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114章記在心底 文 / 寶奴兒
第114章記在心底
這一切我都想好好的記在心底，因為即使我走了，也不至於忘記他的樣子，我知道這樣的自己看起來很沒有骨氣，可是，在自己愛的人面前不需要太堅強的，不需要那麼刻意的偽裝自己，他，是我愛的人啊……
「為什麼，為什麼走不下去，為什麼不能走下去！」他突然緊緊的將我抱住，聲音嘶啞的吼著，我的手從他的眉間滑落下來，我已經沒有再提起來的力氣。他突然站起身來瘋了一般的往外跑，我的手在他快速的跑動下晃動著，我的頭也好暈啊，可是，我還想再看他一眼呢……
「能走下去的，能走下去。」他突然將我的手拉起放在他的肩上，我卻連努力不讓手滑下來都做不到，他試了好幾次，後來我終於可以讓自己的手不再滑下，我終於可以用力的抱住他的脖子，可以貼近他的耳朵問出我一直想問的話……
「你愛我嗎……不是沈碧薇……不是沈離……只是離歌……你愛過嗎？沒有權力……政治的……純粹的愛，你給過我嗎……」我努力的將自己的唇靠近他的耳朵，我怕自己的聲音太小他聽不見或者聽不清，我已經沒有力氣說第二遍，所以我要貼著他的耳朵問，免得他聽漏了……
他的腳步突然頓住，他低下頭來看著我，在他眼裡我看到了比星辰還光彩奪目的東西，然後那星辰墜落下來，我的臉上一陣濕意，滑入我的嘴角帶著鹹鹹的味道，他的嘴張了張卻沒有說出話來。
「你若想知道，等明天你自己再問一次。」他抱著我又開始跑了起來，我聽到身邊無數的人的腳步聲，他們有的好像是要把我接過去，我心一慌不知道哪裡來的力氣伸手緊緊的抱住了他，我不想別人來打擾我，我知道，我時間不多了，我不想浪費掉。
「倘若我……明天……醒不來……怎麼辦？」我艱難的開口問道，為什麼不告訴我呢，哪怕只是騙騙我也好啊，哪怕只是一聲虛假的話也是好的，可是，為什麼連騙我的話都吝於給我呢，還是，不屑跟我說……
「朕……我……」他突然再次停住了腳步，我看著他的嘴等待著下一個字，卻感覺彷彿過了一年十年甚至更久的時間都沒有聽到那個字，我的眼淚突然間再次滑下，他的手一顫張口就要說話，我卻忙伸手將他的嘴堵住，我突然間害怕聽到那個答案……
「算了，不要說……不要說……我不要聽了，留個念想的好，即使是自欺欺人……那麼我也是開心的……我就當你如同我愛你一樣……愛著我……你不會不同意吧……」笑了笑我看著他問，他卻只是看著我然後拚命的往前跑，我感覺有冰冷的東西落在我的臉上，然後臉上就有了濕意，我仰頭看去看到雪花從空中落下，一片一片，那麼美麗，讓人有些不捨呢……
我伸手去想接住一片雪花，可是手卻無力的滑落下去，我輕輕的閉上眼睛，我知道，我真的堅持不下去了……
他抱著她一路狂奔，有無數的人過來想從他手中將她接過去，可是每看到一個人伸出手來他都憤怒的瞪著他們，如今他的眼裡每一個人都那麼的可惡，他們都想從他手中把她奪走，他不會再讓任何人把她奪走了，哪怕是死神也休想！他不會讓他死的，尤其是知道她如同他愛她一樣愛著他的時候，他更不會讓她死，他還要親口回答她的問題……
「皇上，皇上！」身後是紛亂的腳步聲，後面呼啦啦的跟著一大群人，每個人口裡都叫著這個至高無上的稱呼，可是他們叫的人卻著了魔一般對於他們不但不理反而帶著一絲戒備，他只是不斷的往前跑，而後面的沈逸軒也在往前跑，可是他卻追不上他的腳步。
