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 第一百一十章我要離開你 文 / 低頭時的溫柔
第一百一十章我要離開你
「皇叔,別這樣……」淳於涔涔終於放聲大哭:「你可知道落姨這些天是怎麼過的?你可知道落姨幾次生死邊緣徘徊?你可知道,你對她來說是多麼的重要?」
「涔涔——」皇后連忙阻止涔涔的哭訴。
「我真的忘記了那些該屬於我的記憶?」淳於宣愣愣的看著兩母女:「可是,為什麼關於你們的記憶我一點都沒少?」
「皇叔可還記得在那望天涯發生的事情?」淳於涔涔淚眼朦朧的看著淳於宣:「可還記得那個怪人?」
「望天涯?怪人?」淳於宣一臉的古怪:「我只記得我在暗室一直修煉武功,尋找突破,如此而已。」
皇后歎息一聲,幽幽說道:「涔涔,他真的忘記了你落姨,想必,已經有人對他的記憶動過手腳了。」
「怎麼會這樣?」淳於涔涔頹然的坐在椅子上,喃喃自語:「怎麼會這樣?連生命中最重要的人都能忘記,還有什麼是永久的?」
忽然,淳於涔涔想起了還在異如雪手中的小謹,不禁悲從中來,淚珠再次滑下。小謹哥哥,你會不會將我忘記?涔涔不要你忘記我,涔涔也不會忘記你!
千穗縣客來老店。
「落落,可感覺好些了?」蕭亙錦端著剛煮好的藥進了房間,看著幫忙照顧的影月和珈瑪正在為她擦手。
「好多了。我連累大家了。」落焉充滿歉意一笑:「都怪我這身子,如此經不起風雨。如果我也能跟珈瑪一般強健,也就不會如此落敗了。」
「說的什麼傻話!」珈瑪責備的看著她:「我們草原的女兒從出生就要經受神的洗禮,當然會強健一些。你的身體也不差,就是吃的太少了,若是你按照我的吩咐多吃些東西,肯定會跟我一樣強健的。」
「不行的,落落現在身體還是太過虛弱,不能進補太多的。」影月無比認真的看著珈瑪說道。
落焉和蕭亙錦忍不住莞爾,兩個可愛的少女都是同樣的天真,她剛才的那句話不過是句客套話,可這兩個少女都當真了。
看著珈瑪從陰影裡走了出來,落焉說不出的欣慰。天真的少女忽然變得毒婦,任誰也接受不了這樣大的變化,還是還回原來的她好。
「誰說的?我們草原的子民即使生病了照舊吃肉喝酒,不也好好的?」珈瑪毫不客氣的反擊。
「那你們是特別,問題是你們特別不代表別人也跟你們一樣!落落的身體相對要虛弱的多,過多的進補會造成負擔過重的。」影月堅持自己的看法,她堅信自己師傅教給的東西絕對不會錯。
「好了,你們說的都對,行不行?」落焉終於忍不住討饒:「兩位姐姐行行好,我現在還餓著呢。」
珈瑪和影月臉上一紅,趕緊起身。
蕭亙錦笑著將藥端了過來,影月趕緊將落焉扶好,接過了藥碗。
「還是我來照顧她吃藥吧,你們兩個忙了一晚上了,該去休息休息了。」蕭亙錦笑著又從影月手中接過了藥碗,坐在了床邊。
「米兒她們呢?」落焉問道。
「她們?去找房子了。住在這客棧中總還是有些不方便的,放心,有耶魯柏在,她們不會有事的。」蕭亙錦舀起一勺,放在唇邊仔細吹涼才送到落焉的唇邊。
「好苦,不要吃。」落焉皺緊眉頭。
「不吃藥怎麼好的起來?不好起來怎麼去找淳於宣問個清楚?」蕭亙錦臉色一板,剛毅的臉上一片肅殺。
「噗嗤——」落焉笑了起來:「我吃就是,幹嘛擺出個晚娘的面孔。」
「唉——」蕭亙錦認命的餵她吃下一口,歎息道:「真不知道你是怎麼想的。前幾天還差點過了鬼門關,今天卻還能笑的出來。」
