比他還傻的人……」耳邊響起婧詩的聲音，我沒有站起來也沒有抬頭，我感覺自己根本就沒有顏面見她，也沒有資格站在她的面前，我什麼資格都沒有，如今，我連繼續愛他的資格都沒有了……
「新婚之夜，他只跟我說了三個字……對不起……我說我不在乎我只要留在他身邊就好，於是，我如願的留在了他的身邊。
成親一年之後，我說我有些不滿，我說我太苦了，問他能不能給我一個孩子。也許是出於愧疚，他答應了，到最後關頭他卻對我說，他不能毀了我，我應該擁有幸福而不是被他一次次傷害。
後來，我也就不再祈求他能夠給我什麼了。再後來，我遇見了墨翟，我在墨翟身上看到了你的影子，也看到了他的影子。墨翟是個怎樣的人呢？我也說不清楚，他很幽默，也很會逗人開心，每次和他相處都很愉快，只是，不明白為何他眼底會有那麼深的憂傷。
也許，我是喜歡墨翟的，但是只是喜歡而已。他也覺得我是喜歡墨翟的，所以他給了我一封休書，可是，他不知道，他說給不了我幸福，其實待在他身邊就是我最大的幸福，至於墨翟，墨翟……
唉，怎麼就說到墨翟了呢？黎國的祭司是不可以娶妻的，何況，他的眼裡也只有你。要說傻，在我看來，無論男女，只要愛上了一個人，就沒有不傻的。」平靜的語氣裡有著悲涼的味道，婧詩的手劃過我的髮絲，然後長久的停留在我的脖子上，她的手緊了又鬆開然後再次收緊，此刻我多麼希望她的手不要鬆開，如果，我能夠死在她的手裡那麼我的罪孽會不會輕些？我的愧疚會不會少些？
「以後不要再流淚了，如今他的眼睛在你的眼裡，你流淚他也會流淚，我不想再看到他傷心了，尤其是因為你！」手指鬆開，婧詩站起身淡淡的開口，眼眶裡的淚水也因為她的話而生生止住。
我流淚……他也會流淚……
婧詩的腳步聲也漸漸遠去，緩緩的站起身來卻只感覺一陣暈眩險些站不穩，身後一雙手伸出將我扶住，原本以為是絮兒回頭看去卻是讓我意想不到的人，見我看向他，慕容昊嘴角揚起一抹複雜的笑意，我慌忙退後卻被他抓得太緊……
「請王爺自重！」伸手去掰他握住我的手臂的手我大聲的喊著，慕容昊卻只是淡淡一笑用力將我往前一帶，我收勢不住一下子撞到他懷裡去便立即被他緊緊抱住。
「自重？就是因為我太自重了，才會讓慕容軒有機可乘，就因為我的自重才讓我失去了這麼多！」冷冷一笑，抱住我的手不鬆反而更緊，緊到讓我幾乎窒息。
「這一切本來就是他的，他不需要爭奪也根本就沒有和你爭奪的意思，只是你自己看不清而已！」努力的掙脫他控制我大聲喊著，希望能夠引來別人，也希望能夠將他被蒙蔽的心喊醒，我真的不想看到他們兄弟之間再起爭端。
「我看不清？看不清的是慕容軒，他什麼都想要什麼都要奪走，還假仁假義的說不想看到我被仇恨蒙蔽，若不是他我會恨嗎？」慕容昊的臉色變得極其難看，伸手再次將我抓住幾乎是牙咬切齒的陳述，他的臉也因為極力的忍耐而顯得有些扭曲可怖。
「你認為他奪走了你的什麼？」再次掙扎著卻無法將有所準備的他的手甩開，我只能任由他抓著自己的手腕，毫無畏懼的直視著他被仇恨蒙蔽的雙眼。
「如果你要說皇上搶了你的皇位，我問你，先皇有親口告訴你他要將皇位給你嗎？」直視著他的雙眼我一字一字清晰的問，他的嘴角一陣抽搐手上力道更重了些卻沒有再說出一句話來。
「如果說你以為皇上搶走了武懷玉，那麼我問你，武懷玉有說過她愛你她要跟你在一起嗎？」在他開口之前我繼續逼問，手腕上的痛楚越發的明顯，我忍著痛繼續開口，「如果你說皇上把我從你手中搶走……是的，我本來該是你的新娘的，可是你一開始就應該知道我根本就不喜歡你不愛你，就是嫁給你也不是我所願意的，就算沒有人劫親我也不會屬於你！你一定不知道，在成親的那天我的袖中藏了一把匕首！」
「當然，我藏著匕首並不是要殺你……」見他臉色變得更是難看我的聲音突然放低，感覺自己這樣的逼迫似乎有些傷人，尤其是對於一個喜歡自己的人來說，這樣的話足以傷害到他，但是我卻還是要繼續說下去，我不能夠心軟，因為我的心軟只會害了他！
「我只是想著，倘若你要碰我，我就用自己的性命做威脅，又或者，就那麼了結了自己……」淡淡一笑把話說完，不知道是因為聽進了我的話還是無法接受，他的手漸漸鬆開來，我趁機掙脫他的手往後急退了幾步離開他所能抓到自己的範圍，卻因此而看到站在他身後的慕容軒，以及他蒼白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