追不上了，再也追不上，即使追上了又能如何呢？她的心已經不再只屬於他了，她的心已經住進了另一個人。這是他早就預料到的結局，他只是恨自己當初的懦弱，要是當初自己下定決心將她帶走，一切是不是就會是另一個樣子了呢？可是都來不及了，那個人是那麼的優秀啊，那個人……他永遠都趕不上的……
「逸軒……」才停下腳步，手指尖便傳來一陣柔軟，他回過頭去看到女子清麗的面容上帶著一絲擔憂，她只是那麼靜靜的看著他，那樣安靜純粹的眼神讓他不由自主的又想到了另一個女子，她也曾經無數次這麼安靜的看著他呢，那時候他的心裡只有快樂，可是此時，只剩下痛了……
「對不起，我不能給你你要的愛，我會離開的，你找個愛你的人……」話未說完卻被伸手堵住，婧詩看著他，眼裡有著堅決的光。
「我不要別的，只要能夠在你身邊，哪怕……哪怕你一輩子也忘不了她……是啊，怎麼能忘呢……多麼優秀的女子，就是皇兄那麼冷的一個人……」說到這裡婧詩突然幽幽的歎了口氣，將自己的手收回來，她知道，自己是比不上她的，這樣聰慧、溫婉、純淨如水的女子怎是她這個在皇宮內院看盡浮華的女子能比的？四哥，五哥，現在連逸軒都愛她，她怎麼能比啊……
心裡劃過一絲失落，她頹然的轉身想要離去，卻只覺得手上一緊，心裡劃過一絲雀躍回過頭去充滿期待的看著他，只要他說一句話她就會留下來，哪怕是要她背棄整個家族，背棄一切她都在所不辭了。
「你是個好姑娘，會幸福的。」然而，他只是伸手輕輕的撫摸了一下她的頭，這也是以前常常對那個她做的的動作，所以現在做來那麼自然，卻又恍如隔世。
「會的……」心底微微的歎息著，她點了點頭轉身離去，這次，是真的結束了吧？不過，沒有開始又何來結束呢？她的心，突然空了，沒有了牽掛原來是這般難受的……
「皇帝，你已經三日未上朝了，這樣下去如何能行，你別忘了你是皇帝，你的心你的身子都不是為了一個女人而在這兒頹廢放縱，你的心該裝下的是你的國家你的子民！」朝上對於明曦帝終日掇朝早已議論紛紛，好些不安分的大臣又開始蠢蠢欲動，實在看不下去的太后闖進了坤寧宮內，看到的卻滿臉鬍渣不成人樣的慕容軒，這個就是那個英明果斷的皇帝嗎？這個人是她最值得驕傲的兒子嗎，怎的為了一個女人就成了這個樣子！
「你的聲音太大了，會吵到離兒的。」然而對於太后的怒吼他卻沒有什麼反應，只是嫌她聲音太大會吵醒床上安靜沉睡著的人兒，他伸手愛憐的輕撫著她額頭沁出血來的傷口，好像怕稍微用力就弄疼了她。
「你！你——你給哀家起來，你給我上朝去，你若再這樣下去哀家就找人把這個禍害給殺了！」太后被那樣的話氣得渾身發抖，最後卻把怒氣遷怒到那個毫無知覺的人身上。
「你說誰是禍害！」坐在腳踏上的皇帝突然站起身來，劍拔弩張般的身子以及冷漠的語氣根本就不像是對自己的母親說話的語氣，即使是他的母親卻也被這樣的氣勢所威嚇住，不由自主的退後了一步。
「皇帝若是再這麼繼續下去，說她是禍國殃民的紅顏禍水的話只怕就不止是在宮裡有了，只怕全天下的人都會這樣說！」驀然發現自己的失態，太后有些惱怒的吼道，慕容軒聽到這樣的話渾身一震，幾乎站立不住，隨即卻傻傻的笑了起來，最後卻成了放肆的大笑。
「阿彌陀佛。」門外突然響起一聲佛號，慕容軒臉色一變往後退了一步就見到萬安寺主持淨塵大師雙手合十慢慢的踱了進來。
「這就是大師所說的紅顏禍水嗎？這，竟然是朕讓她背負上這樣的罪名……」看著鬚髮皆白的淨塵，慕容軒的臉色變得有些蒼白，萬安寺裡淨塵的一席話又在他的耳邊迴響。