「那是因為我相信,我一定會讓他成功的記起我的存在的。」落焉篤定的說道:「我相信,我們如此艱辛的愛情是不會這麼容易被打敗的!」
「真自信!」蕭亙錦嘟囔道,一改他冷酷嚴肅的形象。蕭亙錦發現只要他站在落焉的面前,就永遠也擺不出嚴肅的面容,就真的像是一物降一物。
片刻之後,碗裡的藥被落焉吃的乾乾淨淨。雖然真的很苦,但落焉還是強忍著沒有叫苦,一點一滴吃的很乾淨。
「主人,我們找到房子了!」米兒一進房間便興奮的大呼小叫。
「不過是找到房子而已,幹嘛那麼開心?」落焉沒好氣的敲敲她的腦袋。
「那是因為你不知道我們找到的房子是多麼的好!」米兒有點得意忘形了,一旁的香兒和奈兒卻在那裡抿嘴偷笑。
「有什麼好的?」落焉看著米兒的樣子的確很有些疑惑。
「主人,你不知道,那所房子有那麼大一間練功房——」米兒一邊說一邊用手比劃,聽她的意思,大概有一百多平方的樣子。
香兒的臉色忽然一紅,顯然是想起了什麼。
落焉沒有忽略掉香兒的變化,便開口問道:「香兒的臉怎麼忽然變得這麼可愛了?」
奈兒看了一眼香兒,掩嘴笑了半天,才說道:「主人有所不知,剛才有個酸秀才見了香兒,頓時驚為天人——」
「奈兒——」香兒急急的掩住奈兒的嘴巴,臉蛋更是紅的誘人。
「喔——」落焉拖長了聲音:「原來香兒終於也有了心上人了。」
「主人!——」香兒一跺腳:「你們就是會取笑我!奈兒還不是一樣!剛才過橋的時候險些跌下河,正好一個少年俠士經過,一把扶住了奈兒——」
「你個小丫頭,多嘴——」奈兒難得的面上也跟著一紅,一手摀住了香兒的嘴巴。
卻不知道,正是此地無銀三百兩。
眾人頓時善意的笑了起來。落焉笑的更是開心,看著她們一個個找到了心中屬意的人,心裡的牽掛也就少了那麼幾分。
忽然,落焉想起了淳於宣,神色頓時黯淡了下來。眾人見了落焉面上的變化,心知剛才的事情肯定又觸動了落焉的心事,香兒和奈兒互相用自責的目光看向對方,米兒溫柔的一手一個安慰著。
「房子收拾的差不多,我們就搬家吧。」落焉忽然出聲說道,她已經發現了眾人的自責,只好開口轉移話題。
有錢好辦事,不出一天的時間,他們的新家便安頓好了。買了幾個丫環僕役,購置了些許的傢俱,一個家,也就算出具規模了。
三天後。
落焉終於能下地走路了。雖然身子還是有點虛弱,但已經基本康復了。
「我們走吧。」落焉找到蕭亙錦,第一句話如是說。
「你的身體——」蕭亙錦有些不忍。
「沒關係。現在距離宣大婚的日子也只有半月了,總要趕在他大婚前找到他才好。我這身子肯定會拖累你,所以我們還是盡早趕路的好。」落焉淺笑道:「等到了王府,也會有御醫為我調理的。」
「你還是再將養兩天吧,到時我帶你去,其他人在這裡等候消息。這樣,你調養的多些,路上我也能快一點。」蕭亙錦溫柔的拒絕道:「萬一半路你再病倒,我可如何是好?」
「是啊,還是多休息幾天的好。」耶魯柏的身影從門口出現,他手裡提著一柄長劍,顯然是剛從練功房回來,定是米兒又拉著他練劍了。
「到時,我跟米兒跟你們一起去,路上也有個照應。其他人就暫時在這裡等消息吧,畢竟香兒和奈兒都不會武功,這麼長的路途恐怕她們也會吃不消,就讓珈瑪留下照顧她們,順便查找小謹的下落。」耶魯柏擦了一把汗,將長劍掛在了牆上。
「耶魯說的是,那就再等兩天吧。」落焉輕輕一笑,雖然心急如焚,但她還是隱藏的很深很深。
五天後,落焉懷著激動的心情下了馬車。
看著眼前熟悉的城門,落焉忽然膽怯了。近鄉情怯,原來真的有!