「此女不祥，皇上還是將她留在寺中，這樣對誰都好……」記得那日淨塵是這麼說的吧？當時的自己是多麼的不屑，身為皇帝當朝天子，他從來不信命，更不信什麼紅顏禍水之說！他是雖愛她，但是他卻不會因此荒廢朝政不會因此做錯錯誤的判斷，他有信心不會讓任何事影響到自己，他以為只要他做到了這些那麼就沒有所謂的紅顏禍水之說，也沒有那些閒言碎語，可是……
此女不祥？呵，不祥的不是她，而是他，是他這個皇帝，她待在他身邊受苦，卻還要背負這樣的罪名，至今昏迷不醒生死未卜！原來他才是那個不祥的人，如果當初聽從淨塵的話把她留在那兒，是不是就不會有今天的事情發生？可是，現在後悔又有何用，一切都回不到事情發生了那一天，因為誰也無法預知到未來的事。
這一切都怪他，怪他氣量不夠，怪他小心眼，她與逸軒的事從一開始他就知道，他只是假裝不知而已，可是為什麼那天自己就不能繼續裝作不知呢？為何要說出來，為何要以這樣傷她的方式說出來！只因為看到她眼底的那一抹悲傷嗎，只因為看到她眼裡還有他嗎？為何他自己擁有這麼多女人她也不吵不鬧，而她只是看他一眼他就憤怒到抓狂，為什麼不能稍微克制一下……
「容老衲帶她走吧……」淨塵看著床上安詳沉睡的女子，眼裡有了一絲疼惜，慕容軒的手一顫跌坐到地上去。還是無法放手呢，可是要他如何放手，長久的愛戀終於得到回應，長久的分離終於再次走到一起，這些來之不易的最珍貴的東西，他怎麼放得下？他擁有天下又如何，沒有人與他分享那麼快樂也沒有了意義，痛苦也會加倍……
「你能救她嗎，你能救她嗎？」重複著這一句話，不知道是在問淨塵還是問自己，他的神態那麼憔悴，臉上是沉痛的表情，看得一邊的太后心裡也震撼莫名，彷彿，自己從來就不曾瞭解過這個兒子。
「有緣定會再見的。」沒有回答他的話，淨塵彎下身去想抱起床上的女子，卻被慕容軒伸手制止，心裡一直掙扎著到如今都還放不開嗎？他這麼問自己，可是他卻不知道答案。
「她會記得朕嗎？」看著淨塵，他有些不確定的問，不知為何，總覺得這一別，一切都會不一樣……
「皇上又何必執著，這般的癡戀於你於她皆不是好事，或許忘了一切對她才是好的。」淨塵微微歎了口氣，世間的情愛真的可以改變一個人麼？眼前這個男子真的是那個指點江山，意氣風發的皇帝麼？就連這個得到的高僧，看透一切的智者，到此時好像也迷惑了，有些迷茫有些悵然，然而，這樣做對他們或許才是最好的，這也是他唯一能夠為眼前的人做的了。他們的相識本就是個錯誤，他不想讓錯繼續下去，那樣，只會錯上加錯。
「讓朕，讓朕再和她說會兒話，讓朕再與她單獨待一會兒……」擺了擺手他彷彿累極，太后跨前一步還未開口卻被一邊的淨塵阻止，太后猶豫了一下還是跟著淨塵一起退了出去。
「離兒，你以後會記得我的，對不對？」等所有人都離去，慕容軒才爬上床去在女子身邊躺下，伸手輕撫著她蒼白的臉頰哽咽著問，然而女子卻沒有給他任何回應。他伸手輕輕的撫摸著她的臉頰她的髮絲，就像她那日一樣，他也想將她深深的記住，刻入自己的心底，那樣再次相見即使彼此不相識，他想他還是會在第一時間愛上她的，因為，她是唯一讓他心動讓他心疼，讓他懂得何謂愛的女子……
「朕知道你恨我，所以你才不醒來，你不想再看到我了，那麼你走吧，我說過你想走只要跟我說一聲就是了，說一聲就……」才說了幾句便再也說不下去，他將頭埋在她的頸間嚶嚶的哭了起來，此時的他真的很不像一個皇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