「進去吧?」蕭亙錦體貼的為落焉披上一頂淺粉的斗篷。
「嗯。」落焉有些茫然的點點頭,遲疑了一下,還是跟在了馬車後面進了城門。
「郡主?是郡主回來了!」負責守衛的士兵見了落焉,忽然高聲叫了起來,頓時,三四個人影從城門裡跑了出來,一下子跪在了落焉的面前。
落焉仔細一看,是自家的衛兵,頓時溫柔一笑:「你們怎麼會在這裡?不去守衛王府卻在這裡守城門?」
「回郡主,自從卿樂郡主指婚後,便將小的們撤出了王府,換上了她的人。焉郡主才是王府的主人,她竟敢如此鳩佔鵲巢,現在好了,郡主回來了,看她還怎麼囂張!」一個士兵憤憤的說道。
「是嗎?」落焉心神一陣恍惚:「宣,你真的不記得我了?怎麼會任由卿樂如此為所欲為?」
「你們都起來吧,主人會處理這些事情的。」米兒適時出現解了圍:「我們回來的消息不要告訴任何人,知道嗎?」
「明白!」幾個人連忙表態。
「主人?我們回府吧。」米兒細心的攙扶住落焉,她已經發現了落焉的恍惚和心痛。
忽然,一輛馬車疾馳而至。
「是他?」落焉忽然激動的叫了起來:「是宣的馬車!」
「主人,不要!」米兒大叫一聲,想抓住落焉卻發現手裡撈了個空,落焉已經整個人站在了馬車的前面。
「吁——」駿馬忽然停止,憤怒的揚起了前蹄。
「是誰敢擋本王的路?」馬車裡面傳來憤怒的聲音。
是他?真的是他!
「宣——」落焉顫抖著開口:「是我,是我回來了。」
門簾一挑,落焉的心卻瞬間冷卻掉了。——馬車裡,還有一個女人,不是別人,正是卿樂!
「你說過的,你的馬車只有我坐過。那麼,她現在算什麼?」一滴淚珠狠狠砸下,砸在了青石板路上,激起了一層灰土。
「你是誰?」淳於宣皺起了眉頭,面前這個美人的確出眾,只是,為什麼自己一點印象都沒有呢?
「宣,你真的忘記了我嗎?」落焉痛苦的閉上眼睛:「千里迢迢,不辭辛苦,回應我的就是這些嗎?」
「我不認識你,不要擋本王的路!讓開!」鞭子一揮,狠狠的砸向落焉的身上!
「不要!」米兒和耶魯柏大吃一驚,蕭亙錦眼中早已經是怒火狂噴,一隻手牢牢的抓住了那揮來的鞭子。
「宣王爺,夠了!」蕭亙錦冷冷的說道:「你這樣做,簡直太令人失望了!」
「他要打,就打吧!如果能把他打醒,我認了!」落焉一臉的平靜,就那麼靜靜的看著淳於宣那紅的妖魅的眼睛。
「宣,你可還記得當初逃婚的新娘?可還記得在酒會上賜我宅邸賜我美女的比賽?可還記得山洞裡我們的相依相偎?可還記得你對我說過,即使天下不要也不要放棄我?可還記得,望天涯邊,我曾告訴你,只要我活著定要找到你?」珍珠晶瑩般的淚珠滾滾而下,刺紅了落焉的眼睛:「可還記得,汴河岸邊,我曾告訴過你,如果我會離開一定會親口告訴你?」
淳於宣忽然摀住胸口,一臉的冷汗。
心痛的感覺又出現了,我這是怎麼了?淳於宣迷茫的看著馬車下的落焉,忽然感覺喉頭一甜。
「我真的不願相信,你居然會忘記我!但是我不怪你,這不是你所願的,對不對?」落焉脫下外袍,從胸口中取出已經碎成五節的玉笛遞到淳於宣的面前:「可還記得我們的玉笛?對不起,在掉落懸崖的時候摔碎了,再也不能吹奏那首粉刷匠給你聽了。」
淳於宣心頭一動,伸手從懷中取出了另外一隻玉笛,小小的玉笛放在落焉的掌中。
「你記起來了嗎?」落焉顧不得擦眼淚,喜出望外。
「對不起,我還是不記得你是誰。」淳於宣皺眉說道:「你怎麼會有這玉笛?說,哪裡偷的?」
落焉絕望的看了一眼淳於宣,再看了一眼坐在淳於宣身後的卿樂。
「這些都是你做的,對不對?你為什麼要這麼對我?」
「我不知道你在說些什麼。表哥她是誰呀——」卿樂嬌聲嬌氣的貼在淳於宣的身上,落焉卻轉過了頭。
「好了,別鬧了。本王鄭重告訴你,本王並不認識你,你也別妄圖哄騙本王!而且,十天後本王就要大婚,若是給本王面子就去王府喝杯喜酒。」淳於宣不耐煩的揮揮手說道。
「淳於宣,你真的太過分了。即使是不愛了,何必這樣對待落落?」蕭亙錦有點忍無可忍了。
「算了。」落焉一把拉住想要出手的蕭亙錦,口中無限的冷漠:「既然是他選擇了放棄,那麼,我真的無話可說。」
「淳於宣,無論你是有意還是無意,今天,你放棄了我,那麼,我真的無話可說。我一直以為,我們的感情是任何事情任何人都不能阻撓的。」落焉直直的看向淳於宣,臉色瞬間蒼白無比:「今天,我要跟你鄭重的說一句,我要離開你了!」
「還有你卿樂郡主,我不是個大度的人。我會讓你嘗到惡果的!」落焉冷冷的看向卿樂郡主:「別裝,我知道是你搞的鬼!你會付出代價的!」
淳於宣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那麼有耐心的聽她把話說完,心底忽然有一種奇怪的感覺。一些沒有意義的片段忽然在眼前閃現,片段中全部都是那個奇怪女人的音容笑貌,還有她的好她的壞她的聰明可愛她的迷茫懵懂——
「啊——」淳於宣忽然摀住了自己的頭,大聲叫了起來。
「哇——」一口鮮血,噴在了馬車前的擋簾上。
只是,落焉他們卻都沒有看見。因為就在淳於宣深思的時候,蕭亙錦已經帶著昏過去的落焉離開了。
「怎麼會這樣?為什麼我的心會是那麼的痛?」淳於宣擦了一把嘴邊的鮮血,臉色變得同落焉同樣的蒼白。
你究竟是誰?為什麼你的眼淚會讓我如此的痛苦?為什麼你的每個字就像是重錘一樣,狠狠的砸在了我的心上?我們究竟認識不認識?你,是誰?
「表哥?——」卿樂想去扶他。
「滾!不要碰我!」淳於宣厭煩的揮掉卿樂的手,卻沒有看見卿樂眼中一閃而過的惡毒和幸災樂禍。
放棄了,便放棄了吧。你放棄了我,我也放棄了你。我們終於扯平了,不是嗎?只是,我真的放棄了嗎?落焉在昏迷前,腦海裡只有這幾句話反反覆覆。